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峨眉弟子再次发出剑气数十道射上天空,就这般,剑气与气剑在那空中相撞相击,纷纷炸响,在无匹的历响声中,双方竟感到心脏有剧烈的阵痛,想必是空中所炸的两股杀力反震心腑,让人体力难支。
月桂已忘记了身上伤痛,聚精会神盯着这边厮杀,沐寒烟也来到了她身旁,看见她这般模样心痛不已,带着哭腔问到:“师叔,你怎么伤成这样?快回去包扎啊,还坚持在这里做甚?”
月桂回头看来,见沐寒烟憔悴不堪,俏脸惨白,责道:“你怎么不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说话扯动了身上伤口,疼得她一声*,险些跌倒在地。
沐寒烟忙扶住她身体,眼泪都掉了下来:“我来劝你,你却说我了,伤得这么重,硬要坚持在现场,师叔你是不要烟儿了吗?”
“师叔怎么可能不要烟儿。”月桂靠身在舍身崖的石柱上。
沐寒烟扶着月桂,也挨她坐了下来,月桂抬手替沐寒烟擦泪,眼中是满满的慈爱:“自从你被送上峨眉山,师叔便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从一个小丫头变成了今天的大美人,你在师叔心里比什么都宝贵,你说师叔怎么会舍得不要烟儿呢?”
“师叔对烟儿的好,烟儿心中铭记着的,所以师叔你要为自己身体着想啊,烟儿怕以后没机会孝顺你老人家。”沐寒烟抱着月桂,哭了起来。
月桂的脸上却浮起洒脱的笑容:“傻烟儿,师叔不会走远,纵是死了,师叔的魂魄也会在这千里的绿水青山间,保佑着我们的小烟儿呢。”
沐寒烟听出月桂话中的不对劲,月桂抚着沐寒烟脸颊,疼爱的说:“乖,别哭鼻子了,不要让外人取笑咱们,在敌人面前哭泣,便是投降,懂吗?”
她眼中那份自然的坚强感染着她身旁的沐寒烟,飞雪银牙紧咬,把泪水一颗一颗吞进肚子,也学着她的月桂师叔,脸上露出坚强的笑。
她握着月桂的手坚定地说:“师叔,烟儿不哭了,烟儿与你一道,共同抗敌,就算死了烟儿的魂魄也要跟师叔在一起。”
月桂肯定地点头称赞:“好孩子,有峨眉骨气。”
有了月桂的夸赞,沐寒烟脸上的坚定更多了,惨痛少了些,而月桂突然沉下脸色,跟她说:“可是真正的骨气不是凭一时的匹夫之勇在这里与敌人厮杀,而是把我峨眉的火种源远流长的传播下去,沐寒烟,你能做到吗?”
沐寒烟一怔,她似乎明白月桂是要赶她离开战场,但是,月桂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时万难了起来。
月桂见沐寒烟犹豫不决,脸色一正,弗身而起,手中长剑举过头顶,对沐寒烟厉声道:“沐寒烟,接剑。”
沐寒烟惊讶了,不知师叔要做何事,但看到对方的一脸严肃,身体不由一震,跪到月桂身前,伏地一叩,长声道:“沐寒烟在。”
月桂把松纹长剑平摊于手掌之中,目光炯炯盯着那褐色长剑,清声对沐寒烟说:“当年祖师婆婆立派之时,偶得友人赠送此剑,名为松纹。后历代相传,均为派中最为正直长老所持,派规有定,此剑上可诛无道掌门,下可斩叛派弟子,而传于我手已有十余载,死在这宝剑下面的恶徒已上千百,这把剑是峨眉派正义的化身,今日,我把它传于你了。”
沐寒烟抬头盯着月桂手中那褐色长剑,只见此剑剑身光泽莹亮,隐隐可见有一丝松木的纹理,镶嵌在那褐色的剑体当中,而三尺余长的剑身,竟如一条待升的金色飞龙,此时静静躺在那月桂手中,又如沉睡的婴儿一般。
她身体一震:“师叔,烟儿无能,万不可接师叔之剑啊,此剑乃峨眉派柱梁,如果在烟儿手中,如何能发挥它的作用?”
“掌剑长老的命令,你是不可违抗的,沐寒烟你难道要违反门规吗?”月桂冷声问。
沐寒烟垂下柳眉:“烟儿不敢。”
月桂说:“既是这样,你便接剑吧,此剑乃后山石洞的钥匙,你可用它开启石洞之门,先将年轻弟子带下山去,找你师父会合她们,保我峨眉火种不灭。”
“师叔这是要让烟儿当逃兵吗?”沐寒烟脸上浮起了抗拒之色。
“师叔这是要让你负起整个峨眉派的大任,你若推脱,那我月桂只能羞愧自刎谢罪了。”月桂脸上是愤怒的决绝,沐寒烟泪水再次夺目而出,她终于伸出双手,举过头顶,接过了月桂手中那柄松纹宝剑。
此时,天已全暗,月桂一脸的轻松,她伸手拍了拍沐寒烟的肩膀,说:“去吧,孩子,到万佛顶参见你的掌门师伯,她若见你手中松纹,便知该如何安排于你了。”
沐寒烟提着那松纹宝剑,如负千斤重担,她却轻松不起来,应声起来之后,看着灯光中月桂的脸,此时竟觉得是那般的不真实。
而那变的战况此刻愈发激烈,漫天的剑气和气剑飞杀之中,大半峨眉弟子已然战死,半月台涌上了不少攻山之人,全力向金顶的华藏寺奔杀过来。
月桂脸色一沉,竟扬手往自己胸口一掌,用那掌力把插在自己背上的长刀震飞出去,那刀飞出的同时腾空而起倒飞而回,探手抓住了那沾着自己鲜血的长刀,身子凌空几翻,腾至金顶路口,挡在那路口之上,手中大刀呼呼生风,翻卷过去,那扑上来的众人纷纷被她砍下舍身崖去。
“老尼受死。”冷修平的面孔出现在了月桂身前,月桂目光一震,手中长刀再次提空而起,岂料对方钢牙拳套铺面袭来,生生按住了她手中长刀,只见那冷修平翻空一扭,已将她手中钢刀生生掐断。
月桂怒极,抽身正要还击时,忽然天空射下九只九色气剑,全部击中了她背心,月桂立时如枯叶飘落,身体软了下去,冷修平见机出掌拍到她头顶百会穴,只听彭地一声闷响,月桂七窍射血,分不清东南西北,沐寒烟惊叫起来,在她绝望的目光里,最疼她的师叔,看了她最后一眼。
身体如那断线的风筝,被冷修平踢下了那万丈舍身崖……
沐寒烟眼中没有了惊恐,没有了悲伤,只有满目的仇恨之火,面对敌人,熊熊燃烧,她把那松纹长剑当空一横,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已经消失了一般,只有一身的杀气,和那一个复仇的念头。
冷修平率领杀上金顶的攻山人缓缓走了过来,那天空中的九个太监也落身金顶之上,这几百号人形成了一个半圆,把那孤身一剑的沐寒烟围在那华藏寺前。
沐寒烟身体挺了挺,傲然与那包围她的众人对视着,心中却没有孤独感觉,反倒觉得自己与身后的古寺和大山融为了一体。
她手提长剑,傲声道:“众贼子,有我在此,尔等休想踏进峨嵋圣殿半步。”
“好大口气的丫头,老夫中午没一掌毙了你,你却还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说这种大话就不怕闪了舌头吗?”冷修平站在那人群最前面,双眼射出毒光,逼刺着沐寒烟的脸。
沐寒烟一脸凌然:“峨嵋弟子,正身立于天地间,自然不惧世间的妖魔鬼怪,像你这等阴险小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你没有资格说这话,难道说这种话不怕佛祖用雷劈了你?”
“哈哈,小老儿贱命一条,死不足惜,有何惧怕,只要我活着快乐,有荣华富贵享受便可。”冷修平死不要脸在那笑着。
沐寒烟面色未动,她望着眼中这群杀气腾腾的家伙,明白今日大劫难逃,此刻,那沉睡的松纹剑在她手中,她却不知该如何驱动于它,平日里她使用的是一柄秋水剑,现在换成古剑,真不知是否顺手。
对面人群响起一句尖细话语:“大人有令,但凡二十五岁一下的女弟子全留活口,抓回另有用处。”
那说话者乃那少年太监中的白衣者,他口中之大人,必是那锦衣卫指挥使蒋献,如此说来,这九位人也是那蒋献手下。
锦衣卫平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当为正常,今日却下令捉年轻女孩,此等做法,确是令人不解了,你一个太监抓年轻女孩去做什么?
众人心中不免生起疑惑。但大人命令,不能违抗,对那些年轻女孩,下手自然不能太重,不过遇到负隅顽抗者,当然不能手下留情。
冷修平不再犹豫,前面这个女孩坏了他大事,本来中午就可把她解决了的,虽留她到现在,但他对其的杀心却是丝毫不减,只见他双掌凌空,钢牙暴起,一声咆哮,扑向沐寒烟。
“刷”,沐寒烟剑风一拉,暴空撩剑,娇影一拔,真气狂提,迎着扑身而来的冷修平挥剑划去,只是单单一招横劈,却见剑风滚滚,漫空褐色,一道平扫而出的剑波掀面而去,把那前面的冷修平掀得一个倒栽,随着剑浪,滚回了人群中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