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钟柳山是E市人，他们E市的警察难道就不是E市人吗？

每个片区的民警对于自己辖区之中风险高、隐蔽性好的地方，也都能够有一个大概的了解，没道理会让钟柳山给牵着鼻子走。

“第五正，你反复的强调钟柳山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挑衅L市的警方，但就整体观感来看，想来钟柳山的挑衅目标应该是你第五正吧？

换句话说，犯罪集团让钟柳山来我们E市闹事的最终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将你第五正从L市之中吸引出来。

打击犯罪是每一个警察的天职，被打击的犯罪分子也没道理如此的针对一名履行正常职责的警察，你一个A市人，是怎么和L市的犯罪集团产生如此巨大的私怨的？”

局长蔡刚依旧笑容和善的样子，语气之中对于第五正的质问也更像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生活琐事的一种关怀。

要知道，如今犯罪集团在L市之中所闹出来的动静之大，全省其他城市的公安系统同僚都是有目共睹的，也都非常害怕这股实力不凡的犯罪集团可能会在崩溃之后流窜到他们城市狗急跳墙犯下大案。

如今犯罪集团方兴未艾，丝毫都没有看到败迹，其中的骨干成员却主动跑到了他们城市闹事，当蔡刚知道这条消息之后，便立即要求L市将所有的相关卷宗全部向他们共享了。

他们在这间小办公室里面烟雾缭绕，可不仅仅只是看不透钟柳山的行踪，还因为他们正在赶班加点的研究这份复杂无比的卷宗，特别是对于四份笔记本的研读，更是细心又仔细。

对于其中第五正和白雪之间的情感纠葛，蔡刚是有些心知肚明的，如今以这种方式询问出来，也只是想要在照顾第五正情绪的大前提之下，尽可能详细的了解犯罪集团想要在E市针对第五正的前因后果。

虽然不一定能够在了解前因后果之后将钟柳山给驱赶出E市，但至少也能躺枪躺得明白一些。

“在过往的不断接触之中，可以非常明确的肯定，L市就是犯罪集团的大本营，犯罪集团在L市之中相关人员之密布，足以用树大根深来形容。

也正是因为如此，就算在路上随便搭讪一名路人，他也有可能就是犯罪集团的一员。

这个世界很大，但也并不是太大，在路上偶遇一些朋友，因为投缘而多聊上几句，也再稀松平常不过。

现在谈论犯罪集团在E市犯案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吸引我，还为时过早，且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以犯罪集团当前所犯下的罪孽，就算是击杀掉了我这个当前的案件主导者，公安系统之内也会有其他人员过来接手案件的后续调查任务。

就算犯罪集团真的恨我入骨，杀我也只是他们此行的额外目的，至于其主要目的是什么，目前依旧是未可知。

又或者说，以我对于犯罪集团的整体了解，他们的目的在被最终呈现出来之前，通常都处于一种随机的状态之中。

也就是说，未来哪一种结果对我们警方的伤害和震慑效果越适宜，那么这种结果就会被真正的施行出来，呈现在我们面前，也就是犯罪集团苦心谋划已久的终极意义。

虽然我们无法猜测到犯罪集团想要在E市之内达成什么具体目的，但他们想要达成这一目的的关键人物就是钟柳山，我们只要能够限定住钟柳山，那么自然能够以不变应万变。”

面对蔡刚所暗示出来的东西，第五正并不想正面去回应，因为连第五正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白雪在犯罪集团的整体计划之中到底扮演着怎样的戏份。

一个未知不明的变量，一个略显暧昧不明的未知变量，却想要让他第五正在这种无比正式的场合当众讲述出来，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五正这番话后续的内容暗示也非常的明显，就是在告诉蔡刚等人，现在按照第五正所预测的大概范围去寻找钟柳山的踪迹才是上上策，而不是在这里吃瓜看戏听绯闻。

被第五正给婉言拒绝了，蔡刚脸上的笑容丝毫都没有要变化的意思，眼神之中那股精明的精光却显得更加的明亮，也不知道是在欣赏第五正的能力强悍，还是在责怪这个年轻人太不懂事。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都动起来吧。

国正，你所在的刑侦支队，现在完全听命于第五正，按照第五正的相关指示，将搜捕钟柳山的任务给坚定的执行下去。”

事情已经被定性，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是雷厉风行的模样，为了表示对于案件的重视，蔡刚还将E市的刑侦支队全部划归给了第五正领导。

这种大胆爽快的举动除了表示对于第五正的信任和重用以外，一如其他领导所经常强调的那样，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将来所有的荣誉都是属于第五正的，所有的责任也都是属于第五正的。

对于这样的安排，第五正求之不得，先前对皮俊所虚夸承诺的权力，第五正还不知道该在那个合适的时机向诸寒给提请出来，现在既然已经全都落在自己的手中，那么不管是在L市还是在E市之中，已经没有什么客场作战的局限性。

在非常客套的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第五正便领着比他级别大了几轮的支队长齐国正离开了会议室。

虎背熊腰跟在第五正身后的齐国正，此时和留在小会议室之中的其他领导一样的想法，这个小年轻，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和底气？

心中虽然有万千疑问，但齐国正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存在，不该问的一律不问，该问的也要刨根问底的问个明白，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自信满满的小年轻将来在任务失败之后，会不会狗急跳墙的将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卸到下面执行命令之人的平庸上面。

到时候一旦打上嘴上官司，有理有据的齐国正也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对于齐国正这个看过来的眼神，其中更多了几分匪气的表象第五正自然是察觉的一清二楚，明白这点花花肠子的第五正正好利用齐国正这种事无巨细的态度，通过不断的指点来让其更好的执行对于钟柳山的普筛工作。

不愧是干实事的猛将，十几分钟的详细研讨之后，齐国正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对于他是否能够在E市之中铺层开一张搜捕钟柳山的大网，第五正对此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如今第五正要去做的，是去拜访当初的二审高级法官宋怀明、一审法官童梅和帮助皮俊辩护的律师李丁，这三人都是在法院诉讼档案之中存档的人物，所以非常的容易查询。

高级法官宋怀明和法官童梅都是公-检法系统自己人，一个电话便能让其从繁忙的工作之中分出来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用于和第五正进行接洽，这种优质的走访目标第五正自然不会太过于着急。

优先给律师李丁打电话，接通的却仅仅只是一名律师事务所的接待秘书，当第五正告知想见李丁之后，却被明确告知需要预约。

心中虽然已然生出些许不满，但对于这种炙手可热的私人大律师，第五正也只能耐着性子按照他们的规则来办事。

可得到的预约结果却是明天早上，对于这种带着职业客气和不可抗拒音色的通知，第五正也只能非常不满且略显焦虑的紧皱了一下眉头。

对于这种规矩一大堆且只讲法理的私人律师事务所，任何的不满都没有任何用处的，深知这一点的第五正只能另想他法。

例如说，趁着李丁下班的空档去堵他，这就是一个以力破巧的很好办法。

如今距离正常公司下班还有一两个小时，第五正就算想要在李丁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去围堵他，也要先将这一两个小时给利用好再说。

没有任何的办法，第五正的走访计划只能退而求其次。

主动赶往法院的第五正在见到宋怀明的的时候，他刚刚才休庭出来，带着全身心的谨慎和认真，正在积极准备下面的庭审事宜。

“宋法官，您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冲击法庭，扬言要将您这个恶徒的包庇者给碎尸万段的钟柳山吗？”

时间紧迫，第五正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寒暄或者是客套，直接将钟柳山的个人信息和当初的审判结果复印件给摆在了宋怀明的面前，想要帮助其更快的进入状态。

“对于二审结果不满的人很多，出言不逊的人也很多，但是像他这样悍然冲击法庭，甚至还想要当众杀掉我和罪犯的，也就只有这个钟柳山了。”

只是瞟了一眼最面上的肖像照片，对这起案件的庭审现场记忆犹新的宋怀明便略显感慨的说出了这番话。

由此可见，钟柳山这个特殊案例在他的职业生涯之中确实留下了非常深重的印象。

“非常遗憾的想要告诉您一个事实，这十几年的时间并没有让那个钟柳山淡化心中的仇恨，反倒让其想要报仇的欲望变得更加的扭曲和畸形。

就在今天中午，钟柳山所在的犯罪集团向我们警方发出了谋杀预告的挑衅，这种挑衅可能并不仅仅只是针对于曾经的强奸犯皮俊，还可能针对于一审、二审法官，针对皮俊的辩护律师。

一如您刚刚所回忆的那样，当初钟柳山在法庭现场就敢于对您发起凶杀挑衅，这就说明他在二审结束之后，便已经对法律的公正性产生了质疑，对于给皮俊辩护的私人律师，在钟柳山看来也只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敢做的人渣。

在这种整体畸形价值观的引导之下，或许在钟柳山的心中已经坚定的认为，皮俊用钱收买了所有人，让这个该死之人最终逃脱了法律的制裁。”

经过这种大概的走访，很多的基本线索都已经被呈现出来，根据这些多角度信息的呈现，第五正也毫不隐晦的将自己认为的钟柳山心态变化给讲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