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位‘嫖客’生的相当俊秀,朱唇杏眼身材瘦小,大概是为了体现他的男子汉气概,还把腰上的璎珞捏在手里,一边向屋里打量,一边甩啊甩。
如果不是他一边甩一边翘起了兰花儿指,隋风笑也不会看不下去,“郡主您生的肤白貌美前凸后翘,何苦扮作这个样子?”
‘嫖客’闻言一愣,俏脸有几分涨红,默默的放下手中的璎珞,又低头抚平了衣摆,这才昂首阔步的走进屋里。
“隋姑娘还是把雪莲簪交出来吧!”碧灵郡主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
“雪莲簪?”难道郡主您以前逛窑子的时候把簪子落在了这个屋里?
见隋风笑一脸莫名,碧灵打量她几眼,气势凌人道,“我不妨把话说明白,以隋姑娘现在的境地跟秦相已经是不可能,拿着那雪莲簪也没有意义。而我与他是皇上亲口赐婚,对于未来的秦夫人,则意义重大。”
望着碧灵不断开合的嘴,隋风笑点头哈腰了半天,终于在郡主稍微要喘口气儿继续说教的时候,猛的插上一句。
“敢问……那个雪莲簪是个什么东西?”
碧灵立马柳眉倒竖拍案而起,“你这是在跟我装糊涂?!”
隋风笑拭汗,“不不不,奴家是真的糊涂。”
“我瞧着也不像是个精明人。”碧灵斜她一眼,这才消了点气,“这几日长安城内都在说,秦丞相把家传的雪莲簪给了你,凡是拿到雪莲簪的女子就是秦家的媳妇儿,难不成你是故意藏着,想等到出去的那一日?!”
“媳……妇…?!”隋风笑张大了嘴,一字一句的重复。
她一个清白大闺女,什么时候给人当了媳妇?!还有,那个倒霉姑爷为什么会是秦落?!
“还想装蒜?!这是秦相亲手在花街口发的册子,你自己看看!”碧灵郡主说完,从袖里掏出一个巴掌大锦缎包裹的物事丢到了桌上。
隋风笑颤巍巍的打开那宝贝似的册子,刚瞄了几眼就绿了脸。
册子里明明只有一张薄纸,书皮用的却是极好的苏杭彩绸,绸子上还绣着一枚通体紫金色的花簪,花瓣像是在随风而动,妖冶放肆的绽开着,浅浅的黄色花蕊下是金凤盘底,雅致高贵,再无多余坠饰。
嚯!这绣工手艺真是好嘿!
翻开册子后,入目的第一行大字便是:《我与那手持雪莲簪的女子之天定良缘》
内容还是她杜撰的段子,只不过有人在最后一行用朱漆色狼毫着重写道,在姑娘踏入**的一刻,秦落的心,碎了。即便二人无缘,他也心甘情愿的把雪莲簪交予那女子。只盼有一日她能回头,或者……
她能替他选个最好的丞相夫人,然后送给秦落的未来媳妇儿。
“靠!”隋风笑猛的阖上册子,跑到窗口抻着脑袋望向街道上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只见花街口原本空旷的牌匾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支起了一个凉棚,四周女来女往十分热闹,每个人的手里都捧着本只有一张纸的绸布册子,买书册的银子足足有五两沉!
而那个坐在凉棚里挥毫泼墨的俊逸公子,正是身娇体弱的丞相大人秦落。
隋风笑目瞪口呆的僵在了窗口。
这货也是穿越的吧?!
这种签字售书制造八卦借机生财外出坐台的损招他居然也想得出来!?
这一天,隋风笑接客接到腿发软,大姑娘大婶子们络绎不绝的往百花阁里钻。屋里是人山人海,屋外是一条长龙,活生生的把嫖客们挤了出去,景象比鸭馆还要壮观。
礼部侍郎的大小姐,吴将军府上失宠的小妾,刘员外的私生女,王家村的小寡妇,甚至于秋晄养的那只小母狗都在追着她咬。
有的大娘领着自己不到三岁的闺女偏要给她展示下还没长齐的牙口;有的直接在一楼架起了比武台,琵琶扬琴女工书画的乱了套;有的还挤眉弄眼的求被潜规则,说是可以先进秦府做个侍妾,只要一夜过后就让身娇肉贵的秦相再也离不开女人。
隋风笑被挤在人堆里,衣不蔽体,披头散发,七揉八搓的失了魂。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为别人做了嫁衣。
秦落那厮先是暴露了她的身份,利用皇帝大人的手断她财路,然后再堂而皇之的修改绯闻合约做出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即便现在她去找他算账,秦落落也肯定会倚在榻上,丢一个追魂夺魄媚眼儿出来,满脸的委屈,‘隋姑娘真是不识好人心,亏得本大人特意去苏杭订的这批上好料子,否则你就要在百花阁里白白长毛了。’
好一个绝世小受,好一个嘴毒心黑的秦落!
隋风笑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一路拖着被撕碎的衣裳,面无表情的走回房。
钱妈妈跟红央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目送着‘女鬼’上楼。
隋风笑刚走到门口,忽然脚下一顿,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册子,瞥了一眼后,“嗤啦”一声撕了个粉粉碎!
钱妈妈跟红央吓了一跳,眼睁睁的看着她随手把纸屑丢下楼,白色的碎片洋洋洒洒,大半夜的十分渗人。
紧接着,整个百花阁里响起隋风笑低沉的赌咒,其声鬼魅绕梁不绝。
“报仇……报仇……”
那一夜,隋风笑屋里的烛火透窗摇曳,整晚未熄。
第二天,秦相再上街吃茶的时候,忽然发现每个人看他的眼光都有些不对劲儿。
原本喜欢围上来的姑娘们全都避之不及的贴到了墙上,一脸的痛心暧.昧;而往日嫉妒他才高貌美的公子哥们反倒个个大了胆子,不时就有人上来搭讪,说要登门拜访论湿说词。
秦大人费解了。
直到他走到百花阁楼下,听到了二楼某女子的厢房内传来打小鼓说书的声音。
秦落停下脚步,悠闲的倚到墙根儿下,阖上眼帘饶有兴致的听起了段子。
“这位姑娘你问的好,要说他为甚不娶妻,原因只有一!”
隋风笑一边手舞足蹈的打着小鼓,一边满脸贱笑的口沫横飞。
“他今年二十又有五,府里无儿也无女,不是体弱耕不了田,而是肥水流进了男人田!”
挤在屋里屋外的姑娘们立马红了脸惊呼,“男人?!”
隋风笑点头,‘咚’的一声敲了下面前的鼓,“自古大户好男风,谁让他生的比咱俊?楚楚可怜招人疼,半推半就上了床。白天他诗情又画意,眨眼被压在虎躯下,一口一个‘小可人儿’,惹的王爷失了魂儿。”
“王爷?是哪个王爷?!”姑娘们听的又羞又急,早就忘了那个风度翩翩绝色无双的秦落是个什么模样。
隋风笑撇嘴,笑容神秘的摇了摇手指,“不可说,不可说,别看有人面色黑,其内心柔.春.水,俗话说,拉拉手搂搂腰,我们是一对好基友!”
鼓槌‘咚’的一落,姑娘们听的心神荡漾,故事说完了也不肯走,拉着隋风笑求她多讲几句,碎银子一摞摞的搁到桌上。
隋风笑摇头晃脑的收起银子,漫不经心道,“这不过是个故事,姑娘们随便猜想就行。”
一女子低头沉吟,“若说这长安城里最俊秀的男子肯定非秦相莫属,至于那个脸黑的王爷……难不成是传说中与秦相不睦的然王?”
此话一出立马引起一片哗然,大家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两人,一时间小屋里炸开了锅。
隋风笑急着腰往炕洞里藏银子,一边伸手往门外赶人,一边随声附和,“差不多差不多,就是那个王爷和秦……”
刚走到门口,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外倚着个人,生的是白璧无瑕魅色无双,见她出来,还转过头微笑示意。
隋风笑立马噎住,看着那人结结巴巴道,“秦……秦始皇为什么要焚书坑儒?全都是因为祸从口出!我说什么来着!谣言不可信!若是因此而玷污了某位风姿玉质的名声,岂不是罪孽深重!走吧走吧!都快些出去!我听不得这些混话!造孽啊!”
隋风笑手忙脚乱的把人全推出去,然后二话不说在秦落抬脚走过来之前‘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自此后,街头巷尾开始流传起秦丞相与然王爷的香.艳轶事。
秦府的门槛在几天之内就被思慕已久的公子老爷们踏平,秦大人则一直抱病在房,打死都不见客。后来干脆躺在床上耍起了赖,说是进府的人冲撞了他的病气所以才不见好,着人把进府的公子老爷们挨个拖出去打了几十板子才病恹恹的坐起身。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陷入桃.色绯闻与血红色的屁股之中。
在这种不雅观的大环境之下,妓王争霸赛还是坚挺的办了起来。
参赛的一共有二百个姑娘,皆是长安和邻近城镇小有名气的花牌,那一日整条花街被塞的满满当当,每个姑娘身后都跟着几个财大气粗的支持者。
有的**甚至花钱雇了几个公子来捧场,为的是不让自己的盘子看上去太冷清。如果自家的姑娘能夺得妓王的称号,以后那金银可是滚滚而来。
百花阁的钱妈妈一朝扬眉吐气,在各大**跟前长足了脸面。今天她穿的花团锦簇,本来就没有什么脖子,偏还要在领子上镶了一圈儿牡丹花,整个人像是‘滚’到二楼看台上的绣球。
“各位公子大爷,各位鸨妈姑娘!欢迎大家来我百花阁观看妓王争霸赛!但是呢,我百花阁地界儿有限,不能招呼到每位大爷。不如这样,凡是出银百两的,我们二楼设有雅座,保证您能看到每个角落;这出银五十两的呢,就可安置在一楼争霸台的周围。”
这话一出好不容易赶来的秀才们不乐意了,“您这意思是,没钱的都白来了!”
钱妈妈忙堆着笑摆手,“当然不是,我百花阁对每位银票……哦,不,是对每位公子都一视同仁。出银十两的只能委屈您在一楼站着观赛,再少的话……您瞧见没?这屋外头直到二楼的每个窗口上都搭了云梯,您可以爬上去站在那里看,既通风又热闹。”
众人闻言都抽了抽嘴角,这是谁想出来的损招?!为了敛财真是把百花阁开发的不留余地!
二楼的厢房内,隋风笑遮了块面巾,正笑意盈盈的倚在窗口眺望。
秦落呀秦落,咱那天说的可是,只要她做了妓王才给他一百两纹银。
隋风笑微微一笑,那若是,她当不上呢?复制搜索复制搜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