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是这副模样,贾大全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屑,想来是觉得自己才学要比他高上不多,连自己都无法博得一个高等生员的席位,而他有了普通生员的席位,还如此不知足,当下不免想打趣打趣他。
“王兄啊,此事已然过去,我等该把心思放在备考秋闱上才对,是了,实则贾某很想知道,王兄你是怎么过得第二关的?”贾大全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看在陈重眼里十分滑稽,这小子不是个好货。
那王承欢听他这么说,明显就有些质疑自己的意思,当下抬起头来,收拾心情,哼了一声道:“王某当然是凭着一身才学过关的,难不成贾兄是靠着贿赂考官的方式过得那第二关?”
他们二人从方才的患难兄弟,一下子又对立起来,陈重倒是乐的看这热闹,反正时间还早。
贾大全当然矢口否认,声称自己做了一首绝妙之诗,当时引得监考夫子惊为天人。
“贾兄,吹牛也不能不打草稿吧,你的诗能称得上惊为天人,我倒是要听听看,你到底做的是什么诗?”王承欢不屑一笑道。
贾大全哼了一声道:“说就说,当时贾某取得的签牌是梅兰四君子中的梅花,当时贾某才思泉涌,半炷香的功夫便做出了此诗:一枝寒梅立雪中,无人观望无人识。待到来年春到来,寒梅依旧笑春风。”
陈重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出来,这也能算是惊为天人的诗,这样的诗,本才子放个屁的功夫都能整出三首来。
王承欢略作思考,微微点头,倒是觉得此诗尚有可取之处,“王某倒是小觑贾兄了,贾兄这首诗的确不错,才思敏捷,乃是上等之作,但是比起王某的诗,还是欠缺一丝火候。”
不等贾大全跳起来质疑,王承欢直接吟道:“信手拈来一束花,左顾右盼闻芬芳。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陈重差点没忍住,这他娘的一个比一个很,这两首诗充其量也就是两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打油诗,想想也知道,这两个货都不是凭才学过关的,肯定是悄悄塞了银子。
“好诗好诗!不过比起贾某的还是差了一些,陈兄高才,不如帮我们俩评判一下?”贾大全摇了摇扇子道。
陈重一阵无奈,刚想硬着头皮评定一番,此时一阵笑声传来:“噗嗤,你们这两首也能算的上是诗,哎,那监考夫子恁的也是太糊涂了些,竟然让你们二人钻了空子。”
这笑声相当熟悉,陈重抬眼一看,一个美丽的姑娘正朝他们移步轻走过来,不是别人,却是上次在艺馆街解了陈重之围的温文青温大小姐。
今日她一身黄色长裙,两个辫子梳在脑后,精致的脸庞上挂着两个浅浅的酒窝,掩着嘴唇轻笑。
“原来是温大小姐啊!”陈重笑了笑道,这小妞今日这身打扮出现在柳城学院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温文清微微一笑,走到陈重身边,一手拿起他手中的三关牌,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陈家小子,厉害的紧啊,居然让你连过三关了,以后说不得我们要时常见面了……”
陈重脑子稍稍一懵,看着温文清一脸的笑容,心道本才子虽然长得帅,是个女人都难挡本才子的魅力,但你不能暗示的这么明显吧。
贾大全呆呆的看着温文清,忽然拍了怕脑袋道:“啊,原来温小姐也到柳城学院学习啦。真是太好了!”
“什么?”陈重一时有些不解,便问道:“柳城学院也招收女学生?”
王承欢点了点头道:“柳城学院虽然主要是为了学子参加科考而建立的学院,但是也招收一些富贵甲胄家的千金小姐,帮助她们提高学养。”
“怎么的,陈家小子,你看起来不太高兴啊?”温文清循声问了一句,一双大眼睛瞪着陈重。
陈重哂哂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这是哪里的话,能与温小姐同一屋檐下读书,那是陈某的荣幸啊,只不过文清,我们商量个事,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陈家小子了。”
温文清噗嗤一笑,满是风情,“那就把家字去了,以后我叫你陈小子吧。”
我倒,这也行,陈重无奈摇了摇头,这小妞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很感兴趣,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子调戏意味,他娘的,问题是,他陈才子还相当享受这种被调戏的滋味。
“对了,陈小子,我听闻你前几日去过怀香楼,有没有此事?”温文清脸色忽然微微一变,似乎想到些什么。
陈重登时愣了一愣,随即仇视的目光扫向王贾二人,他娘的,老子不就去了一次青楼嘛,怎的人尽皆知了……
王贾二人露出一脸的无辜,扭过头去,似乎在说此事与他们无关,陈重恨得牙痒痒,但温文清显然不是空穴来风,知道这件事抵赖不过去。
陈重咬咬牙,硬着头皮道:“额,的确去过。”
“好啊,陈小子你现在不得了了,敢去逛青楼了啊。”温文清听他亲口承认,当下小脸微微一怒,伸出手掌就想来掐陈重的脖子。
说时迟那时快,陈才子微微一个闪躲,大叫道:“不要误会,本才子去怀香楼不过是和众位才子做些文艺交流而已,你也知道,身为才子,场面上的这些事情避免不了的……”
“哼!骗人,难道你不是为了去见那个花魁的?”温文清小脸怒意盈盈,似乎对陈重上青楼一事,十分的恼怒。
陈重心里微微一咯噔,看这小妞的神情,分明是吃醋了,他娘的,长得帅,才学好,真是一种负担。
眼下这种情形想要解释清楚,必须要拉出一两个人来作证了,陈重一手拽过贾大全,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贾兄,那日你也在场,你向温小姐解释解释,本才子当日有没有见过什么花魁。”
“啊?”贾大全稍稍愣了一愣,随即挺直胸膛道:“温小姐,贾某以人格担保,陈兄当日绝没有见李花魁,陈兄当日去怀香楼只是为了学术交流,对了,当日陈兄以一己之力,将青州府都统之子徐瑞年的师爷对的吐血,此事一直在柳城才子圈中广为流传,说起来陈兄当日可是为我辈柳城才子赢回了脸面呢。”
王承欢也附和道:“温小姐,以陈兄的为人,哪会是那种流连风月之地的人,你错怪他了。”
他两人脸色正常,丝毫没有一点撒谎的痕迹,温文清一阵狐疑,轻轻瞪了陈重一眼道:“没有就好,你怎么说也是才子之辈,这种地方去不得,更何况那怀香楼乃是叛贼巢穴,去了小心丢了性命。”
“尤其是那个花魁,本小姐怀疑她就是叛贼头子,不要落到我手里,否则本小姐一定要将她游街示众。”
“叛贼?”陈重心里吓了一跳,随即唏嘘不已,心道都是女人,这温文清也太狠了些吧。
见他们三人脸露疑色,温文清哼了一声道:“你们莫要不信,当日你们走后,怀香楼就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青州府的徐瑞年无故失踪,失踪的地点就在怀香楼外的一条巷子中。”
“官府经过盘查,当日有百姓见过一个黑衣女子,领着一帮叛贼,将徐瑞年抓走了,直到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知晓。”
见她神色正常,也不似开玩笑,王贾二人都是一脸的懵逼,陈重微微思量,想起那日李思思走的匆忙,而且屋外那束炮竹来的也不太寻常,几番推敲,心里也是吓出一阵汗,难不成这个李花魁真的和什么叛贼有勾结?
温文清见陈重神色反常,脸有疑虑,想是被此事吓着了,不觉露出一丝笑意,心道看你还上不上青楼,哼,那些青楼花魁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些红粉骷髅罢了。
说实在的,陈重倒是没有在意什么叛贼不叛贼的,只是对此事有些细极思恐之感罢了。
“好了,本小姐要回府衙收拾行李了,你们三个以后就做我的跟班吧,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到时候就报我的名号,本小姐一定替你们出头。”温文清笑了一声,扬长而去,作为一个官二代,她这句话说的任性而又潇洒。
王贾二人方才还一脸的懵逼,此刻又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姿态,脸上露出无耻的笑容,虽然跟班有点难听,但怎么说她温大小姐也是县衙的大小姐,有她撑腰,不能说在学院可以横着走,但起码没人敢得罪了。
没有骨气,没有血性,作为一名有理想有道德有思想的三有好男人,怎么能期盼着躲在一个女人身后乘凉呢?
对于他们这样的行为,陈才子十分鄙视,但对于躲在县衙千金身后这样的事,他十分感兴趣,并打算秉着学习的态度,继续坚定不移的贯彻“有了官二代,大路好通天”的理念。
三人站在原地,瞅着温文清潇洒离去的身影,贾大全啧啧笑了笑道:“陈兄,以我多年游走花丛的经验,这个温大小姐似乎想泡你。”
王承欢哈哈一笑道:“家有温婉贤妻,外有千金小姐,陈兄真是艳福不浅,羡煞王某啊!”
陈才子悠悠叹了口气,“实际上陈某一直都在努力约束自己的魅力,可结果还是失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