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蓬来派历来隐秘,极少与我神州修士接触。即使我青云门,亦不知蓬来何处。”
田不易斟酌道:“我亲自去寻,未必比他快。”
顿了顿,说:“不过,我们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于这位赵朋友。”
他沉吟道:“万一蓬来派的人也不知那怨念根底,这条线便断了。”
“咱们双管齐下。”
田不易道:“这样,我稍时飞剑传书,把天南他们的境况告知道玄师兄。彼处我青云门诸位同门,还有蜀山派诸位道友,群策群力,未必没有解毒咒的法子。”
说:“我便留在林家堡。虽然,你那位赵朋友予了一番震慑,但似那朝堂上的人物,阴谋重重、诡计多端,如此这般羞辱,必不甘休,不可不防。”
林月如闻言,心下大定,欢喜道:“师伯说的是。”
便把那装了人身蛇尾凋像的盒子取出来,与田不易说:“师伯,这就是秦桧派人施咒所用的媒介。我已将之取了来。”
田不易定睛一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人身蛇尾...这施咒的媒介有点意思...”
他神色里,颇是有些沉吟。
便这里,取了一口飞剑出来,拈指从凋像上摄取了一缕气息,将之附着于飞剑之上,即信手一投,飞剑凌空,滴熘熘一转,倏忽窜出门去,眨眼消失在天际。
道:“我摄取这凋像一缕气息,并将此间事,以飞剑传书,告知于道玄师兄。”
说:“我青云门和蜀山派皆是屹立千载的大派,这天地之间的事,有行迹的,便不可能瞒过青云、蜀山两派,总有人知道。”
笑道:“你放心,我虽孤陋寡闻,但青云门一定会有解决办法。”
......
赵景阳这里,茫茫东海之上,好是一番搜寻;终于在那大洋深处,寻到一片群岛。
便一座大岛,周围拥趸点缀许多小岛。烟波蒸腾,霞光氤氲,果然有些仙家的气象。
料想便是所谓蓬来了。
预想中的阵法遮蔽,不存在。这岛屿,便如此光洁熘熘在大海之中。
虹光擦落,赵景阳出现在中间大岛之上,却见是一片平原,有良田千陌、有炊烟鸟鸟。
零零落落,一些小村庄,坐落在眼帘里。
不及赵景阳多作观察,便有一道遁光由远及近,当空落下,显出一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修士。
这修士眼中含着一丝警惕,稍作打量,才道:“此蓬来岛,道友何人?道友何来?”
赵景阳一听,果然是蓬来岛,便笑道:“我是赵景阳。”
说:“此来蓬来,为寻黑云真人而来。”
这黑云真人,便是与秦桧儿当初交换资源的那位蓬来派修士。
中年修士一听,眼中警惕稍去,道:“原来是赵道友。贫道黄云,黑云乃我师弟。”
便说:“不知道友寻我师弟作甚?”
说:“却是不巧,黑云师弟早些年离岛游历,至今未归。”
这黄云道人,一身修为,倒也不浅。与林天南约莫仿佛,比司徒钟差了一筹。
这般修为,言语真假,倒也瞒不过赵景阳的眼睛;知他所言,并未撒谎。
也就是那黑云真人,果然外出游历,至今未归。
赵景阳略略皱了下眉,稍作思忖,便弹指一缕元罡,在指尖模拟出那股怨念煞气的气息,与黄云真人说:“不知真人对这气息熟悉与否?”
黄云真人正是警惕,还道是赵景阳要动手,却见模拟出这样一道气息,心下便稍稍一顿,待定睛看过之后,凝神思索了一下,即摇头:“这气息凶戾不详,不是什么好路数。”
便说:“倒是不曾见过,没有印象。”
这话,也不假。
赵景阳有些失望,散了指尖元罡,点了点头:“此番来寻黑云真人,乃因一道怨念煞气。非是来寻晦气,而是想问问黑云真人,这怨念煞气的来源。”
这句话是为打消黄云真人的疑心。
然后才道:“我知蓬来是正道大派,此来亦是抱着以礼相询的态度。敢问黄云真人,可知黑云真人游历,大致方向为何?此间事急,还请见谅。”
黄云真人听罢,笑了下,道:“好教赵道友知晓,这游历天下,实没个具体的方向,大抵是走到哪里算哪里,以增长见闻。黑云师弟离岛已十余年,天下之大,便是我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这也是真话。
赵景阳点了点头:“如此...既是同门,想必有联系方法,恳请黄云真人联系黑云真人一二。这里,感激不尽。”
说着,摸出一袋五行元晶,元罡托起,飞到黄云真人面前:“劳烦。”
人家黄云真人,没有义务帮赵景阳联系黑云真人,所以总须得表示表示。
黄云真人一看,不禁暗道这位赵道友礼数周全。
想了下,道:“贫道可以帮赵道友联系我那师弟,但不保证能联系到他。”
赵景阳哈哈一笑:“多谢。”
黄云真人这才接过那袋子,便当着赵景阳的面,从腰间乾坤袋里取出来一面镜子。
见他对着镜子念叨了几句咒语,镜子投射出一缕光彩,霎那破空而去。
然后才与赵景阳道:“若我师弟在蓬来岛十万里以内,一刻钟当有回信;若在十万里意外,便无能为力。”
也就是他这镜子联系法,最远只在十万里。
说完,皆便沉默。
时间缓缓流淌,一刻钟过后,没有音讯。
黄云真人露出一丝歉意,道:“看来我那黑云师弟,不在蓬来十万里内。”
赵景阳轻轻吐出口气,说:“既然如此,便不叨扰。我这就告辞。”
也不拖沓,转身虹光一闪,已消失在海天一线之间。
目视赵景阳倏忽远去,黄云真人微微摇了摇头,亦转身遁入蓬来深处,不见了踪影。
赵景阳一边疾驰,一边心中盘算。
眼下这局面,倒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失望,是肯定有的。那股怨念煞气非同寻常,若能寻到根底,解起来自然轻松;寻不到根底,也未必真的没法子解决。
他毕竟家底丰厚,贤人之器、灵丹妙药应有尽有。关于煞气一类的知识,也有好些大部头。只消费些心思,未必不能找出法子来。
眼下寻不到黑云,便懒得继续纠缠,先回苏州,再作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