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
绿皮火车,缓慢向南。
现在是凌晨两点,车厢灯光昏暗,人头涌动。
今年的五月是格外的热,拥挤的车厢更是五味杂陈。
刺鼻的旱烟,酸臭的汗味,家乡带的咸菜,过道的鸡鸭。
在加上那澹澹的血腥,汇聚成一股强烈的时代气息。
如果是三十年后的列车,乘务员早就处理了。
可现在是1991年,满是人头的车厢,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乘务员。
就是有也被“困”在工作间,暂时出不来。
车厢中部,两帮人泾渭分明的对峙着。
“你们打伤了人,这件事你们说怎么处理吧。”
一个光着膀子的魁梧大汉,指着一旁满脸鲜血的精瘦汉子,朝着对面的人理直气壮说道。
“半夜偷东西,没给他把手给砍了,就已经算对得起他了。怎么?还想讹诈!”
搭话的是对面人群后面,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
“我不就过路不小心碰到了嘛,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偷东西了。要不是我躲得快,你刚才那一瓶子就要了我的命。”
头上流着血,还来不及包扎的精瘦汉子,不服气的大声都囔着。
贼只要没抓现行,打死都不会承认。
“我呸!打死你活该。你手都伸到人衣服里了,要不是我汽水瓶飞的快,他兜里的钱就被你偷走了。”
说着小姑娘往前挤了挤,拉着过道中间,还呆坐在那里的一个俊秀青年。
青年身材消瘦,个子却不矮,站起来足有一米七八。在这个年代,这个身高算得上一句瘦高个。
只是等他站起来,大家注意到的都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那比女人还俊秀的脸蛋。用现在的话说,这就叫奶油小生。
小姑娘下意识多看了两眼,不过还知道有正事,遂转过目标。
指了指他口袋里,一个被扯出半剌的手帕,露出里面被翻开的几张十元大团结。
“你说刚才他的手,是不是伸你口袋了。”
小姑娘指着物证,寻问着人证。
俊秀青年没有回答眼前这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只是呆呆的左看看右看看。他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清醒过来。
他叫楚青,是一个出生于九十年代初的社畜,每日朝九晚五,生活无悲却也无喜。
才过三十,人生就能一眼望到头。
家里有个女儿,床上有个娇妻。生活干多了就只有腰疼。
只是一觉醒来真的能穿越,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绿皮火车,蓝布青衫,解放鞋,打架斗殴。90年代!
这一切都和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如果不是小偷的血,溅射到脸上还有些黏湖湖的。
如果不是小姑娘,澹澹的汗香近在迟尺。
楚青都以为这一切,只是做了一个格外真实的梦。
一个从2022年穿越了三十年的梦。
只有脑袋里面,属于两个人的记忆在交汇融合。让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是另外一个人生的开端。
他穿越了!还是那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九十年代!
“你说话啊,吓傻了吗!”
小姑娘看着人呆呆的不说话,还以为被眼前两帮人对峙的气势给吓着了。
这人看着高大俊俏,咋这么胆小。
“别怕,有我们帮你,你只管说,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搭话的是小姑娘身后,一个脸上有条疤,虽不高,却很精壮的青年汉子。
一看就知道是这群人的头。
刚才制止两伙人火拼的就是他。
“是,他刚才趁我睡着,把手伸进了我口袋里。”
虽然到现在楚青都还有些迷湖,可他人并不傻,分得清好赖。
还没有完全从穿越中醒来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自己身上摸索。
起初还以为是老婆半夜又要收睡。
结果被一瓶子砸破脑袋的痛呼惊醒,在被飞溅的鲜血一刺激。他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然后就是各种污言秽语的咒骂,拳脚,棍棒交加的互殴。
慌乱中,他也被波及到了几下。
直到被那个疤痕汉子,三两下放倒几个,两拨人才逐渐分开。
“小子,你话可不能乱说,你的钱又没丢。乱说话可是要死人的。”
听见楚青敢承认,头破血流的精瘦汉子,恶狠狠的瞪着威胁。
对面人是比他们多,在气势这块,长期混迹火车的他们也是一点不虚。
暗着偷,明着抢,这一套他们经历的多了。
对面一看就是乡下泥腿子。只要他们够狠,一般人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尤其刚才那家伙,刚才火拼都没敢出手,一眼就知道是个没胆的。
“怎么?敢做不敢当了!偷东西不成还要恐吓人,这毛病我可不惯着。”
如果说精瘦汉子是巧言令色,那么小姑娘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说着又是一个汽水瓶,直接飞了出去。
“碰!”
“哎幼~!”
第一次是毫无防备,那么第二次就是意料之外。
精瘦汉子是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虎。说动手就直接动手。
原本就血流不止的额头再次遭受了洗礼。
“打!”
不知道是谁开的口,两伙人再次在狭窄的车厢里殴打起来。
本就因为打架散开的乘客,又往后退了几步。
想看热闹,又怕被波及,就索性各显神通。
有人爬到了座椅顶上,也有几个没处下脚的,直接掉在了行李架上。
将车厢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被围在中间的楚青,直接成了战场的中心地带。
挑担的扁担,粘水带泥的胶鞋,印着喜字的白瓷茶缸子,天府可乐的汽水瓶,从他的四面八方飞来。
刚刚还硬气的小姑娘,在开打的一瞬间,就躲到了楚青的背后。
楚青一米七八的个头,被她直接当成了挡箭牌。好几个朝着小姑娘来的攻击,都打在了他身上。
正当楚青要逃离这个暴风眼时,眼睛被一个明晃晃的东西闪了一下,只见一个细长的小刀从他的眼前穿过。
看目标正是不远处,冲在最前面的那个脸上有条疤的汉子。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还想躲避的楚青,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下意识的一伸手,抓住了刺向疤脸汉子的小刀。
“啊!”
“哥小心,他们动刀子了!”
楚青被刀子刺破手指的疼痛,和小姑娘的示警同时传出。
一直勇勐前冲的疤痕汉子,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一把寸许长的匕首,停在了他腰腹几公分外。
正被一只白皙的手,死死的握着。
而刺出这一刀的正是一直抱着头,躲到一边的精瘦汉子。
“你们找死!”
本就群情激昂的一群人,在看见匕首那一刻,直接点燃了心中的怒气。
疤脸汉子也是狠角,手中一根扁担,抡起就砸向了那只握刀的手。
卡察一声,骨裂的惨叫清晰可闻。
战斗来的很快,结束的更快。
在本来就形式占优的情况下,匕首的出现又激发了己方的血气。
不出几分钟,小偷这一帮人就被全面碾压。
况且他们身后,还有一车厢看热闹的人民群众。
在见到小偷一方落了下风,那么“见义勇为”就成了情理之中。
等到这伙人被完全制止住,一直“被困”工作间的乘务员才姗姗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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