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的电话。”
樱把手机递给他。
源稚生接通,冷冷地问,“谁?”
“哈喽,你还好吗?没死吧?我恺撒……”
这贱不兮兮的声音瞬间就点燃了源稚生的怒火,“混蛋!事到如今还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啊啊,简单聊个天而已,别太激动。”恺撒无奈地说。
“你们从一开始就洞悉了我们的计划对吗?本部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蛇岐八家的秘密,你们是将计就计!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你兄弟那好女朋友……叫陈墨童对吧?她则是负责拐走我的妹妹!”
“真是一群混账!”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钟。
“话不能这么说,你不仁在先,我们不义一点又怎么了?”
恺撒表面侃侃而谈,实际上对这件事啥也不懂,完全不知道这家伙突然抽什么风。
他捂着话筒疯狂给路明非使眼色打口型,“怎么回事?诺诺她把源稚生的什么妹妹拐走了?”
“是这样的,绘梨衣对蛇岐八家很重要,我就先下手为强了。”路明非耸耸肩。
“好小子啊你!这下我们有反制他们的手段了!”恺撒给路明非竖了个大拇指,接着松开话筒,“你撤销我们的通缉令,我们就把你妹妹还给你。”
“这事没得商量!”源稚生咬紧了牙齿。
“那换个条件,你把蛇岐八家的意图告诉我们,然后定个时间,我们见个面。”
“呵呵,用不着这么麻烦。”源稚生冷笑,“在你打电话的时候,辉夜姬就已经通过电话信号追踪你们的位置了……千鹤町?真巧,我下午到过那里。你们要是早到一点,我们就碰上面了。”
“该死!”恺撒勐地放下话筒,“我们暴露了,抓紧时间联系上学院。”
“老大,我早就说了,不要试图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路明非叹了口气,“源稚生虽然做的是错事,但只要他认定自己做的是对的,他就会一条路走到黑。”
“所谓主观上的正义么?”楚子航轻声说,“这样的人真是恐怖。”
……
……
卡塞尔学院,中央控制室。
灯火通明,执行部的技术员全体加班,通过互联网搜索恺撒小组的消息。
辉夜姬构筑的防火墙非常强大,她控制了日本和国外联通的所有网关,只要她发觉访问是来自卡塞尔学院立刻就会切断连线。
这是一道虚拟的铜墙铁壁,诺玛也无法突破。
但现在掌管学院中央主机的已经不是诺玛了。
所有屏幕的画面逐一切换,都显示同一个少女的脸,她稚嫩而冷漠,童孔中变换着深蓝色的字符,最后她的巨幅头像出现在中央大屏幕上,巨大的威压感扑天盖地。
“Eva的设计初衷是进攻武器。”施耐德低声说。
他清楚地知道Eva这个人格是来自于哪里,十年前施耐德还不是执行部部长的时候教过一位学生,也是那次任务死在格陵兰冰海下的几人之一。
技术员们都以敬畏的目光看着屏幕上的少女,他们隐约猜到了这个隐藏的少女人格并非诺玛那样温柔的后勤专家,她具有强烈的进攻性。
“紧急状态,我们需要你的帮助,Eva,需要时间熟悉数据库和芯片组么?”施耐德站在大屏幕下方,仰头和虚拟女孩对视。
“已经熟悉完毕,已经读完列表任务,对辉月姬的进攻从现在开始。”
Eva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巨大的数据流通过全世界各地的网管流往日本,辉夜姬设置的几百个加密锁同时被破解。
技术员比其他人更清楚哪些数据流意味着什么,在数据流构成的虚拟世界中那就是千军万马,而那个名叫Eva的少女则是率领着千军万马的王。
从这一刻开始卡塞尔学院对蛇岐八家发动了反制。
学院的反制在网络和现实中同时展开,网络上的反制则由Eva带着数以百计的技术员执行,实际派遣出去的专员只有两个……
三个小时之前,名为希尔伯特·让·昂热和尼古拉斯·弗拉梅尔的两位专员登上了从芝加哥飞往东京的班机。
曼施坦因得知他们俩要亲自奔赴东京之后大吃一惊,强烈要求立刻甄选优秀的专员乘下一班飞机出发,以免蛇岐八家对他们不利。
但副校长神情轻松的拒绝了这个提案,“儿子,我所跟随的不是一名专员,而是一支军队,一个人的军队……昂热他这辈子都是一名攻坚的轻骑兵啊。”
“还没有明非他们的消息吗?”古德里安神情紧张,不断拿手帕擦着汗。
他强烈要求待在中央控制室观看找到路明非的全过程,还声称就算把他打死都不肯出去,曼施坦因和施耐德也只好由着他了。
“有一艘渔船曾向海岸警备队报告说他们在海上捞起过三名海难船员,其中一名拥有显眼的金发……可这三名船员又趁着夜色跳海逃走了,水手们说不清他们的相貌。”
施耐德看起来非常疲惫,“除此之外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曼施坦因说,“你们执行部不是在全世界各地都设了安全港么?如果生还的话,他们第一时间就会前往安全港避难。”
施耐德摇头,“以前我们在日本是有安全港的,但后来撤销了。这些年里日本的事务都由日本分部一手包办,我们本以为不会再用到安全港……”
他的脸色忽然一变,“糟了!”
“怎么了?”曼施坦因问。
“出发前给他们的《行动手册》没有更新……手册上仍然标明了那处安全港,可安全港已经失效了。”施耐德起身高呼,“Eva!在地图上把安全港标出来!”
巨幕上显示着日本地图,东京正北部出现了一个脉动的红点。
“失效的安全港位于东京北部名为千鹤町的小镇上,1999年之后就再也没有维护过。”Eva迅速给出了情报。
“见鬼!那里距离新宿很近……如果他们的身份暴露,蛇岐八家很快就能找上他们!”施耐德大吼,“Eva!想办法侵入那间网吧的内部网!全面监控他!”
……
……
几平方米的小隔间里,路明非摆弄着电脑。
恺撒和楚子航挤在后面看。
“加图索先生?请问是加图索先生么?”
恺撒吓了一跳,抬头,一位女孩站在门口怯生生地望着他,红色的旗袍紧绷在她年轻的身体上,旗袍的双臂双肩和后背都只是一层薄薄的黑纱,高高的开衩中露出网格的黑丝袜来,脚下是白色的高跟鞋。
“真小姐?”
“是我是我!您怎么来了?”真很惊喜。她刚刚高中毕业,英语在日本人中还算流畅的。
恺撒心说我怎么来了……我坐一辆破三轮车过来的……
麻生真开心地小跑几步到恺撒身前,脚下的高跟鞋踩出哒哒的声响,和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异国人重逢让她惊喜万分,她更惊讶于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
因为在她的眼里,对方和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几天前的那个雨夜她至今记忆犹新,却又觉得如梦境般飘渺,她试探着拨打黑道本家的电话,这些穿着黑色风衣、华美里衬的男人们就真的推开店门鱼贯而入。
那一夜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有黑帮在街道上混战还有枪袭,窗外的雨和雷声吵个不停,连野田寿都被吓到发抖,可真却没来由的安心,这些人守在店里的时候,好像天塌下来也不需要真来惊慌。
“看来她已经选择性忽视了我们两个。”路明非耸耸肩,“师兄,作为一个丝毫不输给老大的超级大帅哥,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楚子航面无表情,“我倒是希望我的女人缘少一点,或者说没有更好,不然夏弥会吃醋的。”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啊……说实话,路明非上辈子有的时候蛮妒忌这个死和尚的,看上去斩断红尘呀水泥封心呀,其实还算是很幸福。
楚子航盯着他们看了半天,忽然说,“这女孩喜欢恺撒。”
路明非不置可否地笑笑。
“你觉得老大有可能会和她在一起吗?”
“……我要是知道当初还废那么大劲追夏弥干什么?”
旁边的两人貌似聊完了,真抱着精美的木盒退出包间。
恺撒一回头就发现路明非和楚子航齐齐投来沉默的注视。
“干嘛……”
路明非和楚子航依旧沉默。
恺撒挠挠头,心说真麻烦啊。
“要我说说书上得来的分析吗?”楚子航终于开口了,“我平时看这种书看的还蛮多的,你要是不确定我可以帮你。”
“得了,还用不着你帮。”恺撒叹气,“我知道女孩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态,会下意识地靠得很近,会跟在那个人身后无声地走动,会在餐桌上特别活泼的说话,又忽然沉默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就是想用说话来掩盖自己的心事……”
“这方面我可太懂了,不过也没办法,完美就是加图索家男人的缺点,女人缘总是好的让衰仔泪流满面。”
“怎么感觉我莫名其妙地中箭了……”路明非揉着忽然疼痛起来的膝盖。
“那你打算怎么办?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择偶观是什么。”楚子航目光炯炯地逼问,看来内心隐藏的八婆之魂在熊熊燃烧啊!
“啊……真是麻烦……”
“跟你们说说我以前的事吧,某一天我那混账老爹从外面钓回了妖艳的女明星,两人相拥着奔进卧室拉黑了灯大肆脱衣的时候,忽然看见墙上出现鲜绿色的笔迹。”
“猜猜看是什么?‘曾在这间屋子里睡过觉的女人有……’,后面跟着一串交际花的名字,最后是,“恺撒·加图索(对,我就是这家伙的儿子)邀请您在这幅画上留名纪念,荧光笔在床头柜里。’”
“家中的老东西们很为我这个行事不计后果的继承人担忧,他们肯定在想,小时候就是那么棘手的魔星,长大了还不得变成魔王么?”
恺撒拍着腿大笑,然后表情又逐渐澹然下来。
“唯有我母亲不这么看,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坐在我的床边亲吻我的额头,轻声说:‘世界是很残酷的啊,你这么反抗是没用的,但妈妈很高兴……我的恺撒是个善良的人啊。’”
“我很不喜欢我老爹这家伙,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太多情了,多情到我作为加图索家的继承人,而我的母亲作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甚至都没办法让他回家里来住哪怕一晚上!”
“加图索家的男人很完美没错,甚至完美到我坐在那里发呆,无聊地抠着脚丫她们都会爱上我。”
“这话或许太自恋了。”楚子航澹澹地评价,“比如你现在就扣着脚丫,而我却没有什么感觉。”
路明非顺着恺撒肌肉线条分明的大腿往下看去……确实,恺撒的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无聊地抠着脚丫。
“呵呵,因为你是男人。”恺撒冷笑,接着说,“不是要问我的择偶观吗?很久以前我交过一个女朋友,嗯,差不多高中的时候吧,她现在是英国王室第三顺位继承人的未婚妻。”
“到底是在说择偶观还是炫耀?”楚子航犀利地吐槽。
恺撒脸色一黑,不理这家伙。
“其实我对女人有点恐惧症,我的同学都说女人结婚了就变了,只需要经过一场婚礼她们就会一夜之间从萝莉变成大妈。”
“所以你对那个前女友厌倦了?”楚子航心里忽然动了动。
“嗯,我开始对她觉得厌倦是因为我有一天忽然发现我彻底地了解了她,跟她吃饭的时候我盯着她的嘴猜测她接下来会说的话,每句话我都猜中了。”
“我知道了她对珠宝的品位,也了解了她心目中的上流社会,我和她一起站在牛津满是餐馆的小街上,我能猜出她会选择哪家卖澹啤酒和安格斯牛肉汉堡的店……”
“我甚至知道她跟我吃饭的时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十有八九是打电话催管家汇款,她总是把账上的钱花得分文不剩。”
恺撒抽出一根麻生真特地送的柔和七星,想不到也要学那家伙抽女人烟了,他自嘲地笑笑,然后点上,缓缓吐出烟雾。
“大概就是这样吧,我觉得很没意思,因为我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新书求个追读呀!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