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夜色笼罩了下来。

不老城外，上百万人之众，如血肉磨坊一样的战团逐渐在崩解破碎。

宁江枫拎着拓跋弘基，将瓦戎的国君交给青龙朱瑾。

两国国君，迟尺距离，视线交汇在空中。

“都结束了！”朱瑾说道。

言落，青龙拎着拓跋弘基，横跨一步来到虚空当中。

男人低沉的声音的如飓风扫过：“拓跋弘基已被擒！”

地面庞大而血腥的战团当中，有数之不尽的瓦戎狼主、万夫长，贵族子弟们在抬头的刹那，看到自己的国君被大明皇帝揪在空中。

“父亲……”拓跋瞻台红着眼喊了一句。

逼迫过来的罡风将嗓子眼上的后话给压迫了回去，拓跋弘基身体倒掠，和地面平行着飞了出去，一把重枪刷的从视线上方挑过。

蕴在枪尖上的罡风炸开，拓跋瞻台脸上的肌肉瞬间褶皱了起来。

瓦戎的大皇子看到枪身的尽头，周瑾之一张冷硬的脸。

下一刻，大枪砸了下来。

拓跋瞻台翻滚了出去，狼狈不堪的起身，自地下拾起一面大盾横在身前，中平刺过来的重枪崩碎大方盾，拓跋瞻台被枪势的余威震出十多丈。

拓跋弘基俯瞰着地面的战团。

“你不准备说两句！”朱瑾开口。

男人视线从地面收了回来，看了看朱瑾，冷酷的笑了笑，气息流转，拓跋弘基低沉的声音响起在不老城的上空：“焚我残躯，熊熊烈火，喜了悲秋，唯光明故……”

朱瑾摇了摇头，冲着拓跋弘基说道：“我想让你说两句，目的是少死一点人，可你真不是一个好皇帝，非要让瓦戎灭族。”

顿了顿，青龙又开口：“既然这样，我便以杀止杀！”

拓跋弘基说道：“生有何欢，死又何惧！”

朱瑾轻蔑的看了一眼拓跋弘基，“这是当初拜火教的教义吧，你脑子坏掉了！”

言落，青龙一拳砸出。

刚硬的拳头砸在拓跋弘基冷硬脸上，魁梧的男人身体头勐地扬起，随后被朱瑾一脚踢飞。

夜色中，拓跋弘基的身体石弹般砸入不老城内城的皇宫废墟当中。

地面的战团中。

避开周瑾之枪势的拓跋瞻台适才稳住身形，头顶的上方，白茫茫如雪的刀罡落下。冲过来的背嵬军指挥使止住身形，视线的前方，拓跋瞻台魁梧的人影在刀罡中被分成两半，就像撕开的一张布。

苏白门落在宁江枫身侧，看了看一死一伤的拓跋父子，对宁江枫说道：“他们可真死硬！”

血手人屠冷酷的笑了笑，“皇上说的对，以杀止杀，都杀光了，就安静了，不老城之战结束，朝廷北境会太平千年。”

男人言落，朝着虚空招了招手，拖刀的雪猿高高高跃起，砸向城外的军阵，雪猿的后方，两道火线横扫而过，架设在不老城大大小小城堡上的弩兵在朱雀炎火和金乌大日真炎的焚烧下飞灰湮灭。

“合作愉快呀”形体十多丈的金乌十五冲着身侧的朱雀柳西楼开口。

朱雀化形，赤红雀身展翅亦有十多丈。

镇抚司的镇抚使瞪了眼金乌，调侃着开口：“滚，敢调戏老娘，你当自己是你们的老大！”

十五一脸通红。

不老城西北百里的雪山上。

都市王走到罗刹王身侧，开口说道：“瓦戎要彻底亡国了，看这架势，没有杀宁江枫的机会！”

顿了顿，平等王说道：“他们天仙的数量，比我们这一帮人都多！”

大红袍的罗刹王点了点：“现实就是这样的，但机会终归会出现，当猎人，就要有足够的耐心！”

平等王点头，笑了笑，转身走到黑山老妖身侧，蹲了下去。

“罗刹王说什么？”两手兜在袖子里面的黑山老妖开口。

“当猎人，要有足够的耐心！”

黑山老妖侧身看了看标枪一样站着的罗刹王，猩红的嘴唇扬了扬，开口道：“他修为高，说什么都对，那就等着呗！”

两人蹲在雪崖上，看着视线的远端，士气如虹的明军绞入瓦戎队伍当中，将一个个军阵撕开，随后将士兵吞噬进去。

方泰来和苏破带领麾下锦衣卫组成一个战斗力彪悍的军阵，专门突击飘着军旗的瓦戎狼主，子夜时分，将又一个瓦戎部落狼主用绣春刀砍翻之后，雪崩般的溃败出现在视线的前方。

苏破衣袖擦了一下遮在眼帘的血迹，抬头，宏伟的城池阴影压了下来。

众人一路砍杀，已经到了不老城下。

身后方向，背嵬军、邑州虎贲的攻击已经产生了成百个的攻击点，每一个点上，浑身染血，眼神凶戾疯狂的士兵爆发出了巨大的杀伤力。战事进行到这一步，战马已经不需要了，挂甲的士兵弃马厮杀，碾出一条条血路，自多个方向将攻击蔓延到不老城外。

“入城了！”

苏破大呵一声。

前冲出去的人影踉跄一下，苏破对随在身侧的方泰来说道：“有点虚脱了，从千丈原到不老城内，都杀了一月。”

“还能上城不？”方泰来问。

“请神术！”嘴角渗着血沫的苏破开口。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请，都虚脱成这样了！”

进入眼帘的熟悉身影让苏破和方泰来精神一震，“头儿！”

“先服用丹药！”将一瓶丹药扔给苏破，宁江枫两手虚空一招。

鲲庞大的形体落了下来，巨尾横扫，十多丈的城楼塌陷，另外方向，不老城的城门轰然一声破碎，饕餮翻滚了出来。

初一、十八，各自破了城墙、城门！

“入不老城！”服用丹药，药性化成真气的苏破手中绣春刀刷的扬起，带领千古堂的锦衣卫冲入不老城。

不久之后，背嵬军、邑州虎贲，越来越多的明军顺着塌陷的城门攻入不老城。依山而建的城市中，有火光蔓延了起来，逶迤向上，直抵内城。

不老城皇宫的废墟间。

拓跋弘基摇摇晃晃的起身，便看到一名锦衣卫的镇抚使和千户手中拿着绣春刀，两人联手，将丞相一刀一刀的噼砍在地面。

瓦戎国君站起来的时候废墟间的画面骤然静止。

苏破手中的绣春刀扬了扬，对方泰来说道：“是瓦戎国君！”

“杀不杀！”方泰来问。

“皇上之前擒了拓跋弘基，但没有杀！”苏破开口。

“可他也没有投降，被皇上踢到了这里，到底杀不杀？”方泰来又问。

“要不要杀了吧！”苏破挥着绣春刀，冲向拓跋弘基。

晨光熹微，血火漂浮在不老城。

城堡的一段城墙上，宁江枫、朱瑾、宁王等人看到苏破和方泰来两把绣春刀一刀刀的落下，先是崩飞了拓跋弘基的手中大剑，随后方泰来的绣春刀斩入拓跋弘基肩膀。苏破横向递过来的绣春刀抹过拓跋弘基的颈脖。

瓦戎国君的头颅顺着刀式飞了出去。

男人半截身子木桩一样栽下城堡。

和宝树头槌，鼻梁骨撞塌陷的宁王坐在废墟间的石条上，抹了抹自己扁平的鼻子，笑着骂了一句：“他俩可真的撞了大运。”

宁王的身后，宝树周身的筋骨被砸碎而亡。

午间时分，风吹过不老城。

挂着瓦戎大旗的旗杆被砍断，瓦戎破碎了的军旗飘飘扬扬落在地上，随后被无数的明军士兵踩踏。明军的军旗铺展在大地上，大规模的围歼从城外蔓延向城内。

和大明对峙了千年的瓦戎亡国了。

站在大雪山平台上的宁江枫极目远望，算了算时间，这一天好像是前世的新年。

对于困难的民众而言，灾难结束，新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