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L市外围的一个地方，有一座废弃的工厂，里面有一个巨大的废弃仓库，在里面应该有一些被遗留下来的线索。

另外，在这个废弃工厂里面，似乎有一个密室，里面就是用来装尸体的地方。

这个地方我不是太清楚，因为处理尸体的工作不是我做的。”

魏阳所说的有效线索非常短，确实印证了他所知甚少这一点，透过这些线索，或许能够间接证明犯罪集团的存在，但这其中的主导者是谁，共犯又有哪些，这才是顺藤摸瓜的关键所在。

“白奇是犯罪集团的一员吗？他在组织之中担任什么职位？

在组织之中，你一共认识多少人？将他们的个人信息都给说出来。

这里面有福利院的其他人员吗？”

面对已经彻底崩溃的魏阳，第五正只能通过言语去引导他，让他将最为重要的线索给讲出来。

“福利院之中只有我和白奇两人，白奇是首领，至少应该是L市的首领，至于其他人，我只知道他们的代号，并不清楚太多。”

像是一具木讷的僵尸，魏阳眼神孔洞的继续供述着各种关键证据。

自此，只要能够找到那个废弃的工厂，再从里面找到尸体证据，基本上就可以抓人了！

心中大为亢奋的第五正，连忙拨通了局长郎青山的电话。

“喂郎局，你让人查一查，L市外是不是有一些废弃的工厂，特别是那种拥有废弃仓库的，派遣一只由交警、消防、特警、刑警、法医所共同构成的混合小队过去查看一下，重点找寻一下地下室一样的设施，里面应该有重要的线索。

一定要带警犬和排爆专家，谨防犯罪集团在废弃工厂的关键部位设置炸弹。”

电话被秒接的第五正，语气略显平淡的将这个重要线索给分享了出去。

在这种枪林弹雨的环境之中，第五正之所以会如此的淡定，因为魏阳已经撒过一次谎了，如果此时将池英给送走了，那就没有机会再威胁魏阳了。

“好。我马上派人前去查。”

听闻到第五正的重大问讯成果，郎青山此时感到非常的激动，语气都已经有点哆嗦，也不敢挂断电话，便开始吩咐各路人马开始紧急调动。

在具体组队的时候，郎青山也注意到了第五正所提及的交警配置，相对于其他便于破案的功能性警种来说，这个被强加进去的警种似乎有些多余。

可仔细回味，第五正又是有限提及的交警，这就说明交警的重要性是最大的，考虑到如今市局人力紧张的状况，郎青山下意识的觉得第五正应该是想要用交警来充人数。

想想也是，形势如此紧张，派遣更多的人员前往废弃工厂加快搜寻证物的节奏，确实人越多越好。

“第五正，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应该履行承诺了吧。”

已经从失神状态之中回过神来的魏阳，眼神已经复归于冰冷，默默盯着第五正的他，正在用自己的这种方式去警告第五正不要食言。

“基于你过去的信用，我有合理的理由怀疑你说的可能是假话，在结果被验证之前，你最好能够消停一点。”

对于魏阳的威胁视而不见的第五正，淡淡的回应了一句。

“第五正，我之前所说的确实有可能是假的，你最好立即按照我所说的去做，因为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没有说。”

魏阳此时也是冷冷的盯着第五正，语带杀机的回应了一句，其中威胁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很明显，深知制衡道理的魏阳，只有在见到池英真的安全之后，才会吐露真言。

两人冷冷对峙几秒钟之后，第五正便拿出对讲机吩咐了一句：“将池英装车运走，若是时局有所改变，随时可以将池英给再次带回。”

“魏阳，池英已经暂时安全了，有什么东西，你最好快点说，毕竟我也不是那种十分有耐心的人。”

放下对讲机的第五正，略显不屑的回应了一句，就好像他刚刚的妥协并非出自他手一样。

“很好。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这就是那个最重要的秘密。”

浑身放松，脸上更是呈现出轻松之色的魏阳，慢慢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魏阳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他也可以选择安然赴死，如此的坦然，如此的理所当然。

看着这个为了自己心中爱情幻觉可以牺牲到如此地步的男人，第五正也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不管这是不是自我感动，至情至深这四个字，这个男人已经做到了极限。

“外面的演习，可以停止了。”

最后看了一眼躺在硬板床上自我升华的男人，第五正默默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随着第五正命令的发出，外面先前还是天下大乱一般的密集枪声，也在这一瞬间停止，几如儿戏。

愣了那么几秒钟的魏阳，万分艰难的转过头颅，看着一旁面无表情的第五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尝试了几次，又有点说不出来。

“当你堕落为恶人的那一刻，道德就已经与你无关，法律也成为了你的敌人。不要觉得我骗了你，这是你技不如人。

如今你已经成为警方的重要污点证人，恭喜你，重回这个光明的世界，道德和法律也已经重新与你连接。”

仿佛像是呼应之前魏阳的某种嘲讽，第五正平静的叙述着此番评价，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

“好一句技不如人。好一句技不如人。”

连喊两遍的魏阳，两道清晰的泪痕滑落眼角，滴落在硬板床上面，似乎是悔恨，又似乎什么也不是。

在此时的魏阳看来，不管第五正之前是不是真的会见了白奇，白奇又是不是真的要过来杀他，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重要的是，第五正再次利用自己的信息差优势，让他魏阳与整个世界的认知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之前魏阳觉得第五正重复播放电影，不过就是在重复之前无聊的攻心举动而已，或许，也许就是事实，就在放电影的过程之中，第五正就在通过手机这个终端积极的调动警方的各种资源，部署出之前的那个精妙陷阱。

这种颠倒是非的能力，这种在颠倒的世界之中顺利达成自己目的的能力，魏阳已经体验过两次，且两次都败在了第五正手中。

这种几如掌中玩偶的感觉，使得魏阳只感知到一种深深的绝望，一种被无情操纵，却又无力逃离的感觉。

“第五正，是演习，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我们的枪都已经上膛了，万一走火打死打伤了其他同事，又应该怎么办？？”

听闻到演习的说法，第一个震惊的是魏阳，第二个震惊+难受的就是黄侠了。要知道，他有几次可是冒着枪林弹雨去查看当前的最新情况，四周的流弹集中在附近的墙壁上，那种感觉是怎么也忽略不掉的。

当时他黄侠的运气只要稍微不好那么一点点，中弹牺牲了，那可真就太憋屈了！

“黄组，你可能不知道，这位躺在床上的污点证人，可是一名非常擅长演戏的老戏骨。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那么露馅的可能性就越低，就算是我，也只能通过塑造冷面角色的方式来尽量的减少失误。

另外，外面的枪战虽然使用的是实弹，但所有参演的人员个顶个的都是神枪手，指哪打哪的那种，虽然惊险刺激了一点，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目前虽然一切良好，不过，黄组，我还是想要提醒您一句，我赶在犯罪集团围攻小院之前策划了这么一出闹剧，可不意味着犯罪集团不会在下一个瞬间真的攻过来。

在我们正式撤出这所小院之前，还请能够继续巩卫小院的安全。

我们手中现在多了一名重要的污点证人，可是真的输不起了。”

第五正扭头盯着略显郁闷和憋屈的黄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了这么一大堆，一副公事公办，我是为你好的态度。

似乎，之前黄侠冒死前来给他送防弹衣的举动，不过就是一场同事之间的正常人情互动。

“是。坚决服从命令。”

心中虽然憋屈，但在第五正的惊天谋划之下，他们成功获得了一名污点证人，这样的轻重缓急，黄侠还是能够拎得清的。

如今之计，只要能够成功的破案，其他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不重要。

他黄侠连死都不怕，还怕受点小小的委屈？

第五正此时的这道命令十分的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决策内容却并不那么简单。

在成功突破魏阳之后，第五正明明可以直接带着魏阳离开，但他却选择继续停留在这里，就是想要去搏一个更大的可能性。

就算他们先于白奇演了这么一场大戏，这似乎也并不妨碍白奇真的派人过来击杀魏阳。

只要他们敢来，那么第五正就有更加充足的信心将他们给留下几个。

更何况，经过这场演习之后，大家对于小院之中的格局也已经显得更加的了解，能够成功抵御犯罪集团的可能性也在大幅度的上升。

好戏从来都没有停止上演，第五正所要谋划的，也永远都不止是眼前的一城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