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康别过许劲松,只见刘青莲身姿款款,偏偏而来,轻露贝齿。
孙康走过去,一把拉住青莲,道:“你来这里干嘛?”
青莲一笑道:“心里又不是皇宫大内,我为什么不能来?”
孙康道:“这里人来人往,你我在在此戏耍,不怕引人注意呀?”
青莲捂嘴暗笑,看着孙康道:“没想到,你也有迂腐的一面,这光天化日之下,有什么可注意的?再说了,我一个姑娘家都没放在心里,你还怕人家指指点点的?”青莲俏脸一红。
孙康说不过她,拉着她往回走,青莲道:“你又去见太子殿下,看来殿下挺喜欢你的嘛!”
孙康眉头一皱,道:“如今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大事都落在殿下一人身上,作为臣子,理应分担一些。”
青莲撅着嘴,凤眼一斜,有些气恼的道:“你整天就知道朝廷大事,这些天都是我来找你,你也不看我一看。”
孙康一愣,随即一笑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青莲羞道:“那你以为呢?”
孙康笑道:“你也知道,如今我是一院之长,加上皇上龙体欠安,现在禀报皇上,时机未到。”
青莲撒娇一般的一跺脚,羞道:“那你就不能先去我家向我爹娘提亲嘛?”
孙康笑了笑,挠了挠头,道:“这……这……这不太好吧!”
青莲急道:“这有什么不好的?”看了一眼孙康,又急道:“瞧你这木头样,朝会的时候能说会道的,如今这么点事你就为难了,真是脓包!”
孙康眉头一皱,道:“哎呀!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亳州老家那里还没有回信呢!”
青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孙康道:“那你说,你愿不愿意娶我?”
孙康笑道:“愿意,当然愿意,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礼法不可乱嘛!再说之前你我不是已经说好了嘛!”
青莲道:“咱俩的事是太子殿下一力撮合的,也就相当于赐婚了,这还不够吗?真是迂腐。”
孙康看着青莲,拉住她的手,笑道:“再等两天,估计家里回书也快了,只要我父母同意,我立马去你家提亲,然后等皇上龙体稍好,我就进宫禀报,择日成婚如何?”
青莲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羞涩的低头道:“那要是你爹娘不同意呢?”
孙康摇摇头,道:“不会的,我已经在书信上说的很清楚了,这是太子殿下撮合的婚事,我父母岂能有回绝之礼。”
青莲道:“那你还多此一举!”
孙康道:“此乃人伦大事,再者父母在堂,理当孝道当先,岂有不禀报父母之礼?”
青莲一时心里有些羞愧,只不过她一副大咧咧的性子,笑嘻嘻的遮掩一番,也就过去了,孙康也没往心里去。
东宫,朱瞻基正埋头处理内阁递交的公文,董成、薛贵立在门外,两边李虎、田安随身伺候。
朱瞻基处理完最后一道公正,将公文丢到一边,慵懒的伸个懒腰,打个哈气,李虎过来帮朱瞻基揉揉肩膀,捶捶背,田安端来一杯茶,朱瞻基喝一口,站起身,深呼一口气,看着外面中午的日头,道:“看来今天就这么结束了。”
李虎道:“太子爷,要不您睡一会?”
朱瞻基道:“不用了,最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父皇龙体欠安,我哪还有心思睡觉呀!”
田安道:“殿下真是仁德之主,将来定是个贤德之君。”
朱瞻基斜了田安一眼,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怕马屁,再有下一次,我打烂你的嘴。”吓得田安唯唯诺诺
。
朱瞻基走到门口,道:“马上就要开春了,过几天,你们陪我去一趟藏龙寺,为父皇龙体许愿敬香。”
四人齐声道:“是,殿下。”
朱瞻基一转身,又道:“锦衣卫指挥使许劲松这些天回来了没有?”
董成道:“好像没有。”
薛贵一笑道:“莫不是这许劲松在外面玩疯了,不敢回来了吧!”
李虎也道:“自从太子您收回锦衣卫指挥权,我就感觉这许劲松浑身不自在。”
朱瞻基道:“哦?说说看。”
李虎道:“原来他是跟着沈大人,如今归东宫所管,换了主人,难免有些不适应。”
田安也道:“如此说来,他这次出去说是因为什么武林大会,其实就是刻意躲避着您呐!”
朱瞻基一笑道:“躲避我,我又不会吃了他,再说过往的事情,我都已经不计较了,只要他规规矩矩办事,我还能拿他怎么样?”
四人沉默不语。这时门外走来一个小黄门,立在门口道:“启禀殿下,锦衣卫指挥使许劲松求见。”
朱瞻基一愣,随即一笑,道:“哦?说曹操,曹操就到。”又道:“让他进来。”
朱瞻基坐在椅子上端坐,手拿一本书,只见许劲松趋步而来,立在门外,施礼道:“卑职许劲松,叩见殿下,殿下千岁。”
朱瞻基斜着书,露出眼睛,看了一眼许劲松道:“原来是许大人,进来说话。”
许劲松迈步进来,立在当间,低头不语,朱瞻基道:“许大人这些天旅途劳累,辛苦了。”
许劲松一阵惶恐道:“卑职惭愧。”
朱瞻基放下手中书籍,道:“这次武林大会,你有什么意外收获?”
许劲松道:“如今武林风平浪静,并无新奇之处,更无不法之事。”
朱瞻基道:“如此说来,许大人岂不是白跑一趟了。”
许劲松目光一闪,道:“殿下,虽然如此,卑职却有意外收获。”
朱瞻基顿时来了兴致,道:“哦?什么意外收获,说来听听。”
许劲松虽然心里有些忐忑,但依旧道:“上次白门胡同之事,卑职已经调查清楚了,那逃犯并没有进入白门胡同,而是逃出了京城,流窜到了南方,对此,卑职心里深感不安,特来向殿下请罪。”
朱瞻基见许劲松还在调查白门胡同的事情,虽然心里不悦,但是面色平静的道:“许大人尽忠职守,既然已经调查明白了,如此最好,倒也省了许多各方猜测与麻烦。”朱瞻基说的气定神闲,语气平和,但是话中之意,也向许劲松传递了信息,那就是在警告许劲松,不要搞得满城风雨,草木皆兵。
许劲松做事看似果决,有时候还带着点狠辣,但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知道太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劲松此次进宫的目的就是要稳住太子,因为他已经有了下一步计划,那就是他已经感觉到白门胡同内一定隐藏着什么,直觉告诉他,隐藏在黑暗处那股蠢蠢欲动的阴谋,正逐渐笼罩着这个看似风平浪静的大明朝,所以许劲松要不顾一切的彻查此事。
但是要彻查此事,过的第一关就是东宫,可是许劲松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太子的信任,加之太子又与白门胡同内的神秘女子又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感联系,如果再因为这件事得罪太子,向上次那样撞到刀口上,那就无力回天了。
所以许劲松要做的就是要先麻痹太子,此乃欲擒故纵。
许劲松抬头看了看朱瞻基,道:“如此,卑职告退。”
朱瞻基道:“嗯,去吧!”
许劲松退出东
宫。李虎冷笑道:“殿下,一个堂堂指挥使,出去这么多天,就查出了这个?”
田安也道:“我看他指不定是跑到哪里去游山玩水去了呢!”
薛贵笑道:“殿下,刚刚看他那样子,在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活脱脱就是个木头人。”
董成道:“殿下的不怒自威,正好可以制住他,要不然还真反了他了。”
朱瞻基看着四人,道:“你们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就会溜须拍马,你们四个什么时候也学会阿谀奉承了,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四人唯唯诺诺,退到一边,闭口不言。朱瞻基看着四人,训斥道:“看人不是用眼睛,是用心,明白吗?”又进一步道:“他许劲松在你们眼里就如此的不堪?我告诉你们,许劲松这个人,把你们四个捆在一起也不如他。”
李虎战战兢兢的道:“那殿下您……?”
朱瞻基道:“我处处打压他不是给他下马威,而是给他机会,如果有一天我不打压他了,他也就失去了价值了,对你们来说也一样,如果有一天,我懒得训斥你们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小心了。”
田安道:“这是为何?卑职不明白。”
朱瞻基看着四人,叹口气又道:“许劲松毕竟是沈阁老一手提拔的,他祖上又曾经救过太祖皇帝,对我大明朝是有功劳的,再说这许劲松也是个能办事的人,要不然沈阁老也不会将锦衣卫指挥使的职权交给他,这是用人之道,也是驭人之道。”
四人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殿下英明,卑职铭记在心。”
朱瞻基看着四人道:“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一会,晚上陪我出去一趟。”
田安一笑道:“又要去白门胡同吗?”
朱瞻基瞪了一眼田安,一旁的李虎踢了田安一脚,轻声道:”哪那么多废话?”田安闷声不语,四人随即走了出去。
回到镇抚司衙门的许劲松,叫来陈刚,在陈刚耳边轻声嘀咕的几句,陈刚顿时脸色大变,惶恐不已,道:“大人,这…这……。”
许劲松看着陈刚道:“这没什么不妥,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陈刚紧张的道:“大人,这要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会掉脑袋的。”
许劲松怒道:“我说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就算掉脑袋,也是掉我的脑袋。”
陈刚忐忑不安的道:“是,大人。”
许劲松又道:“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否则………。”
陈刚明白许劲松的意思,道:“大人放心,这次我找最得力的鹰崽。”
许劲松道:“让鹰崽子们不要再靠近白门胡同,胡同内有高手,只要盯住殿下就行,从现在开始,我要知道殿下的一言一行,包括时常起居,明白吗?”
陈刚道:“是,大人。”
许劲松看着陈刚道:“陈刚呀!我知道你一直惦记着千户之位,办好这件事情,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听清楚了吗?”
陈刚顿时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竭尽所能。”
许劲松赞赏的一拍陈刚的肩膀,道:“去吧!”陈刚转身而去。
许劲松看着陈刚的背影,默然无语,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正式对白门胡同内的势利发起了正式挑战,他想要拿回自己失去的尊严,只不过这种挑战是在暗中进行,许劲松想要用锦衣卫的全部手段与实力,搬回这一局,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