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旗长老和隐巫同时从裂缝中跃出,两人在空中不停交手,一道道凌厉的真气从两人的手上发出,普通人根本无法靠近。伯庸看着旗鼓相当的两人,感叹道:“没想到蓬莱间中居然还有这样的高手,若是没有车旗师叔出手的话,我们及时找到了分舵的位置,进去之后也只是死路一条!”
裂缝出又是几道剑气挥出,长恭和索命接连飞出,而狼妖和顾瑜等人也跃了出来,一个小小的分舵承受不了这么多高手的攻击,里面早就塌掉了一大半,所以才不得不飞出来。余初身体受伤,若是强行运功只怕会加重伤势,只好慢慢走到了伯庸身旁。
伯庸一看余初的脸色就知道余初伤势很重,先用金针疏导余初体内震荡的真气,然后给余初服下了自己最新炼制的归元丹,这可是能够快速让真气复原的好东西,伯庸自己都不舍用的。余初经过伯庸的医治,感觉好了很多,苦笑道:“看来以后我走到哪里都要把你带着了,有你这个医仙传人在就是安心一点。”
伯庸洒脱一笑道:“知道这样以后就对我好一点。你的伤势很重,尽量不要和人动手了,回去之后还要好好调息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复原。”
余初在山崖上的一块石头上缓缓坐下,轻叹道:“今夜能够活下来再说吧。”
伯庸的目光再次落回战局上,车旗长老和隐巫难分胜负,而长恭面对索命也有些吃力,幸好长恭从数十万大军中挑选的精锐死侍及时出手,缓解了长恭的压力。一时间两方也无法击败对手,而顾瑜几人面对的狼妖修为虽然高深,但是顾瑜经过一年的闭关修为更为精进,其他的几位也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狼妖暂时落入了下风,看样子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至于那些毒人和蓬莱间的弟子正和其他的朝歌弟子战成一团,场面混乱的很,哀嚎厮杀之声不绝于耳,让人心惊胆战!
小岛周围海域的鲛人依旧隐藏在深海之中随时准备击杀企图逃走的魔教弟子,伯庸在余初身旁坐下,望着眼前白热化的战局,突然道:“我们可能会输!”
余初一怔,看着伯庸,问道:“你怎么知道?”
伯庸叹息一声道:“直觉,徒离忧那样的人是不会如此轻易吃亏的,所以我料定他们会来增援,到时候徒离忧一来,必定会带来大批高手,我们只怕应付不了。”
余初虽然不太相信直觉这一个说法,但是伯庸的话却不能不让余初重视,而且余初还察觉到现在他身旁坐着的伯庸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修为低微,逍遥懒散的伯庸了。此刻的伯庸眼睛炯炯有神,精光四射,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强横而又温和的气势,强横地可以凌驾于众生之上,但又温和地没有一丝霸气。
余初盯着伯庸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伯庸,你好像有些不同了。”
这回轮到伯庸吃惊了,伯庸道:“什么不同?更英俊了?”
余初笑了笑,目光流转,淡然道:“你的身上有一股气势,似乎是任何人都不可比拟的。我们修道之人气势虽然与人不同,但是真正的气势一般都是在催动真气的时候才会释放出来,可是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很强横的气势,而且是在毫无察觉之间流露出来的。伯庸,看来你的修为大有精进,说不定已经超越了我。”
“是吗?”伯庸得意地笑了笑,道:“若是我的修为和你一样的话,我现在早就冲上去了,还会坐在这里陪你聊天吗?我自己的修为我还不清楚吗?你看看顾瑜这个家伙,现在一掌击出,功力已经和一年前大有区别,我过了一年还是这样子。所以我对修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欲望了,只要好好治病救人就可以了。”
余初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伯庸,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潜能有多大,我敢保证你以后一定会超越我们的,等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你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吧!”
伯庸听完余初的话,不禁又想起长恭之前对自己说的话,难道自己真的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天才?伯庸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耸肩道:“这个以后再说吧。你看那些魔教弟子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还有那个狼妖,这次我们一定要为师兄弟门讨回公道。”
“来了!”余初望着北方急速而来的几道光柱,缓缓站起身来,伯庸也随着站了起来,望着前来的几道人影,定睛一看,领头的是徒离忧,身后还有一个妙龄女子,一个手握长鞭的中年男子,身后则是十余个背负长弓的魔教弟子。
伯庸深吸一口气,拍着余初的肩膀,笑道:“这次我们要是再受伤的话,你猜有没有人会来救我们呢?”
余初摇头道:“我看难,伯庸,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暂时去树林中避一下!”
伯庸坚定地看着余初,毅然道:“大丈夫本就应该埋骨青山,岂能不战而退!我可不想当一个逃兵。”
余初轻叹道:“你何必呢!若是我们三个都死在这里的话,谁去照顾姐姐?”
伯庸点点头道:“你说地很对,我们三个不能都死在这里!”
伯庸说完,朝着余初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右手一扬,一阵清香传入余初的鼻子里,余初大惊道:“你干什么?你不要乱来!”
余初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身体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抽干,就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了,伯庸一把接着余初,看着昏迷过去的余初,笑了笑道:“这是迷魂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我们三个不能都死在这里,所以你要好好活着!”
伯庸抱着余初飞速跃进密林之中,在一处较为隐蔽的大树下将余初放下,又用树叶将余初的身体盖住,沉声道:“余初,这里应该很安全的,我没有把你交给鲁信他们,是因为若是我们战败,鲁信他们也绝对没有活路。所以我必须要把你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是一个无拘无束的人,我若死了,除了姐姐他们外没有人会为我伤心,可是你还有绿衣啊。回去之后早点把绿衣娶过门吧,省的人家天天为你担心。好兄弟,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活着,但是我要保证你活着!”
伯庸望着树叶覆盖的余初,叹息一声,眼内闪过泪花,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初灵的模样,若是我死了初灵会不会为我落泪呢?也许不会吧,伯庸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密林。
当伯庸再次来到山崖处的时候,他们的败局似乎已成定局,狼妖在那个女子的帮助之下几个回合就将顾瑜等人击溃,而其他的朝歌弟子也因为援军的加入全线奔溃,数十个朝歌弟子死伤了大半,而车旗长老在隐巫和徒离忧的联手夹击之下终于支撑不住,被隐巫的穿心掌一掌击中心口,车旗长老的心脉被真力震伤,同时隐巫手上的毒素也随着掌力进入到车旗长老的身体里。
车旗长老不甘地轻哼一声,从云端上落下,伯庸急忙飞过去接住急速落下的车旗,关切地道:“车旗师叔,你怎么样了?”
这位洒脱不羁的朝歌元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呼吸急促,顿了顿,忍着心口地剧烈疼痛对伯庸道:“伯庸,我不行了,你快走吧,日后修为有成再来为我们报仇。”
伯庸坚决地摇头道:“不,师叔,我们要死就死在一起!你中了隐巫那个老贼的毒,别说话,我用金针暂时压制住毒素。”
伯庸不等车旗长老回答,从怀里取出金针连封了车旗长老的十二个穴位,虽然成功压制住了隐巫的毒素,但是这隐巫的毒也确实厉害地很,即使是伯庸也只能勉强压制几个时辰。若是几个时辰之后还没有解毒,车旗长老就会毒发攻心,那时候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车旗长老身受重伤,顾瑜他们没有这个有力的帮手,哪里是魔教弟子的对手!徒离忧和隐巫亲自上阵,不给顾瑜他们丝毫喘息的机会,仅剩的二十几个弟子又死了大半,还有七八个咬着牙苦苦支撑,退到车旗长老身前。
伯庸看了身旁的顾瑜和长恭一眼,两人的衣服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长恭带来的侍卫们全部被杀,现在他陷入了绝对的困境之中!若非之前伯庸嘱咐过鲛人不准上岸,只怕大海里的鲛人早就冲了上来,伯庸早就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会败地这么惨,现在这个情况,就算鲛人族的人都上来了,也于事无补,反而给了徒离忧他们一个消灭鲛人的机会!
伯庸从人群中走出,看着缓缓朝他们走来的徒离忧等人,他们每走一步,自己就离死亡更近一步。伯庸凛然不惧,从容自若,内心清明,一股浑厚的气势从伯庸的身上迸发出来。
徒离忧在离伯庸还有几步前停下,诧异地打量了伯庸一眼,点头道:“小子,你的修为大有精进,我还以为你已经掉进大海死了,没想到还活着。真是命大啊!”
伯庸微笑道:“阁下还活着,我怎么敢先死呢?我一定要亲眼看见阁下的脑袋被人砍下来之后才能没有遗憾的死去。”
徒离忧身后的狼妖怒喝道:“小崽子,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老子一刀砍了你!”
伯庸全身戒备,淡然道:“今夜注定会有人死去,但是死去的人是我还是你们这就说不定了,徒离忧你的确难对付的很,我们这次又败了。”
徒离忧早就料定伯庸等人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心里也不急于击杀他们,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道:“你们也确实令我大吃一惊,如果不是我在分舵周围安插了暗哨,只怕今夜你们早就将我的分舵一把火烧了。你们的速度超乎我的预期,而且胆子也大得很!”
伯庸道:“能够得到阁下的这句认同我们看来还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窝囊!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胆子比较大,所以阁下以后可要一定注意了,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偷偷跑进你的总舵里,一刀砍下阁下的脑袋。”
徒离忧显示出自己高深的涵养和一派元老的气度,轻哼一声道:“只怕你们没有这个机会了,你们现在已经是我们的网中之鱼,插翅难飞,我若是识相的话向我求饶,我也许会考虑放了你。”
伯庸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我朝歌仙山只有烈士,没有向敌人屈膝的狗!来吧!”
徒离忧轻叹道:“明知不敌,还要动手,真是愚不可及!”
伯庸傲然道:“虽不敌,但不怯一战!”
“说的好!不愧是我们朝歌仙山的弟子!”
伯庸正欲出手,鲁信等人却从密林中赶了过来,他们身上有毒,此刻出来摆明了是和伯庸他们同生共死!
鲁信走到伯庸身旁,喘着粗气,拍着伯庸的肩膀道:“伯庸,说得好啊!让人热血沸腾,今日能够和你死在一起,倒也不冤!”
身旁的易禅点头道:“不错,既是朝歌弟子,自当生死与共,绝不背弃同门!今日要死我们就一起死,让这些魔教妖人见识见识我们朝歌的风骨!莫要坠了祖师爷的威名!”
伯庸心里一阵感动,豪情上涌,慨然道:“好,不求同生,但求同死!能够认识你们这群兄弟我伯庸也不枉来世间走上一遭了。”
“既然如此,怎能少了我呢!”
众人一惊,回头一看,余初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众人身前,身旁还跟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美丽动人,眉宇间带着清纯和高傲。
余初和那女子一步步走到伯庸身前,冲着伯庸笑了笑,道:“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伯庸长长地叹息一声,怔怔的看着余初,摇头道:“你何必来!看来是你解了我的迷魂散。”
余初身旁的女子自然就是毒神的关门弟子夜雪了,她出了南疆之后就听说了北海的事情,所以就过来看看情况,哪知道刚好碰见伯庸将余初藏了起来,心下好奇,就解了伯庸的迷药。夜雪露出一个天真无邪地笑容,点点头道:“是我解的,怎么样?”
伯庸苦笑着叹息一声道:“我能怎么样呢?夜雪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为什么偏偏会在这里遇见你呢?”
夜雪嫣然道:“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啊?”
伯庸摇头道:“哪敢,可是你也看见了,这可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要是你在这里受了伤那就不好了。”
夜雪灵动的眼神在徒离忧等人身上转了转,洒脱地道:“看来他们都不好惹,不过我虽然打不赢他们,但是要把我留下他们也没这个本事。”
“哈哈哈,小姑娘,口气倒是不小!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吧!”
狼妖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一掌朝着夜雪攻来,夜雪轻哼一声,一枚断脉丹射向狼妖,正好射进狼妖的嘴里,狼妖顿感不妙,想把断脉丹吐出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断脉丹已经进入了狼妖的身体里面,狼妖怒喝道:“臭丫头!你给我吃的什么?”
夜雪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莞尔一笑道:“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炼制的毒药。”
“什么?毒药!”
不仅狼妖大为惊愕,就连鲁信和车旗长老等人也不禁大为困惑,余初怎么会认识用毒的人,而且夜雪看上去也不像正道中人。
狼妖额头直冒冷汗,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毒药的威力,自己的真气在瞬间受阻,而且自己的经脉处就像有一把大剪刀死死地插在那里,随时都有可能把自己的经脉剪断!狼妖不敢妄动,生怕加速毒药的发作,那自己就死地太冤了。
徒离忧等人那里知道会突然冒出夜雪这个丫头来,精通毒药的隐巫上前查看了狼妖的情况,神色严肃,眉头深锁,沉默半晌才对狼妖道:“现在不要运功,一旦运功必死无疑!”
这个隐巫在蓬莱间一向威望很高,而且在毒药蛊术两方面没有人可以和隐巫相提并论,狼妖一听隐巫如此郑重的告诫自己,心里凉了半截,肠子都悔青了,若是没有招惹夜雪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狼妖狠狠地瞪了夜雪一眼,退回到徒离忧等人的身后,隐巫冷静地看着夜雪,沉声道:“姑娘是毒神的什么人?”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毒神重华修为高深,性格孤僻,用毒可谓是高深莫测,只要是毒神所下的毒很多时候就连医仙都无法救治,所以任何人听到毒神的名字都是敬而远之,不敢和毒神有所牵扯。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夜雪的身上,难道这个女孩是毒神的女儿或者弟子?那么余初又是怎样认识这个夜雪的呢?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不错。
夜雪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淡淡道:“毒神是我师父,怎么样?”
隐巫点头沉吟道:“果然是毒神的弟子,怪不得用毒如此狠辣!”
车旗长老等人听说夜雪自己说出自己是毒神弟子的身份,眼神中都多了几分戒备之意,对余初则是多了几分疑惑和不解,这毒神当年也是魔教的十二妖人之一,出手狠辣,不少的正道弟子都死在毒神的手下,所以所有的正道弟子对毒神都是恨之入骨!
夜雪也察觉到了众人眼神中的异样,朝着余初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道:“看来和我做朋友你的麻烦会很多的。”
余初瞧了众人一眼,轻叹道:“人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麻烦的,夜雪,这里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还是先离开吧。”
夜雪看了余初一眼,又看了徒离忧等人一眼,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绝对无法击败徒离忧这些人,一个不小心还会把自己的小命丢在这里。
夜雪正感为难,徒离忧轻笑道:“夜雪侄女,我和毒神老兄可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你怎么也不能帮着这些正道弟子来对付我们神教的人啊!当年我和毒神老兄在迁流关一同诛杀数百名朝歌弟子,斩杀白翳那个老不死的家伙,那时候是何等畅快啊!如今百年不见,好侄女,毒神老兄进来可好?小弟可是很想念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