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尽量再赶一章,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抱歉。
淮南颓败之际,官渡险滩的南岸,军马都已经扎口,人也衔枚,月照大江波光粼粼,两岸似乎无声。
邓海东站在山崖高处看着对岸,树林密密隐约能见到那层层叠叠的敌军营盘,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下,铁流静卧如龙一样,绕着山岗绵延到了后方十数里外,有杀气似有形笼罩其上,不曾露出爪牙,已经令人生畏,这是他的部队。
不动则已,动则山崩地裂,只是前去无路?
看似无路而已。
其实这些天,他选了这几字河口的弯曲之后,水流开始变缓的地方,驱使军马从对岸看似无路的险山下,已经挖出了一条路来,又有水鬼在大河内摸出了床道。随即每日每夜,就悄悄的安排民团持土袋入河边,辛苦了多少时,不知不觉已经将小半截江下都拦截了,挖的后面一座山也都快去了半边。
但北岸不知。
而到今日,今夜,一声令下。
三倍的民团,三万人这就向前发力,沿着树荫遮蔽着,对岸难察觉的山崖下的路,将准备好的土袋滚入水中去……渐渐入水,向前,土路已经渐渐出现,虽然泥泞,但又有士兵将稻草铺上,木板压好,无声无息的从子夜开始,一直到月中天时,偏偏乌云遮蔽。
邓海东心中欢喜,前几日雨后,又有云来。
军马看到忽然无月,也欢喜,都悄悄的更为努力,这道弯曲对岸却是陡峭矮崖和密林大片,而对岸防备的军哨以为无路,所以还在此处以西十里之外。
奔涌澜沧呜咽着,将对岸这边的动静遮掩了下去,又无月光照耀,西十里处,夏日难得清凉之夜,柔然子多少日不曾见对岸动静,只是防备着,今天拓跋汗已经调令,要把这里的军马调一部分去前线去了,所以他们安然入眠,鼾声震天。
哪里能想到,这边居然这样渡河?
其实关中,一边赤水一边澜沧,人皆立志来日横扫天下,军马训练时候都有渡河演练,自信来日战时,定是对方防守而本军登陆,今日这样的流畅熟练,都是往日的训练功底。
前军是大批的弩箭手,日夜赶制弩箭就是为的今日,箭矢覆盖,随后武校领冲阵,再其后,骑兵蜂拥北岸去马踏连营!
到前面,已经无法再积泥土,舟船连环锁着向前,水鬼在河底早埋入木桩,水上水下呼应着,将船只下锚河中断,过了这水势略急的一处后,离对岸山崖已经不过咫尺。
宋明历,李希平并肩,抹黑的明光在身,带领弩手准备向前,邓海东下崖去,月,至西。
黎明之前,人睡的最死的一段。
船头抵达矮崖之下,水流将河中长长船联冲出了一个弧度来,拐向东,仿佛把弯刀,刀锋却抵在了对方要害处。而刀锋还在延续,木板向前搭在矮崖下林边河滩上,木桩钉住,再有船几乎齐平的夹住,足够三马并肩的宽度出现,过了最难上岸的地方刀锋抵岸。
宋明历李希平对了邓海东抱拳,随即五千人,低头衔枚,排成三列,分三批过河去。
人皆双弩,背后一刀,一套臂手盾,腰间连弩箭匣有五,一匣三十支,合计人有箭一百八十支,五千人竟然有着近百万支箭!而天下有什么鸟军能挡得住这样的疯狂军旅?就是他们有盾,这箭矢过去压也压出一条路来!
是邓海东不顾一切,派出至亲的两个结拜虎将当先,将箭矢搬给了他们大半,一定要打出一片立足地来,坚持到一刻,武校领就要冲阵去,身后骑兵向前,而到时候天下谁还能挡的住他?
脚步声渐渐响起,水鬼们持蒙了防火油布的木盾,已经在船桥两边,誓死守护本军的生命线。
藏在岸上的战船下河,水军兄弟更为第一层防护。
邓海东回头,长青等微微一笑,他牵着马,默默看着对岸,等着对岸的火光,只要五千子弟过河了大半,明战京兆暗袭官渡之计便成。
这是最让人揪心的时刻,但因为充足的准备,加上带头的是李希平宋明历两位,他又有着无比的信心,头陀在后面也看着前面,蔓延黑夜之中看不到明历希平,头陀只能听到身前身后的这条长龙压抑着的,但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兴奋,和对厮杀的渴望。
如此战心,一旦踏足北岸!
火,起!
邓海东手指向前,随即武校领跟上,隔了他们不远,赤骑大部,再后面,徐达部明历部等关中骑兵,对岸宋明历一声不吭,但手里锋芒毕露,身边李希平大枪吞吐,最精锐的先批子弟们手里连弩扣动,扑扑扑!
拔了一哨,更远处,似有动静,宋明历回看身后大江,肩膀撞了下李希平一仰头,两人当先,身后源源不断的部队开出,前面响起了惊呼,火光照耀出了…人喊,马嘶。宋明历依旧一声不吭,刚刚已经前进数十步,他发力向前疾奔,对面有人来喝问:“何人?”
乱箭当头射去,黑夜之中,李希平大枪乱刺,反正身前是敌身后是友,脚下却是贴地弧步向前,虽然耗费些力气,跑的慢些,却不会伤了脚,踢开入土的箭矢,也免得伤了后军。
前面喊声变成了一片,呼啸相应,原来近了一处敌军后营,宋明历诧异,终于开口:“这里居然如此人马?”李希平笑道:“难辨周遭,先杀了再看就是。”
于是全军努力向前,此时距离登陆已经半刻,有火光渐渐亮起,星星点点布满了远处,听到马蹄声,有人高喊说关中偷袭来了,打回去打回去。宋明历冷冷一笑,能登上岸了,如此,你们还想把爷打回去?前面脚步声越来越大,动静越来越大,是有胆气的过来查看。
更后面,拓跋烈已经惊醒,晓得有人偷袭,料定来人不多,正在那里调集自己主力,一拨一拨的要来压回敌军。
“来人多少?”
报是数千,拓跋烈大怒,催促兵马,亲自向前,问对方将是谁,却不知,斩了这厮再派人去问,忽然,远远的看到那边一大片的惊呼,风中传来……是勇烈!
是邓海东刚刚拉着战马过河,心急如焚怕明历希平争先,遇了险恶。
急匆匆来了河北处,却看到他们已经在前面半里处,已经抢了一处崖,背衬了前面的营盘火光,看的到他们布阵有致,高低左右,五千人稳稳的卡住了临河一片要害,而后面半里内,敌军哪里来的了?虽还难行马,可过去就能驰骋。
邓海东大喜:“我兄弟都是好汉。”回头吩咐传令下去:“不必再遮掩声息,骑兵就此加速,过河之后,拆除舟桥,背水临敌,如今我辈有进无退!”
正是拓跋烈听到勇烈之名,不敢置信时,就听到北岸横江,前前后后山呼海啸的响起了敌军的咆哮:“背水临敌,有进无退,死战死战!”
那声威,不晓得多少的人马,居然已经过了河来!
莫非是飞过来的?拓跋烈浑身战栗,如此气势当是盖世的悍将才敢为之,才鼓舞的出这样的军心,如今这天下,不是那厮还能是谁?他犹记得当年看到族叔拓跋雄回头后的凄惨,夜夜噩梦就是因关中的那头烈虎啊!
再也容不得他多想,天已微亮,东方一抹鱼肚白泛起。
虽然看不真切,却能模糊见到,仿佛神兵天降,有多少多少的军马那边涌了出来,骑兵的马蹄震动了大地,让他心中跳的更乱,因为掩不住自己所部的军马哭号,看的到他们四散,难道挡住对方一刻?
挡不住!
谁能挡得住这百万箭矢当头?
此军一出,世间再无人可挡,随着邓海东的令下,宋明历李希平长啸一声,当即舍了山岗口,向着前面开去,对面管他来的是谁,弩箭射去便是。
马蹄声近,听到身后子弟已经在欢呼:“勇烈,勇烈。”对面贼军步步倒退,所部路边,有赤影闪动是武校领过阵突前,明光横刀在手:“全军,马踏连营去!”
“是,主公!”
宋明历翻身上马,李希平翻身上马,后面骑兵大队,凡上岸的已至,而等徐达头陀等赶到,就看到前面军阵内斗气催发,贼军大乱四散,是勇烈,已斩柔然两将当场。
山呼海啸的欢呼,这样的乱世,这样的沙场,如此武勇的主公,是能激发全军斗志的最好鼓舞。
后面骑兵疯了一样的拉着战马,就在舟桥上狂奔,两边水鬼看得到桥已经有些散了,有子弟舍命潜下去,用臂去扯着护着,哪怕震的口鼻流血不放,一人为之全军效仿,很快人肉的盾墙护栏横决澜沧之上。放下的战船临北岸,又有军马从中倾泻,一踏足北岸就加入大队去。
终于,天明,前方欢呼更甚,消息传来之前,火光冲天,是主公杀透敌阵,点起大火,已经近了对方的辎重营,云海荡开一轮鲜艳红日跃出,金光万道。
全军过河,山呼海啸的勇烈之声中,后路将刘秀高举战刀,狠狠劈下,一声大喝,于是,桥,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