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霆离开后,留下花宇和胡宝云面面私觑,显然胡宝云还不明白刚刚张孝霆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花宇明白这里面的曲折。
此时三位长老也走了上来,方严凌道:“张掌门忽然来此,到底说了什么?”
花宇道:“他要带我们进宫救晨曦。”
三人大惊,道:“入宫?”
花宇点点头,胡宝云道:“你觉得这样可行吗?”
花宇想了想,道:“张孝霆不是鲁莽之人,他既然如此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吴成峰道:“那他为何不直接将晨曦救出来,而是要我们前去?”
花宇道:“这里面的曲折太过复杂,一时我无法和你们详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几人出了房间,出了客栈,吴成峰忽然大叫一声,道:“呀!把他倒是忘记了。”
胡宝云道:“你是说阚长老?”
吴成峰道:“他被我们三个捆起来,这个时候不带着他,那还了得?”
花宇道:“那你去把他放出来。”
吴成峰转身去了,没过一会,阚苏宜大吼大叫的从客栈里面出来,指着三人破口大骂,道:“好你们三个没良心的,竟然这样对我,等回山之后一个个找你们算账。”
花宇道:“这不是将你放出来了嘛?”
阚苏宜还在生气中,不愤的道:“现在又如何?”
花宇道:“你不是嚷嚷着要去救晨曦吗?”
阚苏宜顿时大呼,道:“救晨曦?现在?”
花宇道:”张孝霆他带我们进宫,今晚就将晨曦救出来。”
阚苏宜一拍大腿,兴奋的道:“太好了,我老阚活一辈子,还没进过皇宫呢?”
吴成峰见他如此,睥睨的道:“到底是徒弟重要?还是进宫游玩重要?”
阚苏宜怒道:“就你不是个东西,平时称兄道弟,全都是放屁。”转头一看那两个,道:“你俩也不是好人,以后别和我说话。”
武御风和方严凌也是忍俊不禁,平时二人话就少,此时任由他发泄,只是冷笑不说话。
花宇不忘劝告他,道:“阚长老,你要切记,这次非同小可,千万不可出差错。”
阚苏宜恢复正经道:“我知道了。”
这时,只见旁边巷子里转出一人来,却是赵尊,道:“既然要去救晨曦姑娘,怎么能瞒着我?”
众人都在看着赵尊。花宇道:“赵公子,你……?”
赵尊面露复杂之色,道:“我和晨曦姑娘也曾经共患难过,也算是朋友吧!我如何不救她?”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花宇道:“赵公子,晨曦毕竟是我玄音阁弟子,理应由我……。”
花宇还没说完,赵尊抢过话头,道:“花阁主,你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只要能救出晨曦姑娘,死我都愿意。”
众人心里一丝感动,尤其是阚苏宜,原本对这个纨绔子弟并无好感,此番倒是对赵尊有了新的认识,刮目相看了。
阚苏宜心道:“这臭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胡宝云一笑道:“赵公子,谢谢你。”
赵尊对着胡宝云点点头,没有说话,算是回礼了。
花宇叹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赵公子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赵尊点点头,道:“花阁主客气了。”
众人这才转身向宫中走去。就在他们走后,客栈里面出来两个人,正是花乐云和罗翊君。
罗翊君道:“他们这是去干嘛?是不是去救晨曦?”
花乐云摇摇头道:“不知道,先跟过去看看再说
。”
于是二人跟着花宇等人,一路来到宫门外,只见张孝霆已经在那里等候。
花宇等人来到跟前,道:“张掌门。”
张孝霆看着众人,当目光落到赵尊身上时,露出一丝微笑,点点头,道:“诸位,入宫后,切不可鲁莽行动,晨曦在他们手上,一切等我眼色行事。”又道:“还有就是千万不要惊动了太子,所有事情我先来应付。”
阚苏宜道:“咱们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去吗?这里是皇宫呀!”
张孝霆指着这大红宫墙道:“当然不是,一跃而上,应该难不倒各位吧!”说罢,只见他足尖一点,已然离地数丈,竟然不需要借力,直上宫门。
花宇等人心中惊骇非常,人人心道:“好诡异的轻功。”说罢,众人对视一眼,花宇挽着胡宝云二人一跃而起,脚踏宫墙只一个借力,也到了上面,四位长老也是一跃而起,在宫墙之上连续借力数次,也上去了。
只有赵尊拔出火凌刀,向宫墙扔去,刀刃直插入墙内,只见他一个纵身,身影如鬼魅一般,足尖踏着火凌刀,在弹出去的一刹那,另一只脚勾起火凌刀,接到手中,整个人犹如离弦之箭,速度极快的这来到了墙头。
张孝霆嘴角一笑,心道:“好奇特的轻功。”
花宇等人也是心中惊叹,看来这个赵尊的武功果然有些来历。
就在众人上了宫墙之后,又有两个身影也上了宫墙,罗翊君挽着花乐云,连续翻腾两下,一手攀着宫墙,一手将花乐云放下,罗翊君显得有些吃力,毕竟他带着一个人。
花乐云关心的道:“你没事吧?”
罗翊君摇摇头,道:“没事,多时没活动筋骨了,你教我的功夫都差点忘记了。”说罢一笑。
其实花乐云知道,是自己拖累了她,心里越加的惭愧,只是他不善于表达,只好低头不语。
罗翊君道:“走吧!”说罢二人来到内墙,进入宫中,一路远远的跟着花宇他们,由于是黑夜,在加上他们个个武功卓绝,他们的行踪并没有被发现。
此时,东宫内灯火通明,里里外外布置的内外一新,就连门前的盆栽也是别致异常。
几个太监侍女正在门前扫洒,蓝英此时正坐在殿内,李仁泰则站在一边,面色平静,颇有一种稳坐钓鱼台的感觉。
蓝英看着摆上来的宴席,心里颇为得意,此时她的心里已经不在意那二十万大军的动向了。
忽然,一个尖细声音响起,道:“太子殿下驾到!”
一瞬间门口的太监侍女,一排排,一列列,都跪在两边,蓝英也迅速起身,李仁泰紧跟着,来到门前跪迎。
只见朱瞻基也是满面春风,穿一件嵌丝衮龙袍,手里握着一个手炉,格外的别致,面带微笑的走过来,后面跟着沈和与四个侍卫。
蓝英道:“嫔妾恭迎殿下。”
李仁泰也道:“恭迎殿下千岁。”
朱瞻基拉起蓝英,执着她的手,笑道:“今晚是什么日子,这么大的排场?”
蓝英掩嘴一笑,道:“嫔妾自从入宫以来,不曾服侍殿下,今夜特别叫御厨备了一点好酒,特请殿下过来闲话几句。”
朱瞻基指着身后的沈和,道:“沈卿家恰巧与我同行,就过来了,不如一同坐下吧!”
蓝英掩嘴一笑道:“如此最好不过了,一向不曾拜会阁老,不知阁老身体可好?”
沈和躬身施礼,道:“多谢东宫娘娘,老臣身体硬朗的很。”
一边的李仁泰,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道:“阁老今年高寿?”
沈和看了一眼李仁泰,道:“老臣今年七十有六了。”
李仁泰笑
了笑,不再说话,蓝英笑道:“殿下里面请,阁老里面请。”
这东宫朱瞻基已经个把月没有来了,他不时的打量着蓝英,只见蓝英略施粉黛,体态轻盈,在明亮烛光的忖托下,反而显得格外的妖媚。
众人落坐,朱瞻基做了上首,蓝英贴身服侍,李仁泰和沈和各坐在下首两边相陪。
朱瞻基嘴角始终带着危笑,道:“爱妃,最近可好?”朱瞻基故意如此问。
蓝英一笑,拿起酒壶,替他满满斟上一杯酒,道:“多谢殿下惦记着,蓝英最近很好。”
朱瞻基端起酒杯,刚要喝下,却见沈和投来怪异目光,朱瞻基看了看杯中酒,犹豫了一下,放了下来。
蓝英道:“殿下怎么不喝?”
李仁泰看了一眼沈和,笑道:“沈阁老,老夫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说罢一仰头,干掉杯中酒。
沈和也端起酒杯,道:“多谢了,老夫恭敬不如从命。”说罢也干掉了。
朱瞻基这时也端起酒杯,尴尬的一笑,道:“这酒席刚开始,你二人就对上了,有意思。”眼神扫视着二人。
此时殿内虽然气氛轻松,但是四人都知道,话语中充满杀机与试探,尤其是朱瞻基,第一次面对如此场合,虽然面带微笑,但是却笑的不自然,甚至还有点尴尬。
蓝英举杯道:“殿下,我敬您一杯。”
朱瞻基愣了一下,只好端起来,与她一饮而尽,道:“难得你有这等情义。”说罢从盘中夹了一块菜放到蓝英的碗里,道:“辛苦你了。”
蓝英笑道:“多谢殿下,嫔妾受宠若惊了。”说罢夹起来,放进嘴里吃了下去。
朱瞻基这才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下面的李仁泰,看着沈和道:“阁老为何不动筷子?”
沈和拿起筷子,在盘子边缘夹了一点,放进嘴里,旁边的侍女为他斟满酒。
李仁泰端起酒杯,起身道:“殿下,请满饮此杯,小臣诚惶诚恐。”
朱瞻基只好端起酒一饮而尽,李仁泰面不改色,放下酒杯,斟满酒,又敬了沈和一杯。
如此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依旧还是尴尬,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氛当中,四人心里都是互相试探,谁也不愿多说话。
忽然蓝英起身,显得有些微醉,身体摇晃了一下,步态有些凌乱,脸颊微红,体态更加的轻盈,面色妖娆,犹如风中牡丹,雨中梨花。
只见她来到朱瞻基对面,掩嘴一笑道:“陛下,嫔妾再敬你一杯,祝您江山社稷皇图永固。”
这句话一出,顿时朱瞻基面色一沉,刚刚端起的酒杯,险些掉下来,就连一向镇定的沈和也是面色忽变,目光一凜。
这蓝英突然间不称呼朱瞻基殿下,而是叫陛下,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
朱瞻基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说话,面色铁青,且带有一丝僵硬,神色愈发的紧张和不自然。
沈和迅速的恢复神态,笑了笑道:“娘娘您醉了。”
蓝英转头看着沈和,道:“不知是阁老装糊涂,还是蓝英真的醉了。”
李仁泰也忽然起身,端着酒杯,笑道:“阁老,人到七十古来稀,最讲究难得糊涂,不知阁老平时有没有装过糊涂呀?”
这句话挑衅意味十足,沈和顿时面色阴沉,道:“有些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这才是聪明人,可是有些人不该糊涂的时候,他偏偏就喜欢糊涂,你说这是不是真糊涂呀?”
李仁泰冷笑道:“阁老言重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如有冒犯之处,还请阁老不要见怪。”
二人针锋相对,使本来气氛就尴尬的场景,顿时充满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