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侠客梦的破灭
除夕这天,终于下了一场很大的雪。这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沙沙记忆中,下大雪的情景,是来自于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说,不下这样的大雪,确实有十多年了。如今的气候越来越热,有时候整个冬天看不到天空飘下一片雪,湖中结出一块冰,有时候,会下一阵子小雪,刚刚见地面有些白,可转眼之间,又已经化作水了。所以看到那么大的雪,像鹅毛似的在空中飘舞,旋啊,转啊,满天空都是,就好像有人在半空里扯着棉絮扔下来。地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就好像整个世界都盖上了一床厚厚的棉被,看起来那么绵软,那么厚实,那么温暖。
这是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沙沙和叶菲就像还是孩子一般,快活的冲向公园,脚踩在雪地里,软棉棉的,咯吱咯吱的响声特别好听。雪包住了白色的波鞋,把鞋子洗得又干净又漂亮。
他们都没有打伞,任雪花飘落在头上,飘入脖颈中。有时候,他们会捏起一团雪,掷上对方,然后格格的笑了起来。
远处已经有鞭炮声开始响起,也有烟花开始在空中绽放,虽然不像夜晚时燃放那么绚烂,可在雪花中也是非常美丽。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小时候,虽然现在他们也依然还只是个孩子,可毕竟已经慢慢长大了。小时候什么时候最快乐呢?下雪的时候,过年的时候,那过年的时候又下了雪,当然就是最最快乐的事情了。
这些天沙沙其实很不开心。朱雅一腔热血而来,却只能黯然离去了,被侵犯的孩子依然凄凉,侵犯孩子的畜牲却还逍遥法外,怎么能开心呢?
但这场雪,几乎让沙沙忘记了这些不快乐。那就先忘记吧。但是,你可以忘记不开心,却无法不正视自己的内心,正视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是的,他的梦想破碎了,那个侠客梦,做了好多年,可现在他忽然发现,用武力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世界的不公,人间的不平,也根本无法用武功来解决。无论你有多高的武功,这点也无法改变。
沙沙开始用审视的眼光来看自己对武功的痴迷,对武侠的痴迷。也许,这些真的是有害的,就像致幻剂一般,让人沉醉在不切实际的梦幻里。当我们总是盼望着侠客的到来,盼望着清官的出现,为我们解决生活中的问题,不让世间有欺压,有强权的时候,是我们沉迷在武侠小说和电影电视里的时候,因为在那虚构的世界里,我们实现了我们的理想。而这些艺术品的艺术魅力越大,我们沉迷得便越深。
可有用吗?
没有用的,就像通过吸毒来让自己快乐一样,那种快乐是如此短暂而有害,那只是一种幸福的幻觉而已!这些天他想了很久,第一次用一个现代青年的思想去考虑这个问题。在一个没有民主没有法制没有言论自由的社会,清官也好,侠客也罢,都只能是老百姓对美好世界的一个向往。有清官有侠客又怎么样呢?清官和侠客毕竟不是超人,不能解决世间所有的不平,何况,他们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就像那天在公交车上,自己不就错打了一个残疾的孩子吗?那一次是真正让他反醒武力作用的开始。虽然当我们遇到不平,遇到可恶的讨厌的人和事的时候,能够毫无后果的揍别人,是一个非常爽的事情,但怎么可能毫无后果呢?毕竟不是YY小说!
就算你武功够高,法律也不惩罚你,你有随便动用武力的自由,就算你是正义的使者,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可这样就能让世界变得光明与美好了吗?不,也许暂时可以让世界变得更好一些,但长久下去,只会让这个世界走上蛮荒,而不是法制。也许,任何形式的暴力都是可耻的?
他又记起了昨天那件让他教训深刻的事。他因为一件小事而忍不住动了手,虽然有些人确实该揍,但也许我们真的没有权力那样去做。如果真是该揍的人,我们就有权力去揍他,那这个“该揍”又该由谁去界定呢?
昨天,赵叔叔来家里吃饭,赵叔叔喜欢喝一杯酒,妈妈便叫沙沙去买酒。楼下并排开有两间杂货商店,平时无论是妈妈,还是沙沙,买个什么东西,一般都是到金阿姨的店里去买,金阿姨三十多岁,她跟妈妈年纪相仿,所以很谈得来,她总是一脸的笑,见了老远就跟你打招呼了,若买东西时忘记带钱什么的,她也不计较,总说东西你先拿去就是,难道还怕你少我?前几年见了沙沙,她还常常拿些吃的给他,饼干呀,冰棒呀,虽然他总是不肯要,但她却总是很执着的要给他,有时候弄得沙沙觉得不接都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太不给面子,太不知好歹似的。
而她隔壁的店主则是一个老头,有六十岁了,整天黑着一个脸,沙沙从来都不理他,有时妈妈见了他,会叫一声杨大爷,但他最多点点头,有时连头都不点,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杨老头个子不高,却很胖,腆着个大肚子,好像怀胎十月,就快要生的孕妇。沙沙他们家很少到他店里买东西,除非金阿姨不在的时候。而金阿姨一年四季,几乎都守着店子,很少离开。
但昨天金阿姨却偏偏不在。可能要过年了,回娘家辞年去了吧。沙沙没有多想,就进了杨老头的店面,买了一瓶某老窖,一百三十块钱。赵叔叔说,买十几块钱一瓶的就行了,但妈妈说喝酒不能太差,太差的话对身体有害,叫他买某老窖,不是很贵,听说喝起来还行,是性价比挺高的。杨老头黑着脸从柜台里拿下酒递给沙沙,接过钱丢在抽屉里,便转身坐在煤球炉子前烤火去了。
沙沙提了酒回家,妈妈已经炒好了菜,都热气腾腾的摆上桌了,他把酒放在桌上,去卫生间去洗了手,出来的时候,赵叔叔已经自己打开了酒盒,然后咦的一声,说这瓶盖怎么已经打开过了?他旋开瓶盖,凑到鼻前嗅了嗅,说没有酒味,这酒不对。在杯中斟了一个杯底,端到嘴边尝了一口,不禁呸的一声,说:“沙沙,你这哪里买的酒?这哪是酒啊,根本就是水,这水都快臭了。”
买到假酒了?一股怒火不禁从心头涌起。邻里之间竟然卖假酒,也太缺德了吧!这个社会假货盛行,无论我们吃的穿的用的都可能买到假货,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所谓盗亦有盗,兔子不吃窝边草,坑也不应该坑熟人呀,这未免有些太无耻太不讲究了。所以比起在别的地方买到假东西,沙沙更是加倍的愤怒。
他提了假酒,急急的跑下楼,来到杨老头的店中,黑着脸说道:“这酒是假的。”然后砰的一声,把酒重重的放在了柜台上。
本以为杨老头会为此羞愧,会道歉,会马上给他换一瓶真酒或者退钱,但没想到那老头竟勃然大怒,伸出枯瘦的大手,也是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差点没有把柜台上的有机玻璃给拍碎,柜台上面放着的一个老式算盘都跳了起来,哗啦啦的响。沙沙虽然兴师问罪而来,但出其不意,也不禁吓了一跳。
“小屁孩,你捣什么乱?想砸场子吗?我老杨在这里开了几十年的店,还没人敢来老虎头上动土呢!”
“我捣什么乱了?你卖假酒还有理了?”
“谁卖假酒了?你说谁卖假酒了?你无凭无据的,血口喷什么人?”杨老头伸出一个指头,直戳到沙沙的鼻子前去。
“无凭无据?这瓶酒就是凭就是据。我刚刚在你店里买的,一百三十块钱,你还不承认?”沙沙真没想到世间有如此无耻如此惫赖之人,奸商虽然在所多有,但也不会这样的又奸又雄吧?亏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这瓶酒是凭据?你说什么笑话?你凭什么说是我的酒?我的店子里怎么可能有这种酒?明显的老瓶子,你拿的时候没长眼睛吗?笑话,要讹人也不是这样讹法吧?我活了六十多岁了,什么人没见过?小小屁孩倒真精了!告诉你,掉包的事情我见多了,电视上也天天演呢,你随便拿一个瓶子兑了水就说我卖假酒,那我这店子还用开吗?”
沙沙气得一时竟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怒道:“我从不撒谎,这瓶酒明明就是刚才从你这买的,我们家也没有相同的酒,到哪里去掉包?”
听到吵闹,这时店子周围早围满了人,大家都看笑话似的看着这一老一少的争吵,有些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有些人只是冷眼旁观,但却无人去问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杨老头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建设银行,问道:“看到了吗?”
“什么?”
“那家银行。”
“银行怎么了?”沙沙莫名其妙。
“取过钱吧?里面写着一行字,‘钞票请当面清点,离柜概不负责!’看到过吧?你离柜了明白不?几年不见买一个东西,买一个东西还来讹人,小子,你找错对象了。”
沙沙心中怒火燃烧,恨不能一脚就踹了他柜台。但这一年经过许多事,他到底成熟了许多,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凭着心中的一口气来做,对方虽然是死搅蛮缠,可也未尝没有道理,你离柜了,已经说不清了。当下抓起那瓶假酒,猛的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响,酒水和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吓得围观的人连忙跳开了去。
“一百三十块,就当喂狗了。”沙沙说,打算去远一点的地方,找个店子另外买一瓶。
杨老头喝道:“你骂谁是狗呢?把瓶子摔我门前干什么?你给我站住!”一面说着,一面从柜台内走了出来,伸手便去抓了沙沙的衣领,扯住不放。沙沙忍着火,只是不理,往前强行。
“你个婊子养的野种,以为谁不知道呢,什么东西!今天不赔礼道歉别想走!”
只这一句话,把沙沙心中的火彻底点燃,顿时再也忍不住,回头就是一拳。他这一拳打到半空中,心中到底警觉,还是收了七分力,打在杨老头身上,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力道!但杨老头被一个孩子打了,哪里肯依,顿时便撒起泼来。又哭又喊,还去屋内拿刀。沙沙知道不是事,赶紧抽身便走!
沙沙也不再去买酒,赶紧回到家中,妈妈见他脸色不对,手上又没有提酒,便知道出了事,沙沙心中恼怒,又不想让妈妈担心,只说没事。话犹未了,楼梯上已经热热闹闹的冲上来很多人,妈妈赶紧把门紧闭了。只听外面的人拥在门口,把门捶得震天响。又喊又骂的,整个楼道都惊醒了。
原来是杨老头的几个儿子喊了人来报仇了。
沙沙更是恼怒,冲进厨房中拿了一把菜刀,便要去开门,此时也已经没了理智,心想自己枉为到少林寺学武,闯荡江湖一年,未曾怕谁,倒在自己家门口被人如此欺负?今天就要让你们好看,看我沙沙是好欺负的!若不给点颜色看看,以后妈妈还会被人欺负,自己的武功岂不白学了?
黄芬见沙沙拿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扑向前去,一把抱住沙沙,又哭又骂的,沙沙见妈妈伤心,顿时也伤起心来,愤怒全化作了伤感,又想自己虽然知识不多,可平时自以为也是一个有思想,有见识的人,今天为了一瓶酒,竟闹到这个地步,真是荒唐,顿时愤怒全化作自伤和无奈。
黄芬和赵叔叔有心开门去道歉和解释,可又怕沙沙忍不住脾气,闹出大事来,黄芬越想越委屈,气得哭了起来。沙沙见妈妈伤心,更是难过,却又很无奈。只得打电话报警。
警察来了,杨老头依然不依不饶,他一个老头,又以受害者自居,警察呵斥他,他就当场撒泼使狠,要从窗口跳下去。警察见他如此年纪,怕真出什么事情,酿成群体事件,可就不好收场了。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双方坚持了一下午,事情汇报到局长那里,刘局长一听沙沙的名字,顿时便高度重视起来,忙向罗大志汇报了,并亲自赶了过去,杨老头有个弟弟在县委办工作,马上被叫了来,派去劝说他的哥哥。好说歹说,最后杨老头才答应和解,倒叫黄芬赔了两百块钱道歉,这才收兵回去。
沙沙想不通,世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买一瓶酒而已,招谁惹谁了,至于吗?那老头好像对他有着隔世的仇恨似的。为什么要有仇恨呢?不就是平时不到他店里买东西吗?至于吗?
经过这一年的闯荡和今天的风波,沙沙忽然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是充满了仇恨,就像浇了汽油的柴草,一点就着。
至于吗?
黄芬知道沙沙心中的委屈,也不忍心责备他,可是沙沙却更加清醒的认识到,有时候武力真的是一点没有用。以自己的武功,打杨老头自然不在话下,就算他三个儿子再喊一些帮手来,他也并不惧怕。可世界上的事情,真是能用打打杀杀可以解决的吗?
沙沙的侠客梦彻底破碎了。所以当妈妈劝他仍去读书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心想,也许要改变一些什么,用武功是没有用的,唯有用知识才可以吧。不是说知识就是力量吗?恰好罗大志也打电话给黄芬,要求让沙沙去上学,虽然黄芬很不习惯这个人与自己讨论孩子的问题,因为在她心中,从不承认,他是沙沙的亲生父亲。但为了儿子,黄芬谁都愿意去求,何况这并不是她去求他,反而是他与她商量呢?所以,便答应了他的提议,过完年,到正月十四,各学校开始开学,沙沙便到一中去上学了。
此时的罗大志正意气风发。这个儿子虽然没有认自己这个爸爸,可他愿意接受自己的安排去读书,这本身就是一种承认。当然,他的意气风发并不是因为有了一个儿子,而是因为马上就要开两会了,而在这次两会上,他将被选为圣鸟市新一任的市长。这一进步,从级别上虽然只是半级,可却意义重大,可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将来仕途不可限量也。
两会召开的时候,虽然还要到最后一天才进行市长的选举,但他却几乎已经在行使着市长的职权了,表面上他还很谦虚,别人也仍叫他罗书记,而不是罗市长,但别人向他汇报工作的时候,他在公开场合讲话的时候,却俨然就是市长的口气了。这本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别人见他进入角色,也并不感觉突兀,倒觉得本来就当如此的。
然而,板上钉钉的事情,也还是会有变化的。
就在市两会召开期间,一个视频在互联网上突然爆红。那就是朱雅被堵截与驱逐那天的事情,也不知被谁偷偷拍摄下,并发到网上了。引起爆红的是因为那句话:“有人砍人了。”这种恐慌感激起了网友的共鸣,然后大家再往下看,才发现这个事情如此充满了戏剧性和荒诞感。
《大都市晚报》的总编先生是在有人让他看到这个视频后,才知道那个叫朱雅的记者的。他马上会见了朱雅,当他拿到朱雅对校长诱奸学生案的稿件,并仔细的研究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彻底震怒了。于是他做出了两个决定:一,马上刊登朱雅的稿件。二,马上调查是谁在对朱雅的打压,为什么打压她。
第二件事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发现打压朱雅的主编早被圣鸟市的人收买了,他收了红包,所以不但不许朱雅去私自调查,而且绝不给她发表的机会。总编再次震怒了,马上报案,让检察院带走了主编。
而朱雅的稿件则直接引起了省里面的注意,他们开始调查圣鸟堵截驱逐记者事件,调查的结果发现,那天因为一句“有人砍人”而引发的逃散事件中,有两个群众因踩踏而死亡,而圣鸟市却采取了捂盖子的做法,对死亡群众家属用补偿巨款的形式封住了嘴。
当盖子捂不住而揭开后,里面的恶臭已经开始扑鼻,谁也无法掩藏了。而整个事情的引子,则是一个中学校长诱奸了两名女学生。应为此事负责的官员则直指新任市长罗大志,因为他就是犯罪校长的后台。但因为他刚刚当选市长,且曾经号召向他学习,为了体面,省里面决定不再深挖下去,只是把校长郑一生逮捕,作为堵截驱逐记者事件的直接负责人罗兵也被调查。
而罗大志刚刚当了市长不到两个月,便被调任政协主。席职务,不久便退居二线,开始了不用上班只拿工资的闲散生活。
“为什么好官总是当不长久呢?我们的青天大老爷呀!”百姓们却纷纷感叹,大为他打抱不平。听了这话,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讽刺,相反,他非常的感动,无论如何,他觉得自己是成功的,没有辜负了这一生。
虽然只当了两个月市长,可毕竟曾经当过市长,所以别人见到他,都依然叫他罗市长。他则满面笑容的点头答应。退休之后,他变得随和多了,每天都会到公园里散散步,常常一个人背着一个包,拿着一根钓竿到河边垂钓。
“退休了就是好啊,每天看看青山,观观流水,钓鱼打牌,散步跳舞,真是神仙不换啊。”他常常对人笑着感慨。
而他的心此时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是那么的憋闷,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有一天他扛着钓鱼竿准备去河边钓鱼,在小区里碰到了如是大师,如是大师和新市长正从外面走进来。新市长是从外市调任过来的,也住在小区里,见了他客气的招呼,他当然也一脸的笑容。
“这是如是大师,少林弟子,非常有本事。”新市长向他介绍说。
“是吗?大师,你是会空盆来蛇还是会空杯来酒呢?”罗大志不无嘲弄的问。当初,他就是看了如是表演这两个节目,而对其信服敬佩,奉为神人的。
“哦,我忘了,罗市长与大师也是老相识了,是呀,如是大师的表演真是神乎其神,真不愧为大师呀。”新市长笑着说。
如是面对他,却全无尴尬与不安,微微一笑,说:“罗市长,如是曾说保你一生不倒,现在岂非应验了吗?”
“应验了?”罗大志真想大骂一声“屁话!”我才当了两个月的市长就下台了,你却说我一生不倒,还说这是应验了!太过无耻了吧?
如是仿佛听到他心中在说什么,微微点头,说:“若非如此,此时罗市长又岂能如此悠哉游哉?”说完这句话,他便和新市长一起进去了。
罗大志心中一凛:他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他,我早已经锒铛入狱了吗?
也许真的会如此?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愤愤不平便化解了不少,甚至生出一些趁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