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众人退去。
祁家夫妇跟着徐正奇出了病房,季可心亦是走了出去。
剩下便只有季随白,陪在余味身边。
“对不起。”
静悄悄地的病房里,男人这一声对不起,显得特别的清晰入耳。
振聋发聩。
“……季随白?”
余味不懂男人的道歉,只能一脸疑惑的看着。
男人就站在他身边。
低着头,将自己的情绪,藏在那双眉眼的深处,余味看不清里面泛起的涟漪。
“季随白,你怎么了?”
不明白,就问明白。
余味最不想闹矛盾的对象,就是面前的男人。
“我想抱抱你……”
继“对不起”之后,男人再一次没头没脑的出口,依旧低着头,将眉眼藏在深处。
“余味,你有我,我永远都在……”
“可我该拿你怎么办……”
“……”
语无伦次。
这样异常的季随白,让余味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赤脚行在寒冬里,男人一路跟在他背后时的场景。
当时面对神色如常,清理脚底渣滓的他,季随白就是语无伦次的。
一如眼下。
在这一刹那间,余味即便没能看清楚季随白藏着的眉眼,也足够想象得出男人脸上的表情。
愧疚到抓狂,却又无能为力。
就像当日,他知道十多年前,季随白被关在强制戒毒所的时一般无二。
千言万语,堵上心头。
哪哪都疼到不行,可哪哪都不是释放疼痛的出口……
“季随白……”
余味从病床上起身,伸手抱紧男人。
面对祁家夫妇,他有勇气说出曾经的所有过往,但却忘了,那些过往对于男人而言,也是一种伤害。
祁明轩听到他在意大利的事,选择用着刀叉扎伤手心,今日,病房里人来人往,使得余味忘记了,季随白一直默默无声。
这里是祁家的医院,这里的他,选择捐赠肾脏救祁明轩。
这儿里里外外的人,都在身体亦或是心理上,提醒余味曾经受过的伤痛。
他一直在自卫。
为了抵御祁家夫妇,更是将平日里不常见刻薄的自己,搬了出来。
不愿服输,不甘心,所以选择逞强为之。
却没想到这样的逞强,只会让身边的人,更加跟着难受。
徐疯子都能因为他的举动,直接冲进这儿来,可见他以为的“游刃有余”,多让身旁知情人担忧。
“季随白,我好像又一次忘了承诺……”
他向男人保证过,不再伤害自己。
但保证因为他无意识的行为,彻底成为一句空话。
那段过往,对他而言就是伤害。
无形的伤害。
即便他未察觉,可伤害就在那里。
“可是,我虽忘了承诺,却一直记得,你就在我身后,是你给我勇气,选择放下那段过往,重新的开始新生活……”
从前,余味觉得到了阳城后,他已经算是“新生”。
可只有眼下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从前的那个余味,只是在一味地逃避。
而逃避,远远算不上新生。
语毕,有一温热的额角,与他抵额而视,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抬眸,就可见到眸中都是他的季随白。
男人有他的眼眸,比世上任何的风景,都让他留恋不已。
“余味,我们结婚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