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笑果然不负秦相重望,第一次打劫就战果斐然。比如说那只不男不女的肥羊韩朗正挂在她身上,垂着脸,双手却在偷偷的捏搓着她的胳膊,隐约能看见一道隐在白狐衣领下十分鸡贼的嘴角。
一路上,严玉都陪在两人身边,不断的想找机会把韩朗拉过来,却不料那韩朗倔的要命,一口咬定是隋风笑抢了他,从此后都要与她生同巢死同穴,谁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隋风笑僵了脸忍住痒,只当胳膊上的人不存在,目不斜视的去找秦落复命。
几个人推推搡搡的走进秦落房间的时候,正赶上秦大人娇弱无限的倚在榻上翻看着书册,手边堆着一盘盘的瓜果点心。见屋里来了人,他立马佝偻起腰咳上几声,惨白着脸道,“这么点小事,居然还劳烦了严大将军。”
这话一听就是在指责她办事不利,隋大姑娘低下头,十分惭愧,“都怪小的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说罢,瞟了眼身边正忙着为她擦汗的韩朗,呲牙咧嘴道,“这次小的算是被打劫了……”
秦落倒是十分镇静,见怪不怪道,“你办事不利,本大人要罚,你可愿意?”
隋风笑低着头,牙关磨的嘎嘣乱响,乃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赐罚了,她要是敢说上半个‘不’字岂不是又多了条罪名?
秦落合上书册,以指抵额瞅了黏在一起的两个人半晌,幽幽道,“暂且罚你五十军棍,韩公子,您看您是垫在她身上呢?还是垫在她的棺材底下?”
此话一出,一直摆着副‘情深意重任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架势的韩朗立马窜起身,一路拖着他宽大的衣摆‘唰唰唰’连上了几个台阶,气儿也不喘的一屁股坐到秦落旁边,斜着眼道,“落落,我千辛万苦的把粮草运来,你居然拿我当诱饵把劫匪引出来!后来又遇上这个人精,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进门儿却要赏我几板子?!”
人精?隋大姑娘偷偷抬眼,挤眉弄眼的示意,您是在说俺吗?
岂料刚才还黏在她身上你侬我侬的韩朗现在连瞧也不瞧她,一味的拿眼瞪着秦落。
“韩伯父身体可好?”面对这样的质问,秦落非但没有反击,反而屈尊降贵的亲手为他斟了一杯茶。
“早给你气死了。”韩朗一边咕哝一边伸手捧起了茶碗。
隋风笑立马嗅出了这幅画面里浓浓的奸.情味道。
这时严玉在一旁开口道,“军营的空房不多,小隋以后就跟在我身边贴身待命吧!”
隋风笑一听这话,羞涩了,贴身?这不太好吧……
秦落头也不抬,漫不经心道,“她已经有房间了。”
“就是那座柴房?!秦相未免太厚此薄彼!”
眼见一向老成持重的严玉为了自己的待遇问题而动怒,隋风笑对他的好感立马蹭蹭蹭的往上涌。
“当然不是,在她出门办事之前我已经命她做我的贴身侍奉,以后我住哪里她便住哪里。”
“这不方便。”严玉出言反驳。
秦落挑眉,“哦?那让她贴身侍奉严兄就方便了?早在长安,我们主仆二人同榻而眠的时候,并没有人出来说有什么不方便。”
隋风笑立马瞪大了眼,同塌而眠?难道在她穿越过来以前,小隋姑娘就已经跟秦落OOXX了?!
为什么不等等她?啊呸!为什么偏偏是秦落?!
“可是那时候她还小!”
秦落闻言乐了,眼神儿在隋风笑的胸前晃荡了两圈,搁下茶杯,斩钉截铁一锤定音。
“她现在,也还是小。”
靠!你丫居然有脸嫌老娘发育不良,你丫自己都没胸!
经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剿匪活动,火头军小隋因机灵过人有胆有识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嘉奖,她终于能从一缸缸的黄豆中解放出来,被提拔为秦相大人的贴身侍传。
这一日以大刘为首,伙房众人们目送着隋风笑背着硕大的包袱离开了柴房,余晖下,见她远走,不禁有人相拥而泣,放声痛哭。
“娘啊!他终于走了!儿再也不用光着屁股操练了!”
大刘瞪眼,“蠢材!你们连内裤都被他赢走了?!”
立马有人怯怯的插嘴,“头儿,我好几天没看见你洗内裤了……”
大刘闻言眼角一抽,末了破罐破摔的长叹一声,猛的搂住兄弟们,开始嚎啕,“自从他来,我连内裤长啥样都忘了啊!!!!”
隋风笑迎风站在坡上,肩上扛着跟树枝,树梢上晃晃荡荡的挑着她的包袱,包袱皮里隐约露出几个刚从伙房顺手带出来的白饽饽。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某人连喘带跑的声音,“公子!公子你叫我好找!”
隋风笑立马转头,脱口而出,“小昭?”
来人顿住脚,扭着脸看她,“哪个是小昭,难道你还劫过别人?”
隋风笑见来的是这位,忙赔起笑脸,踮起脚努力够着他的肩膀,安抚的拍了几下,“你放心,你是我的第一次。”
韩朗闻言舒心的笑了,一双狐媚的眼儿在她身后的‘沥血剑’上掠过一遍,才道,“落落有事找你,说是野狼帮的二当家有供词交代,非要你在场才肯说。”
“哦?那个半裸男?”
“我看他肯定是被公子的英姿迷住了,临死还不忘要挟着见你一面。”韩朗气咻咻道。
隋大姑娘拍着后脑勺,憨笑着受了,“哪里哪里。对了,你一口一个落落,秦小受,哦,不对,秦大人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韩朗翻了翻眼,开始追忆起似水年华,“我跟他打小就在一个屋檐下,可谓是青梅竹马伉俪情深,五岁那年他差点死在我家门口,是本少好心收留了他,给他饭吃给他衣穿还给他钱花,十三岁之后还准许他赶考。后来他一朝高中状元继而当了丞相,我又默默在背后扶持,给他修府,给他送粮,给他暖床……”
隋风笑越听越抽抽,赶忙伸手打断他,低咳几声,“过了,这有点过了。”
韩朗腰肢一软,瘫在她肩上,幽幽道,“如今他长大成人,我竟感受不到一点母慈子孝。如今在他眼里,人都不是人。就好比这次,我好心亲自来为驻军送粮,他却拿我当诱饵,捡了条野狼帮经常出没的小道让我走,差点就弄的本少花容失色蒲柳凋残……”
隋风笑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家宁肯出资让秦落赴试也不肯送自个儿的亲儿子赶考了,这丫连小学生的语文考试都不及格吧?!
两个人,她挑着担,他骑着她,一路向驻军的地牢滑行。
韩朗那硕大的白狐衣摆所到之处,莫不引起一阵骚动,隋风笑不禁咂舌。古代的军营制度当真是摧残人性,你看看把这些爷们儿憋的,见着个不男不女的眼儿都绿了!
而那只很傻很天真的韩朗,一边走一边还对路边的围观群众不断的挥手致意。
一看就是个坐台的好苗子。
秦落等在地牢良久,终于听见头顶上的铁门‘格朗郎’的打开,两只又推又笑的不明物体滚了进来。
“韩朗,你先出去。”秦大人不动声色的发话。
“不出去,我要陪着公子。”韩朗借势倚到墙壁上,拿一双狐媚的眼儿斜他,嘴上虽说不乐意,可脚却再也没敢往里踏进一步。
“小韩!要听话,我跟秦大人有正事要办,你在这里会影响到犯人的情绪。”
“我能影响到什么?”韩朗不解。
隋风笑伸出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你长的如此惨绝人寰绝代双骄的,犯人见了你要不就是相思成疾病死牢房,要不就是自惭形秽自宫当场,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
韩朗一听这话,立马抿起唇,脆生生的应了句,“哎!那你早点出来!”然后拖着衣摆忽忽悠悠的走出牢房。
隋风笑见人打发走了,忙提着裙子,一路小跑的奔到秦落面前,搓着**腿兮兮道,“大人,小的做的可好?”
秦落点头,“很好。虽然我听不懂你到底说什么,不过也就只有你能跟他沟通。”
隋大姑娘立马横了眼。这话怎么听着还是这么别扭。
不大一会,地牢的甬道里就传来铁链铮铮的声音,隐约见一个人影在士兵的推搡下走了过来。
果然是那个半裸男。
这位二当家见秦落端坐在牢内,二话不说‘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隋风笑立马不解了,这以往的江湖人士不都是该横眉竖目的大喝上几声‘你这狗官!’然后再老老实实的交代犯罪事实吗?怎么这位看上去有几分傲骨的山匪二当家就这么的识时务?
秦落挥手屏退了左右,阴阴柔柔的望着地上的人,笑道,“这位壮士究竟是何人?”
那半裸男并未答话,而是转而望向在一旁瞪着眼面露天真的隋风笑,低沉道,“山外青山楼外楼。”
隋风笑又不解了,这位大哥居然能够出口成章!啊呸!这位大哥乃还有心情念诗?
见那人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儿颇有几分期许,不忍驳了他面子的隋大姑娘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接道,“你是锄杆我是头……”
话音刚落,那满眼璀璨的男子登时喷出一口鲜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