李恒眉开眼笑的搂住她:“还有一段时间。宫里的菊花开得正好,你准喜欢。”
自从她回来,这大魏天子欢喜的过了头,连接传了高医令和沈浔两人把脉,听完回报后,不顾平时的威仪,嘴都笑歪了。
高医令开药时,手都抖了,强撑着不笑,但据说一出房门,此人扶着墙就笑了个死去活来。
她冷眼看着,听到这大魏天子悄悄耳语:“昭柔,朕就是能干,一次就让你怀上了。”
啊呸!三天啊,她硬生生的没下过床,总算知道李恒的床不是好爬的,这恩也不是想报就能轻易报得了的,这大魏的兵马不是想骗就能骗到陇右来。
这三天,她领教够了李恒的厉害!好几次,她哆嗦着腿刚爬到床边,又被扯了回去。
“霍昭柔,你敢骗了朕的兵马为你攻打陇右,到时撒鹰不见人,朕就和胡羌联手,平了安西府!”
“皇兄,你给臣弟一百个胆子,臣弟也不敢。”
“臣弟?朕没龙阳之好。”李恒冷笑,一副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你支支吾吾就是不回答。你设计强了朕这么多次,原来想事后翻脸不认人?”
她心中叫苦连天:强了他这么多次?她在香炉里加了药不假,但没想到蒋敏弄来的药居然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蒋敏这厮见了她,还兴冲冲的一脸讨赏状:“王爷,怎样?据说此药专门对付女人的。就是烈女闻了此香,也变成*。当然,本来没人能抗拒得了王爷的魅力。”
“看样子,臣要早点娶亲了,否则到时年龄差别太大,王爷你反悔了怎么办?”
“儿女亲家。”蒋敏鬼鬼祟祟,“王爷千万别忘了当初的话。”
她真想一脚踢死这厮:都是失忆惹的祸,早知这厮如此不靠谱,就让凤清去干此事了。
李恒在她身后放下了马车的帘子,一手附上她的腹部:“不过早上是有冷意了,你得注意些。上京比西都要暖和,到时你真的怕冷,朕让你去月影山庄,那里温泉遍地,温暖些。”
她打了个呵欠,用手捂住:“嫔妃无故出宫,御史台又要上书了。皇上哥哥不要动这些脑筋了,反正宫里处处是地龙。”
“怕什么,有朕给你挡着。”
她连连摇手:“皇上哥哥不要麻烦了。招惹了御史台这些人,迟早是个麻烦。”
李恒眯着凤眼,扫了她郁郁的脸一眼。
“你躺着,想睡就尽管眯着。”李恒小心翼翼的让她躺好,“幸好回来了,朕就深怕你在安西府会出事。知道你有身孕后,不知多担惊受怕。”
她闭上了眼,躺下喃喃:“你怎么一猜就是此事?”
李恒嘴角上扬,眉开色舞:“朕一看这暧昧不清的字眼,就明白很多了。”
不等李恒回答,她突地的捂住了脸,放声大哭,边哭边说:“要是生在了宫外,肯定是说不清楚了,是不是?”
李恒见状,安慰她:“朕和你的孩子,何等尊贵,就是生在宫外,朕也会护他周全。”
但她还是哭个不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似有很多的惧怕无法说出口一样。
李恒自然明白她的一些心思,当下不由咬牙点着她:“你倒是敢!敢那样做,朕打折了你的腿!”
她不是没动过这个念头,但她也知道敢把李恒的孩子养在外面,李恒非灭了她不可。
李恒一边哄她,一边也借机敲打她:“你以后是当娘的人了,凡事也该为孩子想想,要是自己任性也罢了,连累了孩子可不好。”
“须知道,你肚里的是朕的皇长子,”李恒悄悄许诺,“等你平安生下孩子后,朕就想法册你为后。”
她止住了哭声,放开手,眼泪巴巴的问:“若是女孩子怎么办?”
李恒不以为然:“长姐带弟,最好不过。你继续生就是了,反正皇长子和皇后的位子,朕都给你留着就是了。”
她一下子拉开薄被,盖在自己身上,眼角含着泪珠子说:“要吃橙子,要酸酸的那种。”
李恒放声大笑,吩咐完坐在马车外的程富国,便拂去她脸上的泪珠:“想通了?原来是个小傻瓜,一直还不放心朕。”
她拉上了被子,盖住了脸,却听到李恒搂了她,笑声中都是满足。
“昭柔,这本来就是你的,朕一直等着罢了。”
她也忍不住在被里带泪笑了。
李恒掀了一角,将她搂紧,温温的气息在颈间传来:“昭柔,你别怕。你有朕。”
她缩了缩身子,被搂紧了些,委屈就再涌了上来,止不住缩到李恒的怀里,哭个天黑地暗。
程富国端来了橘子,听到里面的哭声再起,等了好久也不见歇了,直摇头,也不敢出声,还是胡中锋帮他递了进去。
“吃了润润嗓子。”李恒等她平息了,剥着橘子,连连哄她,“你若是心中有气,朕帮你收拾范正那些人去。”
她哭得满脸通红,气倒是没了,只剩下无名的悲哀和茫然,一时间被抱起净面,只是傻傻的摇头:“他们没欺负我,只是我自己不痛快罢了。”
“吃点橘子,”李恒递过盘中的橘子,“失了安西府,你还有朕,还有整个大魏。”
她将头趴到李恒的肩上,喃喃道:“我以后就是攀龙附凤的人了。”
“攀龙?朕讨好你倒差不多,至于你,就是大魏的凤凰,用得着去俯就别人吗?”
她在他衣角,擦了擦自己的脸,双脚勾住了他,搂着他脖颈,含了橘子,吃了一口:“太酸。”
“还想吃什么?”李恒担心的问,“不准再哭了,大魏皇后还比不上一个安西王?何况人生虚名,对一个女子有何用,还不如在朕的呵护下,过安稳的日子。”
她歪着头,想一想这话也确实对,当下便说:“我以后什么都不是了,皇上哥哥可不能嫌弃我。”
“说得这么可怜兮兮的,就不是你了。”李恒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不准贬低了自己。”
她嘴里喊酸,却又含了橘子,含糊的说:“还要栗子,要最甜的。”
“怎么老是爱吃这些不上道的?”
话是这般说,李恒还是笑眯了眼:“朕亲自带你寻去,让你过把瘾。”
马车到了凤翔,正是阳光透亮,温暖柔和的最好的天气。李恒见她不晕不吐,高医令和沈浔都把过她的脉,都认为最稳当不过,李恒放了心,带着她下了马车,重新去了明湖边的戏院子里听戏吃东西。
戏园子里照旧人群喧闹,台上的戏子正翻着跟斗。等翻完了,赫然出来的又是《边城传》。
她不由乐得问一边侍立的程富国:“这戏本的结局是怎样的?”
程富国小心翼翼的回答:“是娘娘嫁了皇上为止。”
“新加的。”李恒也乐,“据说加了这结尾后,戏园子的生意又上了一层楼,个个茶楼赚得盆满钵满的,要不咱们也去开一家?”
“好。”她使劲点头,“凭什么让别人拿咱们的事赚银子。”
“开在哪儿?”李恒顺手就喂了她一口粳米粥,“给茶楼取个名字怎样?”
“江南好了,取名春风一度楼如何?”
她话一出口,就脸红了,赶紧一瞥站着侍候的程富国和胡中锋,两人倒是连睫毛也没多眨一下。
李恒连连咳嗽,羞得她头都垂到桌上了。
“昭柔,这般春风一度,真是若仙若死,你告诉朕,什么时候回来?”
情到深处,自然是咬着耳根儿说的。
她心中万马奔腾,大呼:这分明是谁跟她说过的,她只是顺口搪塞李恒而已。
这是谁说的?是哪个混蛋鬼扯过的?她手心都是冷汗了。
李恒见她手足无措,便挥手让两人走远些,自己笑意盈盈,掐了掐她的腰,低声说:“有什么打紧,倒是这样,别人全知了。”
李恒看样子很是高兴,一双凤眼里威严尽逝,只剩下无尽的温柔。
她放了心,看得津津有味,当看到扮演“大将军”的戏子眼梢眉间都是风流时笑得煞是开心,转头问:“一会儿,皇上哥哥会是谁扮演的?”
程富国苦了脸:“哪里有谁敢扮演圣上和娘娘的?自然只是旁白了了事。”
她悻悻然:“幸好没有戏份。这些戏哪有是真的?我父王一生姬妾也是无数,只是我娘死在最好的年华,而他没再遇到个可比拟的罢了,要是厮守一生,说不准见而生厌,早移情别恋了!”
李恒的凤眼挑了挑。
“昭柔,”李恒一边喂她东西,一边劝说,“这几个月,不准胡思乱想,娘亲心情好的孩子,养出来的孩子才聪明。”
“要是傻些,还能不要了?”
她胃口不错,顺带嘲笑李恒。
李恒瞧了她半天,才叹口气:“朕想来想去,都说谁生的像谁,你确也养不出聪明样的。”
她大怒,咬牙切齿的一推盘子,盘子里的栗子滴溜溜的就滚下了桌子,胡中锋和程富国互相看了一眼,马上移开,都装作视而不见。
“不过既然是你生的,再傻,朕也认了。”李恒灰溜溜的说,“朕今后也只要你这小傻瓜生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