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笑窝在马车里,为了给第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仆人树立光辉形象,她把胳膊搭在车窗上望向远方,整出个最完美的四十五度角,悠悠道,“小才啊!你现在都是我的人了,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秀才缩在角落里,低着头抬眼瞧她,“我叫张大根,家住梁武县三里屯儿,生于书香世家,去年高中秀才,名扬四村儿。”
隋风笑嘴角一抽,好一个书香世家,给儿子取名张大根。
“早些年订了娃娃亲,我年轻有为本事大,闲下来就想娶个妻,全家雇车一路向北,要把媳妇接回屯儿,不料半道遇歹人,杀我爹娘抢我财,我机灵诈死躲过一劫,再回首,爹娘媳妇都远走,今日遇见活菩萨,才知我命里有大福!”
隋风笑望着娓娓道来的张大根,叹道,“你的人生还真是…通俗易通啊!”
张秀才满眼热泪的挑开车帘指了指马车后拖的数十根乌木,“活菩萨对我实在太好,怕我思乡就把我家的房梁拆了,一路舟车劳顿的带往城外,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让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隋风笑乐呵呵的摆摆手,“没的事没的事,咱俩现在是一条心,你别把我当外人。从此以后呢,你的命是我的,你的屋也是我的。你若实在过意不去,就把我当成自个儿的亲人,把我当爹就行了嘛!”
张大根眼角一跳,脱口道,“活菩萨您真是厚(脸皮)……德载物。”
隋风笑也不推辞,搔着后脑勺满脸羞涩的受了。
“对了,活菩萨您怎么跟这些人在一起,虽然我没有武艺,可也算慧眼如炬,一瞅这些人就觉得他们不是善类。难道……您是特意下凡来感化他们从良的?”
“从什么良!他们又不是鸭!”隋风笑抻着脖子尖叫一声,又赶紧坐回原位杳杳婷婷的低下头嘟哝,“哎,没想到我行事低调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天机……实不相瞒,那领头的凌公子正是附近山上的山大王,平时没少干偷鸡摸狗放火烧屋的缺德事儿。可是,那日于万花丛中一见到我,他的灵魂突然就升华了!用尽浑身解数甚至不惜半夜勾引,求我嫁给他,以后还得帮着花他的钱住他的房打他的娘。我本不欲堕入红尘,可是秉着一颗行善积德的心,最终决定舍弃小我成全大我,带领这支土匪昂首阔步的踏上光明人生的坦途!”
隋风笑扬着胳膊遥指远方,一脸正气的望着农庄里的炊烟,咽了下口水。
闻这味儿该是谁家在煎鱼……
张秀才一直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势,能面不改色一字不落的听完,这货显然也非常人。
车内一片寂静,隋风笑扭的脖子都酸了也没等到他接词儿。
隋大姑娘不满了,原来狗腿子也不是人人都当得好,若是换做她在听,早就满眼热泪的仰望着自家主子,大吼上几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这才是正宗的狗腿子,这才是有前途的狗腿子!
“呃……活菩萨如果不介意,可否允许我下车解决下三急?毕竟我不像您那样不是人。”
隋风笑皱眉,靠!这恭维话儿怎么这么难听?!
“三急?屁急屎急还是尿急?”
张大根显然被吓到了,缩着脑袋望她,“活菩萨的说法我从来没听过,圣贤道,人有三急,心急性急内急。等夫人产子为心急,洞房花烛夜为性急,吃喝拉撒则为内急。”
“你家先祖那套早就过时了,生孩子有什么好急的?还说不定是谁的呢!洞房花烛夜?!别拿出来丢人了!”隋风笑说完,就止不住的自个儿贱笑起来,直笑的张大根在一旁耷拉了脸,只敢用眼角瞅她。
“得嘞!前面的队伍停一下!我的跟班儿三急啦!”隋风笑笑够了,猛的拍了拍车门,然后以方圆三里地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嚷嚷。
“吁……”凌云飞闻声勒住马,不满的转头望着掀开门帘走出来的张大根,“你去干什么?”
看着面色不善的凌云飞,张大根伸下去的一只脚还没落地,就僵在了原处,荡在半空中可怜兮兮的打着颤,“我,我想吐……”
“晕车就过来骑马!”凌云飞不悦道。
张大根缩着脑袋摇头,“不,不是晕马车,就是想吐……”说罢还偷偷抬眼瞅了瞅正‘咔嚓咔嚓’嗑瓜子儿的隋风笑。
任凭谁听到这几番不要脸的言论要么就是想揍她,要么就是想吐她,总是缺不了其一。
凌云飞顿时了悟,挥挥手,“快去!”
张大根迅速跳下车子,满脸菜色,提着衣摆踩着草丛几秒钟就窜的不见了人影儿。
凌云飞扫了王福一眼,王福立马会意,翻身下马偷偷跟了过去。
隋大姑娘望着一前一后消失在长草中的两人,掐着颗瓜子儿指指点点的对凌云飞道,“我这跟班儿吧,好处不少。物美价廉还对我盲目崇拜,就是有一点,忒怂了,有点掉我的价儿。”
“他可比你机灵多了。”凌云飞讥诮道。
隋风笑‘啧’了一声,瓜子也没心情吃了,“你这句话骂的也太狠了……”
正说着呢,远远看见长草里两个人又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张大根猫着腰,头也不抬‘刺溜’一声钻回马车。凌云飞瞥她一眼,隋风笑得意洋洋的放下轿帘,继续口若悬河的给自己的跟班灌输狗腿子思想。
不外乎,对主子要崇拜,因为你家主子不是人;对主子要体贴,因为你家主子心怀天下;最重要的是,对主子要纳税进贡,逢年过节还得送红包。
凌云飞骑在马上低喝一声命队伍继续前行,一边目不斜视的压低嗓子问道,“他是何来头?”
王福摇头,“时间太短,属下还无从查起。祖屋是真的,三里屯儿也确实有个张秀才。”
“那他刚才到底去干什么了?”
“吐,一本正经的吐,暗无天日的吐。哎,要说这人也是可怜,平白无故被人拆了祖屋卖了身,一个子儿没得,还要天天面对那么个姑娘。若换做我……”早一头磕死在马车里了。
凌云飞冷笑一声,“若换做你,可能早就让她跑了。”
王福惊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人是冲着那丫头来的?!”
凌云飞挑眉,“至少现在看是这样,命人多加防备,看好那丫头以免她跟外人串通逃跑。”
“是!”王福垂首领命,紧接着又皱眉道,“属下倒觉得她压根儿没想过逃跑,她这日子过的可是比殿下您都好,而且晚上还有您天天给她侍寝……”
话还没说完,就被数枚杀气腾腾的锋利眼刀戳的大汗淋漓。
“属,属下的意思是说,如此良辰美景,岂可辜负……”王福低着头颤抖道。
凌云飞皱眉,懒的与他计较,大喝一声催马催的比催债还狠。
他的私事跟手底下的人解释不着,但令他不解的是,他们怎么会把自己跟那个猥琐下流无耻难看的姑娘扯上关系。
是她身上有他没发现的闪光点?还是近几年来自己的威望一落千丈了?
凌云飞思虑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投票给第二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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