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王公子,马下九公子。
若论长相,白子九活到如今还真没怕过谁,但论起别的来,白子九差的可就太多了。
就比如此时,白子九那眼眸之中,那是一个光芒闪烁,满是羡慕。
那可是马啊!白子九心心念念的马啊!所以就这一个照面,趾高气昂的马上王公子就甩了白子九一整条街!
那王公子看着白子九这副呆了的神情,眼神一撇冷哼一声,满是鄙夷。
而之前叫嚷的仆人,余光看了主子的态度,立马想着借此表现一番,于是大声呵斥道:“你们几个贱民,耳朵聋了不成?”
“你哪只狗眼看出来我们是贱民的!”红衣的陈萍安岂能受得了这个气,当即呛声回去,要不是老白按了一下,那剑都砍上去了!
只不过,对这一呛声率先反驳的不是那王公子一行人,而是此前看马看呆了的白子九。
只见白子九先是微皱了下眉头,随即笑着说道:“三小姐,何为贱民呢?”
这一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无论是王公子一波还是白子九自己人,皆是一愣。
只是两边人愣住的缘由有所不同,像那马上的王公子,愣住之后,讥讽的笑意更甚。
“何为贱民?哼,怎的?没觉得自己是贱民吗?”王公子正说着,身边一个小厮腆着笑脸骑马迎了上来,目光时不时瞟上一眼白子九,小声对着王公子耳语着。
那王公子听完后,脸上表情突然变得极其精彩,皱着眉头,面带讥讽笑意,随即眉头一挑,语气轻浮的说道:“原来是几个胡人!还在这里假装不知贱民为何!真是该死的很!杨猪狗,把这几个挡路的胡人给我砍了!什么时候北边的畜牲也敢走在南朝的主道上了?”
“稳妥!”一声粗犷的声音从王公子身后传来,一个手脚带着镣铐,满脸胡须的汉子缓步走了上来。
看长相应该也是从北方来的,只不过那潦倒的样子,着实是凄惨了些。
老白见此情景,走到白子九身边,低声问道:“九公子,我们…”
“打!”白子九笑着说道:“那马,我看着心生喜欢!”
老白:“…”
………………
两望城的送到西,一男一女相聚一尺并着肩走出了南门。
城头一个配着细刀的黑衣男子,目光深邃,让人看不透在想些什么。
“还没想开吗?”
城头的一边,牛双喜喝了口酒,醉醺醺的说道。
张一刀握了握腰间的刀柄,缓缓说道:“我想不想开不重要,放心,我绝不会误了大事!”
“唉,你就是这样”牛双喜悠悠叹了口气说道:“事都憋在心里,这样不好,等爆发的时候,绝非你能掌控的!”
“若是你有那心生恶念之时,老道士我绝对会一剑杀了你!”
张一刀目光依旧看着南边,对牛双喜回道:“绝不会有那时!如若有,我让你杀!”
“真是无趣的爷们儿!”
此后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一个喝酒,一个南望,相继无声。
……
南朝淮阴城的主道之上,本来看着热闹的行人,此时全都躲得远远的,街道
上的门窗也闭的严严实实。
两个公子,依旧是一个马上,一个马下。
只不过,这人换了!
马上坐着的那个正是此前满是羡慕的白子九。
“喂”白子九在马上俯下身子对马下之人说道:“王公子,何为贱民啊!”
“你是何人,你,你可知我是谁!我…”
“我问你是谁了吗?”白子九冷声打断了那叫嚷的王公子:“我在和你辩这贱民一事!别和我扯没用的,认真听我给你上课!要我说,这世上本无贱民,因你这种人多了,贱民也就多了!”
白子九微微停顿,直起了身子继续道:“所以,我觉得,若是真说起来,你倒是当的起贱民二字!”
此时倒在马下的王公子,早已不复之前的风光,灰头土脸,鬓发凌乱,身边的仆人爪牙不是倒地装死,就是真的晕了过去。
而那蓬头垢面,手脚镣铐的北方汉子则站在了白子九的身旁。
就在刚刚,这个本应是王公子手下第一打手的奴役,直接临阵倒戈,亲自动手将王公子那帮恶奴收拾了个遍,还跪倒在了白子九身前高呼九公子!
养尊处优的王公子何时见过此等场面,当时就吓了个屁滚尿流,都不用白子九动手,就自己滚下了马来。
这才有了如今的反转画面。
“我,我爹是王泽之”王公子也不管白子九反复提及的贱民一事,只是慌乱的自报着家门:“金陵的王家,你,你怎么敢对我如此。”
“还真是金陵王家啊?有趣!”白子九听罢微笑道:“正好有事要去趟金陵,有你带路估计方便一些!”
这话一出,算是彻底断了王公子的念想,本来他心里所想的是,这白子九估计是北边来的愣头青,不知道他王公子三个字的含义,自己自报了金陵王家的家门,白子九指定就不敢造次了!
结果谁成想!听白子九这意思,不仅是不怕,貌似还等着自己撞上门来一般?
说起来,草包倒底是草包,竟没想过自己的奴役为何突然倒戈的缘由,还在这大声宣告着自己的家门!
白子九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二世祖,他见得也算多了。
平日里,面对这样的人他是第一个瞧不起的!
这不是给二世祖丢人吗?
毕竟要真论起来,这天底下最大的二世祖是谁啊?
正是他白子九啊!
若是二世祖三个字再让像这王公子一般的人物把名声污了去,日后他白子九的名声岂不是更加糟糕了!
要知道,现如今离了洛州的白子九最在乎的就是名声了!
“杨大眼,这两年苦了你了”白子九翻身下马,对着旁边那手脚镣铐,蓬头垢面的男子说道。
直到这时,那男子才剥开了遮盖脸庞的凌乱发丝,只见他那头发后边的双眼巨大,溜圆!犹如两个荷包蛋摊在脸上一般,让人看了就新生胆怯,常人何曾在这世间看过如此奇形怪状的人物。
而看了此副面孔的白子九并没有任何惊讶,依然面带笑意,拍了拍人如其名杨大眼的肩膀,不在多言,随即拔出前不久收缴而来的,管泽源的剑灵之剑久,手起剑落,将杨大眼手脚处的锁链尽数斩断
。
“哎呀妈呀,九公子这剑斩的爽快,俺老杨这几年老鼻子难受了!”杨大眼开口时,满是北朝东域的口音,其豪放的性子也悉数显露。
并且在这言语之间,手上也激动的拍了白子九两下,两巴掌直接将白子九的左肩压了下去,力道之足,显而易见。
白子九龇着牙吸了口冷气,随即咧嘴说道:“行了,遇上你也是赶了巧了,还没问你,怎会来此?”
杨大眼大笑着说道:“这姓王的二椅子,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说这淮阴有个贼漂亮的娘们儿,这不,就过来了嘛!”
“要我说,这操蛋玩意直接剁了便是,留着干啥啊?”
白子九听罢,嘴角一样,不以为然的说道:“杨大眼,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交代你个事儿。”
杨大眼拍着胸脯道:“九公子只管说!俺老杨保准办的妥妥的!”
白子九笑道:“好,那这王公子就交给你照看了,你带他先行返回金陵,我绕个圈前往吴州一趟,之后去金陵找你。”
杨大眼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叫嚷道:“这咋了嘛!咋就不带俺老杨了呢?俺老杨高低不能拖九公子后腿啊!九公子可不能......”
面对杨大眼的絮絮叨叨,白子九只能无奈的笑着,最后还是老白上前扯了几句,才止住了杨大眼的嘴巴,让他不情不愿的带着那吓傻了的王公子往金陵去了。
王公子的这档子事,对于白子九几人来说,本来应是连个风波都算不上的。
但是这事之后却来了些许的麻烦。
白子九面对这个他心心念念的高大坐骑,自然是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一旦骑上了就妥妥的腚不离鞍!
这让南越太女童三月十分的不爽,两人都是主子身份,哪有一人骑马一人走的道理。
所以,关于这马的归属问题,要比刚才那王公子的麻烦大了多了去了。
“这马,我先看中的,你让我骑着能怎样?大不了到了吴州我出钱给你买个更好的不就成了!”白子九坐在马上,虽然言语强横,但细听起来,这语气是有些打颤的。
童三月眉头微皱,仰着脑袋,似有笑意的说道:“哦?看来九公子的银钱很多嘛,底气很足嘛,不知你现在这身边人能在我家影儿手上过几招呢?”
白子九脸色刷的一下拉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和那王公子一样,不用别人动手,乖乖的下了马。
影儿就是童三月身边那剑侍,在两望城初遇之时,白子九曾怀疑童三月出南越只带一人,必定是因此人武功之高万无一失。
于是问了王初七与牛双喜,得到了此女修为凡仙境的答复!
一等凡仙境,那是武夫修为之最!凡仙凡仙,凡间神仙,那怎是普通常人敌的了得呢?
白子九身边的曹司倪、老白、陈萍安,哪是凡仙境的敌手啊,认个怂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就这样,刚刚得了高头大马的白子九,连马鞍还没捂热乎呢,就俩脚落地了,脸上表情那来的叫一个精彩!
“唉,谢九公子赠马了”童三月笑着说道:“等到了吴州,我出钱,帮你买个毛驴骑骑,如何啊?”
白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