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晨曦擅闯九宫阵被花宇救出后,每日就在房里面壁,已有数日。
这日,花宇正与四位长老在守静堂,商量对被毁的九宫阵修复之事。
突然从外面进来一名弟子道:“阁主,刚刚少林弟子送了一封信在此。”
花宇与四位长老吃惊道:“少林弟子?”
花宇接过书信,一看是少林宏光大师的亲笔信,花宇打开,览毕,四位长老道:“信中说些什么?”
花宇道:“要我下月冬至去一趟少林,有要事相说。”
警示堂长老方严凌道:“阁主可知是何事?”
花宇摇摇头道:“不知。”
方严凌思讨道:“既然少林以书信方式,必然有要事,老夫愿与阁主一同前往。”
花宇摆摆手道:“不必,就我一人前去就可以。”又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门中事务就尽托四位了。”
四长老道:“请阁主放心。”
花宇对阚苏宜道:“晨曦经过这次惊吓,你也不要太过于责备她,悉心教导才是。”
阚苏宜道:“是,阁主。”
花宇又道:“这些天就有劳四位长老将被毁阵法机关修复如初。”
四长老齐声道:“是,阁主。”
阚苏宜道:“阁主几时启程。”
花宇道:“明日就启程。”
四长老无言,花宇又交待一些话,四长老相继退出。
第二天,花宇收拾好行装,腰插玉箫,骑一匹枣红马,向少林出发,四长老送到山脚方回。
话分两头,话说自从武林大会之后,铁刀门赵胜回到门中,一直是郁郁不乐,整日的板着脸,半年多来一直如此,自从武林大会过后,赵胜也没有闲着,继续一如既往的苦练刀法,刀法越加浑厚成熟。
原来赵胜对当日与花宇的比试一直耿耿于怀,虽然自己略胜一筹,但也仅仅的略胜,没有占到绝对的优势,技压群雄的目的没有达到,更是让不请自来的曹怀仁冷嘲热讽一番,现在想起更让赵胜气不打一处来。
加之看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整天就知道声色犬马,不务正业,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不禁为铁刀门今后的路而担忧。
为此对赵尊轻则冷言冷语,重则怒骂。一旁的老婆王氏爱子心切,见此情景总是挡在赵尊的身前,夫妻免不了斗上几句。
而躲在身后的赵尊则吓的面无血色,赵胜看在眼里,心中愈怒。
这天王氏见赵胜又在院中训斥赵尊,于是走了过来,赵尊见母亲到来,犹如见到了救星,像只受了惊的麻雀,迅速躲到母亲身后。
赵胜对王氏怒道:“你又来护短。”
王氏也不甘示弱道:“他是我心头肉,你老是这么骂他,我能不心疼?”
赵胜道:“他整日就知道飞鹰走狗,文不成章,武又不能提刀,将来他还能干什么?”
王氏道:“孩子还小,你就不能耐心点?”
赵胜愈发生气,大声道:“他还小?再过一个月都二十了,你总是这么护着他,迟早要败光这份家业。”
王氏也是针锋相对的道:“这个家败了也就败了,大不了我们一家一起回河北,我爹的家业也够我们活一辈子了。”
原来王氏是河北邯郸人,兄妹两个,可是哥哥幼年夭折,王氏自然就成了家里的独女,父亲是河北有名的商贾,由于兄弟众多,排行第八,人送外号“王八爷”,家大业大,生意遍布东北,但是做事极为吝啬,正因为如此,王氏才说出之前那番话来。
赵胜听到这里,怒气填胸,顿时被气的七窍生烟,指着王氏大骂道:“你这不守妇道的贱人,尽然说出如此不孝不忠之言,这家业是先父与我辛苦打拼下来,岂能废掉。”
那王氏出嫁之前乃是千金大小姐,脾气上来也不是善茬,怎能受此侮辱,气的脸皮紫涨,二话不说,流着泪冲进屋里,没过一会,只见手里提着包袱,走出屋子,嘴里喊道:“阿三,备车。”
那赵胜见此,问道:“你上哪里去?”
王氏别着脸道:“我回娘家,你去重新找个大忠大孝的过日子吧!”
说完就往外走,赵胜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言语上过激了点,更怕家事让门中弟子听到,就一把拉住道:“夫人你为何要如此?”
王氏怒道:“自从你打少林回来,这半年来你可曾正眼看过我们娘俩,整日拉着脸,给谁看?”
赵胜知道王氏先前多半说的护子心切的气话,语气软下来道:“夫人莫生气,是我的不对,你这样回娘家,老泰山岂能饶我?”
说完对一旁的赵尊一个劲的使眼色,赵尊也担心母亲走了,就没有人护着了,等于失去了靠山,见老爹使眼色,拉着王氏的手道:“娘,别走了,再说路上不安全,再过两个月就是外公的七十大寿,到时我们一起去给外公祝寿,岂不是更好。”
王氏一听,心中也是一软,于是借着台阶而下
,赵胜虽面上板着脸,但是语气上软了许多,王氏斜了一眼赵胜道:“听见没有,儿子都记得外公的寿辰,这一点就比你强。”说完拉着赵尊回到房里,省的又被骂。
赵胜怒气冲冲的看了赵尊一眼,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叹了一口气,好歹算是平息了一场家庭风波,但心里只是闷闷不乐,生怕先父辛苦拼下来的家业砸在自己和儿子手里。
这天晚上,忙完门中事务的赵胜回到房里,见王氏依旧闷闷不乐的坐在床头,赵胜腆着脸走过去坐在床边,笑道:“夫人不要生气,白天是我语气重了,再次向你赔不是。”
王氏道:“那你白日为何不说。”
赵胜道:“你总不能让我在尊儿面前下不来台呀!”
王氏嗔道:“说到底还是为了你自己。”
赵胜叹了口气,道:“夫人应该清楚,以尊儿现在的状况将来要继承我铁刀门,难呐!”
王氏道:“当年你也是为朝廷立过功的,大不了让他袭了你的爵位,难不成他还能饿死!”
赵胜皱着眉道:“夫人又说这话,我赵胜的儿子不继承铁刀门,要靠那点俸禄,岂不让江湖人笑掉了大牙?”
王氏道:“他天生就不是练武的材料,那你说怎么办?”
赵胜道:“都让你给惯坏的,你处处护着他。”
王氏急道:“你这话说的,你凡事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是披头盖脸的臭骂,我看尊儿身上还是有优点的。”
赵胜怒道:“他除了每日东跑西逛,他还有什么优点?”
王氏道:“他最起码知道他外公的寿辰。”
赵胜不禁无奈的道:“这也算是优点?”
王氏道:“这一点最起码比你强。”
赵胜斜了一眼王氏,脱了外衣,索性一倒,睡了。
王氏也是气呼呼的,和衣而卧。
第二日,王氏与赵胜在屋里商量道:“我父亲寿辰,我们何日启程呀?”
赵胜擦拭着手中的宝刀,头抬也不抬的道:“还有两个月,着什么急!”
王氏不耐烦的道:“你不着急,我着急。”
赵胜道:“你急什么?”
王氏道:“我一年才回娘家一趟,再说,我爹上次来书信,叫我们早点去,他们也想外孙了。”
赵胜将宝刀插入刀鞘,放到刀架上,道:“寿礼我已经备好了,何时出发你来定吧!”
王氏凑前道:“我看这个月的二十八是黄道吉日,你觉得呢?”
赵胜道:“就依夫人。”说完起身走出屋子。
终于到了十一月二十八,赵胜让下人收拾了行囊,备好了马车,赵尊与王氏坐在马车内,赵胜则骑一匹青鬃马,悬挂宝刀,后面跟着几名弟子,一路数人,迤逦向河北邯郸出发,这一路上免不得旅途劳顿,冲州过府。
这一日来到了庐州地界,长长的路上不时的有酒店茶肆排列,赵胜叫阿三上前寻一间干净的茶肆,不一会那阿三找到一间茶肆,跑回来将众人引入茶肆,此时肆中已有三三两两的过往过客商旅,喝茶歇脚。
王氏与赵尊下了马车,走入茶肆,坐了下来,老板端来一壶上好的龙井,赵胜拿起杯子倒满一杯,刚要饮茶,这时从不远处过来一匹枣红马,马上之人器宇轩昂,面皮白净,风尘仆仆,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赶往少林的花宇。
赵胜一惊,花宇已经下马,系好缰绳,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花宇正巧也看见了赵胜,气氛一时尴尬。
花宇随之抱拳一笑,算是打了招呼了,可赵胜却是心有怒意,以为花宇轻蔑自己,加上半年前在少林寺的纠葛,虽然当时自己胜了,但是风头却被花宇抢走了,使自己在武林面前抬不起头来。
赵胜怒意越盛,但也不好发作,语气不轻不重的道:“花阁主风尘仆仆的,这是要去哪呀?”
花宇笑道:“在下去会一个故人。”
赵胜道:“武林中早有传闻,说花阁主的武功又提高了不少,不知是也不是?”
花宇一听赵胜话中带刺,亦是不悦道:“天下武功胜过花某人的多的是,赵门主为何偏偏对在下感兴趣?”
赵胜道:“你说天下武林那么多人,偏偏你我又遇见了,你说巧不巧?”
一旁的王氏却没在意两人话中的火药味,只是端坐品茶,而赵尊一向就对花宇看不惯,尤其是与峨嵋弟子胡宝云的恋情,赵尊乃是登徒浪子,一见花宇心中就有无名醋意。
花宇喝着茶水,听赵胜话有蹊跷,心中更是不悦,道:“都是路上过客,相逢就是缘分,赵门主何出此言?”
赵胜笑道:“好一个缘分!那就请花阁主满饮此茶。”
话没说完,只见赵胜手掌一拂,面前的茶碗瞬间飞向花宇,花宇早有准备,看清来势,也将手中的茶碗迎着赵胜的茶碗掷去,两只茶碗在半空中碰撞,却没有溅出一滴茶水,而两只茶碗完好无损。
赵胜衣袖一拂,一
股大力袭向茶碗,将两只茶碗推向花宇,花宇也不甘示弱,手掌轻推,也有一股大力迎向茶碗,只见茶碗对茶碗,相互在二人之间推移,发出“嗞呲嗞呲”的声音。
此时茶肆中的商旅过客盯着二人,看傻了眼,茶肆老板则躲在布帘后面,偷眼观看。
王氏与赵尊则退到一旁,几名弟子护着二人。
由于二人皆是使出了深厚的内力,只见两只茶碗里的茶水沸腾了起来,冒起丝丝白烟。
赵胜心惊道:“此人短短半年内力已与在少林时不可同日而语,判若两人。”但已是骑虎难下,若此时撤手,就相当于认输了,以赵胜的性格,断然不会如此。
赵胜又一运力,茶碗又推向花宇,花宇暗运太虚功,深呼一气,内力到处,茶碗又缓缓飘向赵胜。
原来这太虚功能钢能柔,当日花宇为了救出晨曦,运用太虚功,震毁九宫机关阵,可见其的浑厚刚猛。
今日与赵胜在这路边茶肆,又是小小茶碗,方寸之间进退有余,不落下风,足见太虚功的威力。
赵胜愈是心惊,而花宇面不改色,正面而对,赵胜索性使出全身功力,那茶碗犹如狂风中的枯叶,高速旋转,向花宇撞来。
花宇轻呵一声,青衣无风自动,掌心翻转数下,将飞来的茶碗一掌击回,赵胜大惊,心中骇然,茶碗来势凶猛,赵胜已经使出了全力,不敢硬接,否则必受内伤,索性连退数步。
只见自己的茶碗忽然在空中碎裂成渣,而花宇的茶碗则是静静的落在赵胜的面前桌上,花宇拱手道:“赵门主承让了。”
说完又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切磋。”说完出门上马而去。
赵胜的脸色涨红,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落坐,一边的王氏与赵尊,见此情景,相互愣神,不敢上前,王氏对赵尊使了个眼色,赵尊上前道:“爹,咱走吧!”
赵胜嘴里不住的念叨:“不可能,不可能。”王氏见此情景,心中愈怕。
赵尊又道:“爹,咱走吧!”
赵胜忽然一把推开赵尊,夺门而出,上了青鬃马,向岭南而去,愣在原地的王氏与赵尊,面面私觑,王氏含着泪眼,赵尊露出不知所措的惊恐。
这一切突如其来,着实让人难以接受,良久,王氏道:“尊儿,咱们快回去,你爹一辈子好强,今日这一打击,万一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
那赵尊是个毫无主见的人,听母亲如此说,只得吩咐几名弟子牵过马车,二人付了茶钱,上了马车,一路追赶赵胜。
却说花宇离了茶肆,不数日已到少林山下,此时刚好是冬至的前一天,花宇上了少林,见过方丈宏光大师,宏惠大师,以及各院长老,相互问讯,看茶完毕,花宇道:“方丈大师,晚辈接到书信,生怕延误时日,马不停蹄,请问方丈邀晚辈到此所为何事?”
宏光道:“花阁主请到客房稍事歇息一番,还有贵客未到。”
花宇心疑道:“敢问大师,还有哪位贵客?”
宏光闭口摇头不言,一旁宏惠笑道:“花阁主一路远来劳顿,且请客房歇息,明日自然知晓。”
花宇虽满心狐疑,但也不好再问,只得随寺中僧人来到客房,解下腰间玉笛,放下行囊,晚上用完晚斋,回到客房,带着满心狐疑,辗转难眠,好容易挨到天明。
花宇洗漱完毕,来到前殿,只见宏光大师与宏惠大师正主持完早课,众人相见毕,宏光道:“敝寺噪杂,花阁主夜来安睡否?”
花宇见礼,道:“实不相瞒,晚辈夜来心中忐忑,食睡不安,还请方丈实言相告。”
宏光大师依旧闭口不言,宏惠笑道:“花阁主稍安勿躁,早则片刻,迟则午后,花阁主自知。”引着花宇进入佛堂看茶。
众人聊着闲话,看看已是午后,用完午斋,又是佛堂看茶,花宇心中越是不安,闷闷不语,这时一个小和尚跑进来道:“禀告方丈,峨嵋孤明师太已到山门。”
宏光宏惠起身相迎,花宇心中一阵迷惑,也跟着出迎,来到山门,只见峨嵋师太孤明带着胡宝云已来到山门内。
孤明见花宇在此,亦是满面疑色,相互稽首问讯,引入佛堂,胡宝云见花宇在此,亦是惊讶,但随即粉脸微红,没有往日的冷艳,低着头,站在孤明身后,孤明道:“方丈大师所为何事呀?”说话间眼神看向花宇,花宇亦是摇摇头。
宏光道:“三位稍安,片刻便知。”说完起身道:“请随老衲前去雷音崖。”
花宇孤明心惊,思讨道:“这雷音崖乃是少林重地,除了武林大会与门中盛世,不得外人出入,到底是所为何事要上雷音崖?”满面狐疑,宏光宏惠前面带路,片刻已到雷音崖,雷音崖上看守武僧见此,纷纷稽首口诵佛号,纷纷而退。
远远望去诺大的雷音崖空空如也,扇形的场地,围了一圈的众佛圣象,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庄严不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