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村民一听,都把头抬了起来,向那老村正看了过去。
“清风寨来的那头领,是……是这么说过!”老村正犹豫了半响,双手拄着拐棍说道:“不过那可是苍勒城牧家来的人,看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按照牧家的传统,年满十六岁的牧家子弟,都会外出历练,那……那位公子说不得还是牧家的直系子弟,要是在我们卧牛村出了事,怕是也不比得罪清风寨的人好到哪里去啊!”
“什么牧家不牧家的,这些年风不调雨不顺的,也没见着牧家救济,早就听说牧家不敬神明,连带着我们这些穷苦百姓,也跟着遭了秧,这些年不是蝗灾就是干旱,庄稼颗粒无收,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物,哪里将我们这些山野村民看在眼里。”
“清风寨为祸多年,时不时的就到处洗劫,抢不到粮食就抢女人,周遭的十里八乡,哪家哪户没遭过殃,他苍勒城牧家,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我们死活,凭什么他牧家的人,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受尽那些匪徒的欺凌!”
“谁说不是呢,还什么狗屁的历练,我呸!他牧家的子弟来历练,就顺带着帮我们一把,不历练的时候,就任由得我们自生自灭,再说了,历练历练,总归是有死伤的,他牧家家大业大,死了个把子弟,还有很多不是。”
“以前牧家子弟历练,身边都会跟着一些护卫,这次来的这小子,只有一个人,依我看他在牧家,指不定也就一个旁系子弟,得不到重视的那种,要是把他交出去,我们卧牛村以后说不定就可以过安生日子了。”
见有人起了头,剩下的人也跟着稀稀拉拉的开始倒苦水,说到最后,声音渐渐消失,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位坐在上首位置,似在闭目养神的老村正。
不过等了半响,那老村正只顾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也似,那妇人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村长啊,您老人家,倒是说句话啊,俺们可都指望着您主持大局了。”
老村正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四周一张张恐惧中,带着一丝丝兴奋的面孔,好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般,说道:“既然这是大家的意思,我这个当村长的,自然不会反驳,不过清风寨的那帮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你们说说派谁去通知的比较好啊?”
刚开始众人一听,都似松了一口,不过老村正后面的那句话,落在他们耳中,那颗落下的心,猛地又提了起来,一个个低下头去,不敢再跟着瞎起哄了。
“臭婆娘,你看着我干什么?!”短暂的寂静过后,人群中响起一声怒骂。
妇人冷笑道:“上次刘家兄弟去苍勒城求助,结果走露了风声,半路回来的时候,被清风寨的人给砍了脑袋,姓黄的,你不要以为老娘不知道,就是你这个成天在村里晃荡的腌制货去告的密,还连累我们整个村子的粮食,被抢了个精光,你肯定也在其中得到不少好处吧?”
“你……你这个臭婆娘,不要血口喷人,小心老子宰了你!”邋遢汉子黄二狗脸色一沉,大喝了一声,不过听在众人的耳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的样子。
“哟哟哟,就凭你这个软蛋,也想宰了老娘,信不信我让我的几个兄弟,把你的卵蛋打爆了,到时候看你还有没有那个命根子去勾搭,姓刘的那个骚货。”
妇人插着腰向前一顶,旁边当即跟着走出三个怒气冲冲,年轻力壮的汉子,向那黄二狗围了上去。
“你……你们想干什么?”黄二狗吓得后退了一步,脚下一个不稳,栽倒在地。
“李家媳妇,老头子我还没死,你们这是干什么?”老村正说着,便向那黄二狗看了过去,语重心长的说道:“二狗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你这次去通知清风寨牧家的人来了,以后免了我们卧牛村的祸事,以前的事情,老叔和大家就不去追究了,那刘家媳妇现在孤儿寡母的,今后也需要人帮忙耕种,你只要帮大伙把这件事情办好了,老叔做主把刘寡妇许配给你,以后刘家的地也都分给你,你看这样可行?”
“这……真……真的?”黄二狗一听,眼睛就是一亮。
老村正住着拐杖说道:“老叔现在好歹也是咱们卧牛村的村长,说出去的话,自然还是能做些主的,当然,你要是不同意那就算了,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大家伙再合计合计派其他人去也行,不过……刘寡妇和她家的地,你就不要想了。”
周围的人见那黄二狗,还有些犹豫,当即上前纷纷劝说。
“二狗兄弟啊,你看看你现在也老大不小的了,媳妇儿也没有,二十郎当岁的人了,还是一个光棍,既然老村长都发话了,这事自然做的了数,你就放心好了。”
“你想想以后要是得了刘家的地,再跟那刘寡妇好上了,也能收收心不是,这买卖你也不亏,反正都干过一次了,再去一趟清风寨,也就跑个腿的事情,我们还能把你咋地了不成。”
妇人也跟着讥讽道:“到时候还能凭白得了两个小崽子,你可是赚了,要不是我家兄弟已经有家室了,老娘就叫他们去了。”
黄二狗恶狠狠地看了那妇人一眼,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周围的人,一见他有些动心,也没继续劝说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二狗一咬牙的说道:“好,我现在就去通知清风寨的人。”
眼见着这件事情拍板了,不少人也跟着长舒了口气,那黄二狗也不耽搁,出了祠堂,摸着黑就连夜出了村子。
不过在场的人,也没有马上散去,有精明的人压低了声音说道:“村长,那黄二狗就不是个东西,这件事情做成了是好,要是……牧家来的那小子,有些本事,把清风寨来的人打退了怎么办?”言下之意就是东窗事发,得罪了牧家的人,大家也都讨不了好。
“那还不简单!”妇人说道:“要是清风寨的人把牧家的那小子宰了,以后我们大家都可以过得安生,要是那小子有些本事,我们就把事情推到黄二狗身上,反正那个王八羔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直到那老村正若有若无的点了头,这件事情也就这么定下了,当即吹灯拔蜡,各回各家。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从始至终,祠堂外面都有一个人影,将一干人的密谋,悄无声息的听在耳中,直到众人一个接一个鬼鬼祟祟的离开祠堂的时候,那个人影才如同游魂一般的离开。
村口一片昏暗,老树下两点红光若隐若现,牧出尘看着鬼祟离开的黄二狗,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带着杀意的冷哼声,缓缓响了起来:“世道人心丧乱,都该死,就从你开始。”说着便迈开步子,跟了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