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
两只符鹤沿着皑皑雪峰飞行,宁江枫和知秋一叶脚踩符鹤。
道士一身干净的灰色道袍,姿态逍遥。宁江枫没穿飞鱼服,一袭青衫,肩扛石棺,乌鸦蹲在石棺上。
进入西昆仑腹地,灵气逐渐浓郁了起来,宁江枫默运禹王图山字卷,汇聚而来的灵力被聚灵阵纳入石棺,灵气的浓度比途中翻倍增加,这让宁江枫稍微安心了不少。
所以宁江枫还能分出余光,观察四周景象。
已经飞行了半个时辰,大大小小数十座雪山被甩到身后。
前行间一座雪峰如大剑般直入云霄,矗立云表。
知秋一叶开口说道:“这是玉虚峰,师叔祖洞府就在此间。”
知秋一叶言落,缭绕的云雾中一头五色神牛腾云驾雾钻出,牛背坐一身背长剑,水月道袍的女子。
女子远远向宁江枫和知秋一叶两人所在方向观望一眼,骑牛直飞向更远处的一座雪峰。
知秋一叶解释说道:“这是巡山的弟子,主要是预防类似血河宗这类宗门弟子深入西昆仑腹地猎捕奇珍异兽。”
乌鸦十五开口:“初一他爹会不会就是此地异兽!”
知秋一叶说道:“这个真不知道!”
符鹤速度极快,沿着玉虚峰山腰线飞过,周边景象豁然开朗,一座群山环抱,百花盛开,宛若仙境的山谷出现在宁江枫视线内。
山谷及其辽阔,气候温润,玉带般的溪水逶迤期间,鹤舞鹿行,各种奇珍异兽随处可见,视线的极远端,能看到飞檐翘角的楼宇。
宁江枫内心感叹一声:“见识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以为所谓洞府,就是雪山上鬼斧神工的造化之地被人力稍微修饰,修道者长年累月在期间修行,想不到竟然是世外桃花源般地方。
宁江枫从知秋一叶口中了解道士的师叔祖叫玉虚真人,但没问过门下弟子有多少,眼见山谷占地面积及广,宛若仙境,远处飞檐翘角,楼宇隐现。
宁江枫问:“玉虚真人门下弟子有多少?”
知秋一叶开口:“只有一鹿一鹤,只是被师叔祖点化过,不是门内弟子,如今跟着师叔祖照料洞府。我们都叫鹤先生和鹿先生。”
“玉虚真人有何喜好?”宁江枫问。
知秋一叶说道:“都是从师尊口中听来的,说师叔生性洒脱,喜好棋艺,但棋艺水准难登大雅之堂。师叔祖时常出山,和道友切磋棋艺,但每次都是铩羽而归,然后闭门钻研棋艺。”
想到了有趣的事情,知秋一叶说道:“师叔祖曾经以一把炼制的飞剑交换过一本上古棋谱……”
宁江枫笑了笑,“结果棋谱也难登大雅之堂。”
知秋一叶不着痕迹的夸赞宁江枫:“先生果真是高深莫测,未卜先知。可不就是这样,师叔祖研究棋谱,随后兴冲冲的找师尊切磋,结果被师尊杀得一败涂地,为此师叔祖谢客一年之久。”
宁江枫一乐,心道:“给整自闭了,从知秋一叶口中判断,这个玉虚子到是有点老顽童的特质,和这样的人好交流,最怕就是满腹学究,道行高深,又不苟言笑的人。”
两人一言一句交谈,宁江枫大概知道玉虚真人性格,符鹤也就在这个时候俯冲了下去,在山谷口落地。
自远而来的溪水从谷口流出,没入远处雪峰下的暗河当中,溪水上有桥,杨柳依依,木桥一侧立着半截石碑。
断碑下有人,摇头晃脑,宁江枫听到男子口中说着让人一头雾水的话。
“扁担长,板凳宽,扁担没有板凳宽…………”
听清楚男子口中句子的宁江枫多惊讶,“这是做什么,绕口令!”
知秋一叶站木桥一端,毕恭毕敬的稽礼,开口说道:“广陵门下知秋一叶拜见鹤先生!”
“男子原来是知秋一叶口中的鹤先生。”宁江枫心道。
鹤先生转身,眉眼五官进入宁江枫眼帘。
剑眉星目,面部轮廓稍显狭长,显得刚毅而硬朗,一对剑眉看着尤为的锋利。
鹤先生看了看宁江枫一眼,视线收回去的时候冲着知秋一叶开口:“原来是小叶,你师叔祖避客,回去吧!”
“弟子有要事求见师叔祖。”
白鹤挥挥手:“回去吧,赶紧!”
“师叔,人命关天,请师叔通融!”
“生死有命,命数到了莫强求!回去!”
“鹤先生……”
白鹤长袖挥舞,一股柔和但后劲绵延不绝的法力席卷而来,法力初体,汹涌的炸开,知秋一叶腾云驾雾般倒掠了出去。
乌鸦十五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向宁江枫身后方向。
宁江枫四象步打桩,人被拔萝卜一样带去,蹭蹭退出数丈,体内星域真元再一次注入双足,四象步扎根钉在地面。
白鹤男子轻微的异“咦”了一声。
“还不错!”
宁江枫内心凛然,这一手看似云澹风轻的拂手蕴藏的法力之磅礴,丝毫不差九尾狐仙。一只被玉虚真人点化过的白鹤都有如此修为,玉虚真人至少也应该是入了地仙境。
白鹤只是略微的向宁江枫扫了一眼,开口说道:“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一掬细沙,都回去吧!”
鹤先生扔下一句话,丝毫和宁江枫多交谈两句的意思。
宁江枫确定鹤先生已经知道石棺内的青龙命在旦夕,可对方压根没有出手救人或者融通一下,向玉虚真人传个话的意思。
修仙的人都是看的这么开么?可自己不行,石棺中的人是青龙,有恩情于自己,但凡有一线生机,自己就要不遗余力的争取。
宁江枫冲着白鹤说道:“天上人,人上天,待结硕果,两手功德,烦请鹤先生传个话,我等求见玉虚真人。”
鹤先生一脸的不耐烦,“你好烦呀,我最讨厌别人和我对诗!”
言落,鹤先生化成一只通体无杂色的白鹤,振翅飞入虚空,山谷中一声清亮的鹤鸣,白鹤悠悠远去。
宁江枫一脸发懵,这鹤先生脾气怎么如此古怪。
远处的知秋一叶乐哉乐哉的跑了过来。
站在宁江枫身侧,喜滋滋的开口:“鹤先生已经提醒了宁先生,我倒是忘了一个事。”
宁江枫看了看知秋一叶,“什么事情!”
知秋一叶指着木桥一侧半截石碑,开口说道:我也是自师尊口中听到的一段话,小道离开昆仑之前,师叔祖南游,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块石碑,石碑上有残诗,师叔祖说诗句是丹道名篇。顺为凡,逆修仙,可诗句不全,师叔祖苦苦思索想补全,但始终未果,所以师叔祖将石碑放在了洞府,当时师叔祖广邀道友到洞府,但就是没有人补充齐整石碑的诗句。白鹤先生和青鹿先生都是饱读典籍,师叔祖便让两位先生日日出诗。”
宁江枫顿悟,难怪白鹤对自己说最讨厌对诗,一年如一日的看着石碑对诗,是人都会对穿肠!
完全顿悟了白鹤戳语的知秋一叶说道:“刚才先生和鹤先生对了一句,先生离去,其实鹤先生的意思是宁先生只要对出和石碑相符诗句,就能入山谷,直接拜访玉虚师叔祖。”
知秋一叶有点兴奋:“渔家傲、婉约词、正气歌、边塞诗,白鹤先生的诗词水准和先生比较完全是萤火相对于日月,先生定然能合上石碑的诗句。”
知秋一叶如此解释,宁江枫倒也觉得合理,可自己出诗和对诗完全是两回事,自己出诗,出的是本身就背下来的,装起来飒爽。可对诗考究的是真才学识和底蕴,这又不是飞花令,才学不够,当文抄公来凑。
知秋一叶哪知道宁江枫的苦衷,人轻快的走向木桥。
“先生快来!”
宁江枫就像是被赶鸭子上架般走到了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