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不配拥有这世间的温暖,剑客的世界里只有剑,血和杀戮!
他的一生,都是踩着血与火走着过来的,或许他从生下来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成为一个剑客,为了杀戮而生存的剑客。
剑客,是不需要有感情的。
当有了感情,他就有了顾虑,当有了顾虑,就像他的剑锋再也无法锋利,再也无法无坚不催。
他是否是一个冷血的剑客?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剑已有了温度,自从遇到那个白花树下的少女。
他回来是来刺杀那个叫杞郎的人。
因为他看见杞郎坐着一架马车回到了宫中,而且是和一个美丽少女,但那少女不是花树下那女孩。
所以他很生气。
就算是死,他也要替少女出气。
夜鸟咕咕的哀鸣着,更把这残夜衬映的无比凄凉,就在那无边无际的凄凉包裹之下,他。
拔剑,转身,刺出。
三个动作化为了一个,剑去的方向,是无边沉沉黑夜,而那黑夜之中,却有数对精光闪烁的眼神。
剑光刺破了夜色,划出一道毫芒,毫芒映出了几张青灰惨白的脸,唯有最后一个人,浑身上下被黑布所包裹,被坚硬的铁链所捆绑,就像是被铁网套住了一般,那人,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杞郎了吧?
距他最近的那个杀手,手中一柄钢刀迎风掣起,直直一刀,斩向他的手腕。
他不防,只攻,因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只要你的招式始终比别人快,那所有的防守对你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所以所有人都没有防。
只有进攻。
对方五六个人,而这边只有他一个人,一支剑。
五六道进攻对付一道进攻。
但是,他赢了。
因为他有世界上最快的剑法,更有世界上最锋利的剑。
“伤痕剑法”的最快一剑叫做“一彻千寒”,杀多少人,对决多少高手,他只需要这一剑足也!因为一剑好比千剑万剑,比说你是五六人,便是五六百人,五六千人他也只需刺出这一剑。
一剑出后,数人封喉。
血光在月色之下飞溅而起,变得无比的冰冷与无情,这伤痕一剑的剑威最终划到了那个浑身黑衣人的身上,劈开了缠绕在他身上的无数圈铁链,他要,救他。
可是他本意是要来杀他的。
但是他此刻却是出手救他,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要这么做,难道就为了古槐树下傻傻少女那个眼神?
他迟疑着。
终还是伸手去为那人解去头套,一对寒目,冷冷与他相对。
一柄短剑,无声刺进他的胸膛,是的,刺进他的胸膛,这是一次极端高明的偷袭,而且成功了,被偷袭者,是天下第一的快剑手盖聂的弟子秦舞阳。
舞阳嘴角浮起一丝苦笑,因为他眼中那个人,不是杞郎。
而是一个身材样貌与杞郎差不多的杀手,所以他着了道,在他解下对方头套的那一秒,对方使出的一招快剑,让他防不胜防。
此刻对方的剑还停留在他的胸口,他的剑已划破了对方的喉咙,可就在对手喉破那一刻,他却后悔了。
他不知道的太多太多,这所有一切他得一一明了。
幸好,对方还没倒下,只是吐血,吐血,一个劲的吐血。
喉咙破了不吐血难道吐屎?
舞阳说:“谁?”
为了抓紧时间,他省略了太多,他只盼那人能回答,哪怕是一个字。
那人吐血的同时,冷笑,在凄凉的夜里跳跃着,他扭了一圈插在舞阳胸口的短剑,冷笑更浓。
这一扭,终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不再吐血,因为,他已气绝。
吐血的换成了秦舞阳。
对方突袭的那一剑,刺穿了他的肺,而对方临死那一扭,在他肺叶上绞出了一个大大的窟窿,所以他吐血,强忍不住的吐血,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唯一一次吐血,唯一一次受伤,古人说阴沟里面翻船,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他想起了师父曾经跟他说的:“一个剑客,如果动了感情,就是为自己开了一道死亡的门。”是的,他为他自己打开了一道死亡的大门,这道大门里站着温柔的美人,存着遥远的记忆,留着亘长的思念,还有割舍不下的,那一抹无望牵挂。
空气似乎被冻住了,夜色如同一张大幕,把这天地间的一切沉沉盖住,北方的夜,是极其寒冷的,冷得连星光都黯淡了不少,或是这人世间的惨相让它们不忍欲看,它们便躲藏在那沉沉的夜幕之后,任由这世间飘荡着一阵又一阵的鬼哭狼嚎之声。
血腥的味道在这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再加上阵阵尸腐之气,这暗夜之下,犹如九幽地府,隐藏着万千妖魔鬼怪一般,一对对绿油油的莹灯从四面八方飘了过来,向着这漫天的血腥之味飘忽过来,“呜呜呜”一连串的狼嚎之声,在这险绝的山谷之中回荡着,整个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种声音了。
秦舞阳手指动了动,一阵锥心的厉疼从他那断臂之处传了过来,他忍不住*了一下,而畔“沙沙索索”的声响撩拨着他的神经,他心中一颤,斜眼瞥去,吓得亡魂毕冒,端见那夜色之下,距自己不远处的几具人尸之上,居然趴着七八头野狼,那群狼正在大块朵撕扯着那地上的死尸,血肉内脏被抛得满地皆是,一匹高大的公狼口中叼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它缓缓转过了身来,与这边刚刚从沉迷中清醒过来的秦舞阳,正正相对。
口中那颗人心,在兀自滴答滴答,滴下一滴滴已冷去的残血,狼叼着它,脸上却堆起了凶狠的颜色,目露凶光,抽身迈步,高大的狼身一步一步,朝着那躺在地上的舞阳逼近而去。
而那其余的狼群见那高大的狼转身走向秦舞阳,它们也停下了撕咬尸体的动作,全全抬起血淋淋的大头,呲牙裂嘴,向一队训练有素的军队,无声而有序地呈个扇面之状,朝那少年包围过来。
秦舞阳的心,陡地沉了下去。
在这荒山野岭中,孤独的他,刚从黄泉路上走完一遭回来,却又走进了九幽地狱。
那个叫秦舞阳的少年,在昏睡了不知多少天后,才被狼群的嘶鸣之声,从死人堆里吵醒了过来,他在咸阳宫外力战几大高手之后,终于杀出重围,孤身一人,往南逃去。
一人一剑,不知跑了多少路程,最终躺在这个横尸遍地的荒山野岭。
他睡了过去。
千里之外彤地战场那狼堆里的少年,面对杀气腾腾逼近过来的狼群,心中升腾起了必死的决然,当那头叼着人心的巨狼终于腾起利爪向其致命一扑之时,少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裹挟着悲愤,向其刺出命运的一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