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但也差不多了。伤上加伤,现在昏迷不醒。”
毕竟王弈如今也是四十过半的人了,身子骨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那他两个儿子呢?”
“那两个倒是货真价实的草包,什么都不知道,一进了刑讯室,便吓得哭了,有一个甚至尿了裤子。”
想起那个画面,朱正冷笑一声,真是觉得又好笑又鄙夷对方。
都说虎父无犬子,却不知道王弈这样的人,怎么生出了两个如此废物的儿子。
李铮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更担心的是如今的情况。
现在看来,好像是有点棘手。
连李铮都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家那么多人,除了王弈,就没有一个知情的或者替他办事的?”
李铮觉得不应该。
这么大的事情本就不是王弈能一人策划完成的。
甚至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时贪污案彻查户部让王弈全身是因为朱元昊的偏袒。
但是今日,也没人能够偏袒他了,怎么连个同伙都查不出来呢?
“都是一些小事,比如贪赃受贿,或者一些仗势欺人的人命案子。但你也知道,父皇想要的是谋反和卖国通敌的情况。”
李铮心里摇了摇头,贪污受贿甚至连灾银都不放过,手里有了人命,原来这些在帝王家都是小事。
虽然相比起来,后者确实重要很多,但前者,也没有这么不值一提吧。
更无奈的是,李铮明知道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却没有勇气去反驳朱正。
“那他的同党应该不在尚书府里,都说狡兔三窟,王弈能谋划这么大的事情,肯定也不止一个据点。想来是还有其他地方的。找到王小蝶吧,我觉得……王小蝶应该比他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更重要。”
毕竟是能说动王弈暂时放弃对付自己的人。
而且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李铮回忆起王小蝶,也觉得她是真的能做大事的人。
当然,最重要的是,王小蝶这个人在王家,还挺神秘的。
神秘又低调,便代表着有故事。
想起王小蝶,李铮又忽然觉得一阵庆幸。
幸而自己当时十分理智,没有想过个王小蝶发生些什么。
否则,现在若是被王小蝶牵扯到王家的事情来,岂不是冤枉?
但说起了这个,朱正却好像更烦了。
叹了口气,不耐烦地说道:“已经在找了,但偏偏这人就像是凭空失踪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李铮心想可以不是得逃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
如今王小蝶可以算是王家全家的希望了。
要那么轻松被抓到,可就一点复仇的希望都没了。
不过真话从来都不好听,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便是当着朱正的面给他泼冷水了。
李铮倒也没那么傻。
一转头,却看见多布达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他这才想起自己来的原因。
“你们怀疑他,去他店里搜过没有。”
“搜过,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这样,朱正才心里烦躁。
可能因为多布达是个外邦人,所以身份格外敏感吧。
结果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找到,叫朱正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最抓马的是,多布达是外邦人。
如果朱正在没证据的情况下,便凭自己感觉扣了他一个外敌的身份将人杀了,传出去,不利于朝廷稳定。
李铮想了想,这种情况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一种多布达是真的冤枉,和王弈只是普通的交易关系。
一种……多布达这里也只是王弈联系其他同谋的中转站而已。
只负责传递。
消息传递走了,便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若是后者,还挺可怕的。
这么重要的事情,李铮也不敢断言是非对错。
“查查账本吧,或许能发现什么。另外,前些日子多布达找臣去喝酒,说了过去他的许多游记故事,臣之后闲着无事,还都把记录下来了。殿下若是有兴趣也可以看看。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行,我派人随你去取,今日就劳烦李大人了。”
李铮点了点头,道了声“无妨”,然后想了想,出于礼貌等方面考虑,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多布达,安慰他道:“老板你放心吧,因为尚书大人此番事情太过严重,所以安王殿下格外重视罢了。若您真的是无辜的,殿下绝不会错怪你的。”
“行,看在李铮的面子上,我也不为难你。等下若是看完账本和李铮写的东西,还没有任何得问题,便平安的放你回去。”
“多谢殿下,多谢李大人!”
现在就谢,那自信模样,和王弈被搜家前的表现却是判若两人。
是真的没问题,还是笃定了朱正查不出任何东西来呢?
“清者自清。如果多布达你能够平安出去,那也是你本身清白,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说完李铮便走了。
之前在凌州的时候,为了协助张睿办案,李铮有去过几次牢房。
当时不觉得什么。
但今日来了这大理寺的牢房,才发现这种阴暗的地方竟然是如此恐怖。
自打李铮进来后,耳边的嚎叫漫骂或者呻-吟便没有停过。
便是将那些声音都忽视掉,这里也始终给了他一种阴森污秽的感觉。
可以说踏进来第一步过后,李铮便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日后自己决不能犯错,被关到这种地方来。
等出去后,李铮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连忙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番。
跟在他身后取东西的人见了李铮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催促。
站在他旁边看着李铮缓了好一会儿。
“走吧。”
李铮脸色终于慢慢恢复。
心里却在想着,难怪张博之前不愿意跟着他爹身后处理刑部的事情。
每日除了和尸体打交道,便是来这种阴暗污秽的地方,时间久了,怕是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别说张博,这种地方即便换了李铮来。
月俸给的再多,李铮也不愿意。
他发誓这辈子,宁愿继续做一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官二代,败光家财也不愿意踏足刑部或者大理寺为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