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骑一乘,隋风笑坐在韩朗身前,不断的回头询问,“是不是秦落让你来接我的?”
“不是。”
隋风笑低下头,满脸娇羞的搓着衣摆,“这个秦落,来接应我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韩朗俊眉一皱,喝道,“你大脸两边长的是驴耳朵吗?我说了不是落落的意思!”
隋大姑娘不好意思的拧歪起了身子,“好嘛好嘛,那就算不是呗,看把你急的。”
韩朗二话不说直接把自作多情到令人发指的隋大姑娘踹下了马。
一路尘土飞扬的回了应鸾,韩朗直冲进秦落的帐子,手里隋风笑的包袱猛的丢了出去。
秦落伸手接住揽进怀里,看了几眼后道,“人呢?”
本来坐在榻上大口喝茶的韩朗狐疑的瞪他一眼,“你知道我去接她了?”
秦落不置可否,随手把脏兮兮的包袱扔进了角落。
“那个大半夜脑袋抽风忽然要求开城门的中将甲是你的人?!”韩朗惊道。
秦落坐好,答的十分坦然,“自然不是,这军营到处都是严玉的人。”
韩朗皱眉,“那就奇了……现在出城这么容易?”
秦落继续翻着手上的书册,韩朗盯了他半晌,忽然站起身,直指着他嚷嚷,“昨天晚上开城门的那个中将就是你!”
秦落瞥他一眼,并不答话。徒留下韩朗一个人在屋里上蹿下跳叽叽喳喳,“我就知道你昨天晚上忽然好心的把天丛线报念给我听就没安好心!果然是引我上钩主动去替你接公子!”
秦落躺下,闲闲翻书,“寻死吃屎担大粪,千金难买你乐意。”
韩朗憋了一脸的粪青,狼吼,“你,你就是只擦了香粉的屎壳郎!”外表儒雅风流,内心龌龊阴暗。
到了晚饭时分,隋风笑才风尘仆仆满脸黄沙的赶回军营,头一件事就是去马厩找到那匹枣红小马,把它屁股上的膏药撕了下来,紧紧的搂在怀里。
啊!秦落挑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黄沙卷过大风吹过,依稀还能看见它原来的模样,即便是小马的厚臀也没能糟蹋了其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那块狗皮膏药定情物。
隋风笑窜到处隐蔽的地方换回男装后,又对着溪水,一脸虔诚颤抖着双手把膏药按到了脑门儿上。
虽说气味差了那么一点点,不过这大概就是老人们常说的‘感情的发酵’总归会有点味道,即便是臭味。
刚走到秦落门前,就听见里面传来了某人硕大的嗓门。
“秦太尉!陛下命我等来这里寻找小师妹,您也收到过这样的谕旨吧?”
隋风笑赶忙闪到一边,耳朵抻的比驴还长。
秦落略显惊讶的望着半跪在面前的剑笑暗卫,点头,“陛下是传过谕旨,不过本官忘了问一件事。”
“什么事?”
“你的小师妹是谁?”秦落戳额,望天,十分费解。
剑笑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拿内力勉强压了压才喘着粗气道,“隋风笑,大半年前她当过您的贴身丫头。”
秦落闻言斜了身子,娇弱无力的倚到榻上,“隋……风笑?这名字真得瑟。”
门外的隋大姑娘立马抖似筛糠。这诽谤实在太无耻!暗卫营的猥琐名字可都是您少不更事的时候亲口给取的!
剑笑望着榻上苦思冥想的‘美人儿’,本想别过眼去免得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但为了借他之力找到小师妹只能勉强陪笑道,“不瞒大人,刚才我去了趟天丛,刚出城门就遇见了风笑。”
秦落听到这满嘴的‘我’倒也没什么反应,暗卫虽说官职不高,可在事务上却把满朝文武吃的死死的,就连不久前他的相府都藏进去了一个隋风笑。
这是个值得庆幸的事,来者是二中之王的暗卫,对秦小受来说,是福。
跪在下面的剑笑完全没有体会到秦落恨不能起身叩谢上天的情绪,继续低着头自言自语,“可是半路来了个特别好看的姑娘。”末了又满脸慌乱的改口,“我的意思是说,大人赶紧支派人手去抓那姑娘,免得她逃远!”
秦落捧着茶碗,眯了长眸从指缝里看着他,慢悠悠的吸溜了一口才道,“少侠该告诉本官那姑娘到底去往何处,长的什么模样,否则本官若是依了你的话进山抢姑娘……就算姑娘们乐意,恐怕郡主也不乐意。”
“那该怎么办?”剑笑急了,他只看到韩朗往应鸾的方向窜,至于四面八方去往何处,他压根就不知道。
“不如你先回去好好回忆那女子的相貌,画成之后再来交给本官。”
剑笑闻言这才舒展了眉目,拱手道,“多谢大人提醒!那在下先行告辞!”说罢飞身跃到窗口,后蹄子刨了几下,‘哔’的一声消失在正午的日头底下。
隋风笑蹲在窗户外头,双手揣在袖子里。
真是知兄莫若隋,她就知道剑笑肯定会走窗户,才选了这个视觉盲点藏身。
刚要猫着腰溜走,窗户里头又紧跟着飞出一只鸭梨儿,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隋风笑的头顶。
隋风笑望着躺在地上的罪恶鸭梨,瘪嘴。
屋里飘来男子悠闲的声音,“事办的不错,进来接赏。”
隋大姑娘立马咧开嘴飞奔进屋子,一脸娇羞的倚在窗口,借着阳光展示了下自认为比较妩媚的侧脸,呲牙,笑的情真意切。
秦落瞥她一眼后迅速低下头,蜷指抵了抵鼻尖,真诚道,“你能……转过去吗?”
隋风笑咬唇,睨他一把,“有什么好害羞的。”虽然不满却还是转过身子,撅着嘴在原地拧歪。
秦落这才抬起头,勇敢的直视荷尔蒙泛滥的隋大姑娘,“拿着条子去支五十两银子。”
隋风笑背对着他,一路倒退着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才捞到了他擎在指上的信笺,刚要出门却又被秦落开口唤住了。
“你……”秦落欲言又止。
隋大姑娘不耐烦了,“大人,您今儿怎么娘娘们们的,平时折磨属下的时候不是挺欢实的吗?”
“你出门的时候把膏药拿下来。”秦落迅速道。
隋风笑羞答答的摸了下头顶的膏药,“使不得大人,这是您亲手给我按上去的,再脏也是香,属下得夜夜抱着它才能睡的安稳。”
秦落一脸的惊诧,“是么?张军医治不举的方子居然还有安眠效果。”
隋风笑双唇一抖,“什么膏药?”
“张军医是出了名的爱药如命,若不是本官替你从泔水桶里顺手捡了张他用过的膏药,你的易容怎么会如此出神入化。”秦落淡道,满脸的求感激。
“用……用过的?!”
秦落郑重的点头,“事关男人的颜面,张军医那里还有不少毒药,你如果不想死于非命,就把膏药拿下来。”
隋风笑立在门口,脑门儿上刚跟马腚分离的破烂膏药呼啦啦的刮着,隐约可以闻见一丝莫名的味道。
面对璀璨耀眼的太阳,她忽然觉得,身后那个姿容风流的男子,可能,压根儿就不是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