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当然也听出他话里的无耻意味,当先站起身来,微怒道:“钱老板,我可以容忍你不择手段的相逼林氏布庄,但是并不代表着我林霜英的清名可以任你调笑,我与这位孔先生却是昔年旧友,除此之外,我们二人绝无任何其它超越友情的关系。”
陈夫人属于耿直的个性,但她却不知这种事情越解释越模糊,钱老板脸上洋溢着无耻笑容,那些客商们也没有改变心中的猜测,倒是陈重悄然间瞥见了那位孔先生脸上一闪即逝的些许失望。
钱老板嘿嘿笑了笑,随即又道:“陈夫人的清名一向有口皆碑,在柳城是人人敬仰的陈夫人,这一点钱某自然不敢怀疑,说说眼前的事情吧,钱某之前说过,此来是为了解救林氏布庄而来,这句话依然有效,这位孔先生刚才所说的法子固然是一种办法,但是对林氏布庄来说,却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诸位都是经商之人,想必对布匹运输的事宜相当了解,孔先生所说,将布匹分作几次运往各自州府,这就相当于是增加了运输成本,这还是不考虑新布染制能否尽善尽美的前提下,换衣换句话说,即便是孔先生有能力承担运输事宜,可是要客商们分作几次开卖,首先你想过各地州府的顾客愿意接受吗?”
这话说到了关键的地方,即使客商们接受这个提议,但是如果各地州府的顾客不接受呢?要知道这些客商们很早之前就把大隆丝绸开卖的消息散布出去了,引得很多老顾客上门付下定银,理智的顾客尚且好说,若是不理智的顾客,在付了定银的情况下,却拿不到足够的布匹丝绸,他们又会如何?
孔先生微微沉吟一阵,陈姨娘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她何尝看不出来这个法子的缺失之处,这钱老板虽然为人阴险,但是经商头脑在这些人当中却是数一数二,将问题分析的头头是道,仔细想想,他的分析确实值得一听。
就在这时,沉浸了良久的陈重,忽然站了出来,他朝那钱老板笑了笑道:“钱老板,事情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就不要兜来兜去绕圈子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要解决林氏布庄,不如早些将你的办法说出来吧。”
“你是何人?”钱老板心里稍稍一惊,抬眼看对方是个一身白衣的书生,眼里露出一丝不屑。
陈重微微顿了顿,嘿嘿笑了笑道:“在下不过是尘世中一个迷途小书生,唤陈夫人作一声姨娘。”
“原来是陈家的公子。”钱老板微微点了点头,他是柳城本地人,一听介绍就得知了他的身份。
“既然陈公子这么说了,那钱某也不耽误时间了,陈夫人,我这里有个法子,或许可以替林氏布庄解了眼前的困难。”
“众所周知,柳城之地,除了林氏布庄之外,还有我钱氏布庄,眼下大隆丝绸无法售卖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要想在约定时间内将定量的丝绸布匹送往各个州府,除了加紧生产制作之外,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钱氏布庄的染布坊无论工匠手艺还是染布工具都不比林氏的染布坊差,林氏和钱氏虽然一度是柳城最为激烈的两大竞争对手,也曾一度发生过一些小的摩擦,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环顾柳城,我们之间的竞争不仅促进了柳城布艺事业的发展,更激发各自在染布制作方面精益求精的态度,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钱某一来不愿意看到众位客商无法向各自州府的顾客交代,二来也不愿意失去林氏这么好的竞争对手,所以钱某愿意摈弃前嫌,撤去我钱氏染布坊所有的布匹染制,帮助林氏布庄一起生产制作这批大隆丝绸。”
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早知道这老小子没安什么好心。
一般不懂经商的外门人若是听了钱胖子这话,以为他确实是为了帮助林氏布庄,但是在座的都是十分精明的布艺经商之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有些玄外之意。
陈夫人当先冷笑一声,开口说道:“钱老板,你不必打我林氏布庄大隆丝绸配方的注意了,我林氏布庄就算关门大吉,也绝对不会将配方送与你手,更不会将大隆丝绸放到钱氏染布坊生产制作。”
所有人现在都更为明了,陈姨娘的话很明显,这钱老板是觊觎大隆丝绸的制作配方良久,虽然嘴里没有讨厌配方,但是大隆丝绸一旦放到钱氏染布坊制作,那么无疑就是把大隆丝绸的配方用另一种方式送给了他。
“陈夫人这么说就大大的愿望钱某了,这大隆丝绸虽然精致,但钱某从未对大隆丝绸的配方有过任何觊觎之心,钱某之所以想要帮助林氏布庄一起生产,为的是替众位客商解决眼前的困境,为的是挽回林氏布庄的信誉,如果陈夫人执意把钱某想象成那无耻之辈,那么就当钱某这个提议没有说吧。”钱老板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失望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倒显得有些冤枉了他的初心。
“只不过陈夫人好好想想,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你林氏布庄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钱老板冷笑补充了一句。
眼下的情形无疑就相当于是一场谈判,谈判最重要的就是心理,很显然这个钱老板深谙其中的道理,他表情虽然诚恳,但是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他这就是为了大隆丝绸的配方才提出这个方法。
这大隆丝绸乃是陈夫人这几年花费无数精力,耗费无数工匠的心血研制出来的精致丝绸,这款丝绸被林氏布庄视作将来发展的重要丝绸,属于布庄款色当中的核心款色,如果将大隆丝绸的配方交给了钱老板,这无异于是截断了日后的发展之路。
在这一点上陈夫人显得寸步不让,“钱老板不必再说了,你的好意我林氏布庄心领了,但是共同制作还是不要再提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之中,钱老板唏嘘不已,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那样子似乎就在说,不把配方交给我,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面对这些客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