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说过，姜王是个十分高大健壮的胖子，此刻，他携着爱妃仿佛一座移动版的小山朝着大殿之内走了进来。

他身边的虢妇人，纤腰翘臀，美艳绝伦，与他的身体形成了一个极大的视觉反差。

张兰手中的瓷片，早在内侍通禀大王来了的时候，就已经收起来了，那被她徒手捏碎的酒杯，也被她不着痕迹的处理掉了。

公子无涯慌乱而不敢置信的面容也已经收了起来。

此刻，满殿之人都齐齐朝着姜国身份地位最高的至尊行礼。

“参见大王！”

姜王挥了挥肥大的袖袍，嘴里轻轻吐出一个“免”字，就领着虢夫人朝着大殿的最高处走去。

待他二人坐定，众人才都规规矩矩坐到了属于自己的席位上。

姜王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红晕，紧接着，他将自己的头转向了姜山的方向。

望着姜山长身玉立的模样，姜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扫视了周遭一圈，然后开口，声音威严而不失风度：“这是寡人的儿子，你們都见过了吧，今日公子山归国，寡人高兴，众卿家请饮此杯！”

说着，他便举起了手中的酒樽，一口饮了下去。

底下的人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也齐齐举杯。

酒水清凉辛辣，直入喉咙，张兰的精神忍不住一振。

这时，她感觉到有一道凌厉的视线望向了她，她下意识的朝着那方向回看过去，却正对上了公子无涯毫不掩饰的目光。

那目光犹如暗夜苍狼一般，带着一抹凶残，一抹狠辣。

张兰眼眸微眯，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这是？树敌了？

她问自己，不过旋即她便摇了摇头，将公子无涯丢在了脑后。

精美的菜肴流水一般端了上来，红花柳绿，看着份外诱人，张兰夹起一根绿菜，塞进了口中。

果然，如同卖相一般，这菜肴清脆可口，十分好吃。

张兰忍不住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席位上的饭菜之上，不知何时，殿中有叮叮咚咚的乐声响了起来。

祥和舒缓的古筝声仿佛来自大自然伊始，带着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筝声时而如同泉水叮咚，时而又如风儿轻拂，倏忽间低沉婉转，乍然间狂暴激烈，仿佛一个人般，有着喜、怒、哀、乐种种情绪。

张兰听着听着，不知怎的就入了迷。

很快，有歌姬优美空灵的嗓音响了起来。

她举起手中的杯盏，开始浅浅酌了起来。

眼前人影晃动，轻纱飞舞，香风四溢。

不知怎的，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醉了。

舞伎晃动着腰身，来回穿梭于大殿之中，她的思绪陡然间飘到了很远很远。

“小山，你放心，我们往后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好好习舞艺，而你，也总有一天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说话。”

“来——我教你。”

......

脑海里的画面，像是放电影般一个个涌现了出来，眼眶泛湿，张兰情不自禁地转过头看向了姜山，正对上了他同样看过来的目光。

张兰连忙有些狼狈的转过了头。

她知道，他也想起了从前，只是，她从他的眼里，看到的却是平静到近乎漠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