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非池将郁可燃抱到房间,让她趴在床上,解开她的衣裳。
她脊背的伤口虽然自动愈合,不再流血,他还是不放心,非要亲自查看一下。
雪白的脊背上印着一道翻着血肉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疼么?"
郁可燃疼的龇牙咧嘴,不过她受过的伤还少么?这道刀伤并无大碍。
"你用各种办法求我放了他,他倒好,直接给你一刀...挨了这一刀,你爽了吧?"上官非池口气冷冽,眼睛里都是埋怨。
郁可燃觉得心虚:"这一刀,是我欠他的。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想我了吧...不知道我死之后,他会不会去我的坟上看我..."
郁可燃瞳孔飘散,似乎想起了别的什么。
"就算你死了,我要把你尸体藏起来,让他再也找不到..."
他冷哼一声,转身拿药酒。
等他拿药酒回来,郁可燃道:"你还在怨我么?"
上官非池冷笑一声,并不说话,拿药酒擦拭她脊背上的伤口。
他动作轻柔,郁可燃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么几日受到的伤害和痛苦在他温柔的动作中,似乎得到了平复。
忽然之间,她什么也不想说了,什么也不想问了。
什么也不想追究了。
可是她不想追究,上官非池却忍不住说出自己的心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遇到事情希望能跟她一起商量,他现在的确把她当做了自己最信任的女人:"小燃,早上我在监狱审问沙子鸥,他却死死咬定是我杀了你弟弟夜卡...可是这件事我真的没做,等他把孩子们从意大利带回来,我才知道夜卡的事情...他跟了我那么多年,我那么信任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诋毁我...对我再没有一分情谊..."
沙子鸥彻底背叛了他。甚至,死不悔改。
"非池,我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害我弟弟。我猜想,他一定是受到凰北玥威胁,便诋毁你,知道你饶不了他,便索性破罐子破摔,被你处死之前,也要你背黑锅。他之所以把事情都推到你身上,一定是想保护什么人,保护真正跟夜卡死亡有关的人..."
沙子鸥保护的人,一定是唐茵!
不知道怎的,她宁愿相信杀夜卡的人,是唐茵。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唐茵的名字,上官非池便打断了她的话:"小燃...我会慢慢审问他,不怕他不说出真相...对了,还有一件事得跟你坦白,在凰北玥杯子里下毒的人,不是我..."
郁可燃点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
"可是,会是谁呢?"上官非池想着他去易家的时候,把所有人都清除出餐厅。餐厅里剩下的警卫都是自己亲信,而且都死在了蒲生家武士手里。
下毒的人既然下毒,一定不想死在现场吧。
那么下毒的人,会是谁?
"会不会也是沙子鸥?"郁可燃想了想:"凰北玥总不会自己下毒害自己发病...他的手下也不会。我们两个也排除的话,只能是沙子鸥了,他是除了我门之外,唯一在现场的人..."
上官非池也沉思道:"这恐怕得问他本人。而且,弟弟的命案,沙子鸥是唯一线索。如果想知道这两件事的真相,恐怕真的问他本人。我想去监狱再审问他..."
想起沙子鸥,上官非池眉头紧锁,神情尽是懊恼。
他实在想象不到,沙子鸥为了什么背叛他。又背着他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忽然,门外吵吵嚷嚷的一大片喧哗。
郁可燃翻了个身,动作剧烈,牵动了伤口,不由疼的龇牙咧嘴,"怎么了?"
上官非池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
上官非池从房间出来,下了二楼,穿过客厅,走出这栋洋楼。
"怎么回事?"上官非池站在台阶上,眯起眼。
吵吵嚷嚷的竟然是唐茵的两个佣人。一个是以前孩子的保姆,后来孩子死了,保姆并未赶走,而是留在唐茵身边,照顾唐茵的饮食起居,另外一个则是唐茵一直用的佣人。
"先生,不好了,"两个女人争先恐后地说:"太太,太太出事了..."
上官非池并没激动,他平静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难道还想让他跟她上床,再要一个孩子?
如果她想要一个孩子,那天晚上他应该给过她了。
佣人道:"太太今天身体不舒服,让医生来看了下...可是医生一走,太太就哭起来,足足哭了两个小时,今天吃晚饭,我去叫太太,竟然发现太太..."
上官非池眉峰微蹙,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提脚向唐茵的院子走去。
两个女佣小跑着跟上他:"太太喝了很多药,感冒药堕胎药什么药都有,唐就那么混着吃药丸,喝药液...现在已经昏迷过去了..."
上官非池脸色冷硬:"叫医生了么?给她洗胃!"
女佣哭着道:"叫了叫了...医生正在太太房间里..."
上官非池烦躁,唐茵那么精明利落的一个人,怎么会留两个话都说不完整的佣人在身边,刚才她们直接说太太自杀了他就全都明白了,可是她们白白饶了那么多弯子。
他急匆匆地感到唐茵房间。
院子里灯火通明。
客厅里挤满了人。
而唐茵的卧室门虚掩着,上官非池进去的时候,医生和护士刚拿着仪器推门出来。
"怎么样?她...还好吧?"上官非池从来没想过,唐茵那样一个女人,研究病毒的时候完全是个男人样子,可是在感情上面,也会意气用事,竟然闹自杀!
"上官太太还好...已经抢救过来,就是需要多休息,不能生气..."医生没多说,简单交代了一下,便带着他的团队离开。
上官非池推开卧室门,宽阔的天鹅绒大床上,唐茵穿着浅粉色的睡衣,盖着一床薄被,手腕露在被子外面,打着点滴。
她没睡着,听到动静,便睁开眼,脸色苍白,分外虚弱。
"茵..."上官非池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手指撩开她的刘海。
其实,他对她不是没有感情。
他只是太恨她的欺骗。
这十年来,她对他全心全意,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他记忆全失,她教他各种办法恢复记忆,却独独让他忘记关于郁可燃的记忆。
她温柔地吻她,他们一夜又一夜的缠绵...
在永生岛隐居的时候,他钓鱼,她做实验,她说她想要个孩子...
这些事情,他怎能轻易忘却。
看到唐茵苍白的脸色,他心底有些疼痛,他会不会对她太狠了。
唐茵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一丝表情都没有。
过了会儿,她淡淡地说:"你来看我干什么?你不是把我忘了么?"
上官非池忍不住说:"怎么可能忘记?唐茵,你不该为了我,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子...你当初的聪明睿智和意气飞扬都到了哪里?"
唐茵忽然掉了眼泪,强忍住,没让眼泪肆意流淌:"你不要我,我伤心,但是也不至于导致我自杀..."
"发生什么了?"上官非池抓住她的手:"只要我能解决,我帮你解决。"
唐茵摇头:"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她抬眸看向他,眼神里都是痴缠和哀怨:"我以为如果能再怀孕,就会克制住自己对你的思念...可是...医生告诉我,我再也没办法怀孕了...我的子宫萎缩了..."
她话毕,痛苦不止。
上官非池神情僵硬了。
他抓住她的手:"茵...别哭...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走吧..."唐茵哭着把头转向一边,把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我知道你已经不爱我了,我不想你可怜我...你走吧,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吧...就当我从来没来过...就当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