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
半夜十分,沈究突然问道。
这个时辰,已经离他们开始睡觉很久了,按理说想睡觉的都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沈究还没睡,偏偏恰好花流也没睡。
“没睡呢,怎么了?”
“陪我聊聊天吧。”
沈究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花流拒绝,又像是下一秒就没有力气发声。
花流突然心疼起来,她一心软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
沈究的脸被被子遮掩,花流看不清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她总觉得沈究现在应该是在开心的笑着的。
“你可以告诉我我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吗?”
沈究没有如他所说一般聊天,反而是一开始就开门见山的询问病情。
花流一愣,半响才道:“不是说了吗,你是……”
“是假的吧。”沈究打断了花流的胡扯:“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就是两个答案,一个是你真的不知道,信口胡诌而已。另一个——”
沈究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另一个便是你知道病因,只是你也治不好或者你暂时治不好。”
“但无论哪个答案,你瞒着我只有一个原因——你不想让我失望,你想让我活下去。”
“所以,谢谢你!”沈究突然转头,一双眸子在月光辉映下熠熠生辉,让花流看的心跳如擂。
“我一直都表现得很坚强,仿佛看透了生死,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有多么的怕死,我怕死,我留恋这个世界,见过的山水人物越多我越舍不得,越留恋。我希望活下来,就只有治好我的体虚之症,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困境,我找不到能医治我的人或物,我这身子让我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困境。”
沈究还在絮絮叨叨着,也不需要花流回答,好像只想找一个能听他说心里话的人。
“他们都说我这是打娘胎带来的体弱之症,是治不好的,而我确实从小身体就不好,但朦朦胧胧的记忆中又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好像自己小时候也是有过一段时间是健康的。他们都说是我的记忆出现混乱了,是我犯了癔症,我一直都是这幅病弱的模样。”
“其实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寻个心里的安慰罢了,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少一些遗憾。”
“但是这次大难不死,我却突然看开了,纵使这山河大川有多好,不属于我的也就不值得留恋,况看得多了才会发现,它们再美,也只是一种雷同的美,值得我珍惜的至始至终就只有人而已。不论是一直忠心耿耿陪在我身边的沈后还是和我有婚约一直对我颇为照顾的灵儿,亦或者是你,你们都是我舍不得的,想要珍惜的人。”
“或许我接下来所说的话太过荒唐,你若不喜大可当做什么都没听过便是,人生苦短,我的未来还不知在哪里,无论如何,这话我都是要说的。”
沈究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他说:“阿流,我心悦你。”
夜色氤氲着,姣姣的月光似乎是在害羞,它悄悄躲进云层,凡间大地一瞬间变暗了,给了害羞的花流一个脸红的时机,她想要移开目光,却怎么也舍不得移开,明明没有了月光她应是什么都看不清的,但这一刻,福灵心至般的她穿透了无穷的黑暗,那么那么清楚的看到了沈究脸上的表情,真诚而执着,那一双带笑的眸子中满满当当的盛下的只有花流。
愿执子之手,与子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