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院门外的这番话,马中和神情一凛,“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咏梅,去开门。”
马咏梅道:“咱不吭,就当没在家!”
景阳道:“不用怕,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与马老您没有关系,我去开门。”
马中和见景阳站起,也忙站了起来。
他不怕事,但要是看着景阳因为这件事,被针对的话,马中和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他并非没有人脉,只是不想用而已。
等景阳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马中和也放下了碗快,跟着走进了院子中。
马咏梅更吃不下去了,也跟着出了屋。
景阳来到门前,将铁门上的铁闩拉开后,见到了刚才被他打跑的斯文青年。
这人前面,站着两位穿制服的青年。
东水路是武志军以前呆的地方,当时去的时候,好像没见过这两个人。
但警员编号等等这些,一看也不是假的。
景阳就道:“什么事?”
为首的警官道:“这位先生报警,说有人殴打他,我们过来核实一下情况,你是什么人?”
躲在这两位警官身后的斯文青年,立即道:“曹警官,就是他打的我,我的脸就是被他给打成这样的。”
斯文青年把自己的脸,往前呶了呶,确实有五根金条!
景阳也没想到这家伙皮这么薄,半边脸,肿得老高,里边像塞了个馒头。
曹警官回头望了眼斯文青年,又看向景阳,“你承认不承认,这是你打的?”
斯文青年对景阳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
像是在说,我说过会让你后悔的,就一定会做到。
景阳没有开口,而是道:“在我的律师没到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吗?”
曹警官怔了一下,呃了声,点头道:“你找了律师?”
“景阳,叫两位警官进来说吧,别站在门口了,风刮着不好。”
马中和在后面喊了一句。
景阳这才把人让进院子中,说道:“两位警官吃过饭了没有?”
二人点头。
景阳就道:“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忙了一上午,刚坐下吃口饭,请让我们把饭吃完,我们的律师应该也快要到了!”
说着,景阳就指着院子中的桌椅,让他们坐下。
两警官都愣了。
现在的人,法律意识都这么强了吗?
报警之前,连律师都找好了,那叫我们来干什么了这是?
但没有办法,遇到这种‘高’素质的人群,你就不能只是来调解了,那得全神贯注。
否则,指不定还得被律师给挑了错。
两警官一步入院中。
斯文青年也跟着走了进来。
景阳还没走开,见到斯文青年第二只脚也踏进院子里后,他一巴掌又抽了过去。
啪!
这一巴掌也如惊雷!
不仅把斯文青年打懵了,就连进来的两个警官,也如临大敌,忙道:“你要干什么?”
斯文青年也捂着脸,退开一步道:“好啊,当着警官的面,你还敢打我!曹警官,这回你亲眼看见了吧?这就是地痞,是流氓,是黑分子!必须抓起来拘留十五天。”
站在屋檐下的马中和,吓得心脏都快不会跳了。
平时对谁都和和气气的景阳,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吃了枪药啊这是!
马中和也在第一时间,走下台阶,道:“景阳,你别冲动别冲动。”
景阳揉了揉手,指着斯文青年,吼道:“又想进来抢东西是吧?真当我们没人管得了你了是吧?”
说完,景阳就半转身对两名警官道:“两位警官,之前这人就有入室抢劫的行为,我这么做,不能说是条件反射,也可以说是正当防卫吧,公民总得有捍卫自己财产的权力,不是吗?”
两警官一听有点懵。
捍卫财产的权力,是这么用的?
但一时间,两个人也被景阳的话给弄得不知道该咋接!
景阳说完,立即对斯文青年说道:“我律师没来之前,你就在门口给我侯着,我只是请两位警官进来,你算老几啊?”
“你……”
斯文青年感觉自己就是碰见了一个无赖。
姓曹的警官,也渐渐反应过来,对景阳道:“现在是我来进行调解,你如果不想调解,就直接走法律程序,但现在我要立即将你带回去核实情况。”
景阳微微一眯眼,这才让开了一步。
曹警官把斯文青年叫到院子中,来到桌椅前,看着斯文青年问道:“你说你被暴力殴打,这个就是当事人,是吗?”
“是!”
曹警官看向景阳,问:“你为什么打他?”
“我的律师快到了。”
曹警官一脸无语。
正要摞话说这事他管不了,要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嗡地一声停在门外。
景阳从门口向外望去,发现下车的是吴宇泽,直接跑出去迎接道:“吴律师,你可算到了。”
吴宇泽见到景阳后,小声埋怨道:“小景啊小景,咱们好歹是在一块吃饭的,有事儿你不给我打电话,还要通过赵总,你这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啊!”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景阳说着,忙把吴宇泽往院子里请。
等吴宇泽一进来,斯文青年当时就有点懵。
他看着吴宇泽,腿肚子不自觉地转起了筋,对方说的律师,竟然是吴宇泽?
这还怎么玩?
吴宇泽走入院中,先是对所有人问了好,然后先向两位警官了解了事情经过,又向景阳了解了一番,基本上听完就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解决思路。
他指着院子中的椅子,对两位警官邀请道:“两位警官请坐,这件事,我为我的当事人来发表一下意见,请!”
两警官也有点懵。
这人似乎很专业的样子,一看就不好惹。
他们坐下后,吴宇泽就拿出了笔记本,掏出笔,一幅认真记录的样子。
“好了,请这位当事人,说出你的诉求,我们边记录,边让两位警官做一个初步的评判,如果实在分歧很大,你也可以向法院递交申请立桉,我们接您的律师函!”
吴宇泽说完,又对景阳道:“小景,你和这位老先生,可以先进屋吃饭,我已经把事情都了解清楚了,交给我。”
景阳‘哦’了一声,拉着马中和进了屋。
看到马咏梅还在外面,他又把马咏梅也给拉了进去。
三个人在里边吃饭,四个人在院子里聊天。
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打麻将呢!
马中和对景阳道:“你还真认识律师啊?”
景阳笑道:“马老,您就把心好好地放在肚子里,这个律师非常厉害,好像在东江打官司,还没有输过,很强,发挥好了,能把对方律师送进去那种。”
马咏梅都被景阳的话给逗笑了。
之前,她还有些埋怨景阳,事情本来以他们赔对方二十万,就结束的。
这边赔了钱,立马就去BJ养老的。
现在多出这么一出,就很让人心烦,但有认识的律师,而且还不错的样子。
那这事情,就有盼头了!
三个人在里边吃饭,吴宇泽在外面跟对方对线。
景阳这边吃了二十分钟,吃完后站在门边,也不出来,就隔着门上的玻璃看。
正看着时,他的手机响了一下,而吴宇泽也正好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立即掏出手机一看,是吴宇泽发来的一条短信。
“会唱国哥吗?”
景阳愣了一下,正要推门出去,他不懂吴宇泽为什么这么问。
却见吴宇泽冲他摆了摆手。
景阳忽地明白过来,回了一个字,“会。”
“唱的好听吗?”吴宇泽又发来一条短信,但同时点头回应着斯文青年的话似的,显然在一心二用。
而景阳也看到,那斯文青年越来越趾高气昂。
一幅嚣张的样子,像是自己占了理,要得理不饶人一样。
景阳也心里一咯噔,不会连吴宇泽也搞不定吧?
把手机拿起,景阳回道:“唱的不好听,我这人五音不全,唱歌不行。”
“出来对着斯文青年唱国哥。”
吴宇泽的发了信息,就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拿起笔,继续和对方对线。
景阳很纳闷。
这什么情况啊这是?
但吴宇泽既然这么说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来到院子中,他就对着斯文青年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刚开始唱,几个人都是懵懵的。
等景阳唱到一半时,斯文青年哈哈大笑道:“法律是维护正义的,你哈哈哈……你以为唱……哈哈哈……”
斯文青年指着景阳,又是拍桌,又是大笑,得意之极。
能把景阳他们逼成这样,他很满意。
吴宇泽突然站了起来,给了景阳一个暂停的手势。
他对曹警官道:“根据《刑法》第二百九十九条规定,在公共场合侮辱华国国哥,等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曹警官这位杜先生,嘲笑并侮辱国哥,我以我的第二重身份,东江市法院公诉人的身份,向您所在管辖范围内的东水路派出所提出申请,将这位杜先生,暂行拘留。
我们会在十五个工作日内,对其进行传唤。”
嘎?!
所有人都懵了。
景阳也不知道,吴宇泽唱的这是哪一出。
两个警官也愣着不动,没有反应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斯文青年。
他狂叫道:“你脑子进水了是吧?我什么时候侮辱国哥了?我是在笑他唱的难听,OK?”
曹警官也道:“这位吴律师,我想请你。”
吴宇泽打断他们,说道:“对不起,请尊重我的第二重身份,吴某在此第一次警官杜先生,你刚才的话,已经涉及到了对我个人的言语攻击,我保留起诉的权力。”
说完,斯文青年忙闭了嘴。
吴宇泽又对曹警官道:“曹警官,法律不强人所难,我的当事人先天五音不全,唱哥不好听,但我们唱哥的时候,没有笑,这是对国哥的最起码的尊重。
而杜先生则在我的当事人唱哥时,得意狂笑,还用言语侮辱,就已经构成了侮辱国哥罪。
我以公诉人的身份,请您二位,将他带走拘留,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两警官人都傻了!
我们特么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事啊?
但等吴宇泽把自己的证件拿出来的时候,曹警官与同事,干咽了口唾沫,拿起准备好的银手镯,就带在了斯文青年的手腕上。
这一系列的操作,把所有人都给弄懵了。
等两警官与斯文青年一走。
吴宇泽就对景阳道:“小景,马老有什么个人的诉求吗?”
马中和忙上前道:“没有,没有,这事好解决吗?”
吴宇泽回头望了一眼,见那三人已经上了车,他才道:“有点棘手,如果让对方赔马老一百万的话,我需要收集整理资料,要的赔偿越少,越好解决。”
马中和人都懵了,不是被讹吗?
还能要赔偿?
这官司怎么打啊?
景阳这才明白,吴宇泽为什么让自己唱这一出了,这是摆明了,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就是想让对方赔上个一百万了。
得先把对方关一段时间,给吴宇泽自己一些时间。
他想到这,立即道:“就一百万,少一分也不和解,跟他们打。”
吴宇泽微笑道:“行,我知道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完,吴宇泽与马中和握了手,与景阳也握了手,要离开。
景阳赶紧送到门口,也小声问道:“吴大哥,我打他那一巴掌,不会给你造成什么负担吧?”
吴宇泽笑道:“想让他赔你点医药费,是不?”
“啊?”
吴宇泽笑道:“放心吧,少不了的,等我的好消息。”
说着话,吴宇泽的车已经被他司机调好了头。
景阳赶紧把后座上的车门拉开,让吴宇泽坐了进去。
都说律师厉害,也没怎么见过多厉害的。
但吴宇泽这一通操作,还是把景阳给惊到了。
难怪马中和说自己开药不灵活。
你瞧人家吴宇泽,这玩的多熘啊?
还得是这种熟能生巧!
等两辆车绝尘而去,马中和望着街道前方,喃喃道:“小景,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你找这个律师,是让对方赔我一百万吧?不是我必须赔一百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