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可燃眼睛睁的大大的,逼视着上官非池:"他说的都是真的?"她几乎要哭出来:"你想办法跟我来远东,只是为了幻狱宝藏图?"
上官非池一瞬间,气息有些阴沉,他放下试图拉她的手臂,眸子闪过一抹坦然,声音无情而又冷酷,完全不像他前几天的温柔样子:"是,那又怎样?"
"我以为你一路上照顾我,让我枕着你的肩膀,是你发自真心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么?其实,你一直都不把我当回事!"
上官非池冷笑:"拿我妻子威胁我,我怎么可能真心对你好?"
"好。"郁可燃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她以为她和他有复合的可能,可是他不过是利用她,"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上官非池神色越发烦躁:"我当然是上官世家第十七子。"他豁然看向凰北玥:"凰上将,事情已经这样,你杀了我吧,但是藏宝图已经被我转移,你恐怕再也找不到了。"
幻狱多的是他的旧部,让人把拿东西带出洱海,太容易了。
"上官非池,你还没有告诉郁可燃,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凰北玥步步紧逼,"或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吧?"
上官非池眸子闪了闪,一丝挣扎一闪而过。
他有些绝望地靠着墙壁,忽然似乎触动了什么开关,旁边墙壁打开,显出一道甬道来。除了郁可燃和他,没有人发现这个甬道。
凰北玥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不由挥了挥手,枪口再次对准了上官非池,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上官非池必须命丧于此。
上官非池灵光一闪,抢过郁可燃手里的手枪,对准郁可燃:"凰北玥,我临死找个美人陪葬,倒也死得其所。"
郁可燃愤怒又绝望地看着他,没有后退,没有说话,沉默中自有坚持。"如果你想杀了我,我成全你。"
上官非池看了她片刻,却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将她一把推向凰北玥,转身向洞壁旁边的甬道里跑去。"这女人,还给你。"
郁可燃被他猛然一推,跌倒在地,身边大兵们去追上官非池,她瘫在地上,眼泪汹涌地流。
"哭什么?哭得我的心都碎了。"凰北玥将她搀扶起来:"他今日跑不掉的。但是你,还是乖乖跟我下山,等找回囡囡,咱们一家团聚好不好?"
郁可燃猛然把他推开:"谁跟你是一家人。"她眸子冷漠:"是你从我母亲手里骗了那个手帕,怪不得抱孩子走的时候不声不响,原来你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你竟然...你太复杂了,你跟上官非池一样,都是为了藏宝图。"
"我要这个藏宝图,是为了强大我的南方军事力量。而他,则是为上官世家做无望的垂死挣扎。当然,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跟你无关。"
"是你骗走了藏宝图。是你骗了我妈手里的藏宝图。"郁可燃恨恨道:"你和上官非池一样,都是无耻之徒。"
"想骂就骂。只要你高兴。如果你恼恨我拿你妈的东西,回头等我找到了那个藏宝图,就原封不动还给你。"凰北玥试图抱起她。她却后退一步,瞅了瞅上官非池跑走的方向:"有些事情我还没搞清楚,我必须亲自问他。"
"不清楚的我来帮你解答。"凰北玥一点都不想她再追那个男人了。
"难道等你把他弄死了,来个死无对证么?"郁可燃挣脱他:"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不如亲自问他。让你的人最好别杀了他。"
郁可燃义无反顾地向上官非池追去,凰北玥拦不住她,深呼吸一口气,也跟着她一道追进了山洞深处。
...
离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处越来越近了。
当他们来到一个空旷的,足有七个足球场大的山洞里的时候,郁可燃知道,这是山腹,山的肚子里。
站在悬崖之上,下面空旷的场地布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长明灯。每一盏长明灯供奉着一口玻璃水晶棺。
而居高临下,很容易就发现了上官非池黑色的衣袂。他正在水晶棺中穿梭,而士兵们一路追随。
凰北玥伸出手枪,对准上官非池的后心,这里居高临下,正是狙击的好地方。可是郁可燃一把握住了枪口:"别..."
凰北玥也不多说,拉着她往下面去,因为上官非池此刻已经在一个水晶棺前停下。他僵硬着身躯,似乎再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吸引他的注意。
他的注意力此刻都被这口格外大的水晶棺吸引住。
身后,尾随而来的士兵们纷纷将他包围住,红色的激光在他身上密密麻麻布了一圈。
忽然,他的身躯,如同重若千钧,颓然跪倒。
而随后赶来的郁可燃看到那个水晶棺的时候,也豁然睁大眼睛。
水晶棺镶嵌金丝,里面躺着一具身穿黄金铠甲的男人,头上也戴着黄金面具,身上洒满了血色玉石雕刻的鲜花。男人身材高大,身材比例完美,躺在里面,胸腔似乎还在有规律地起伏,不像是死人,而像是睡着了。
郁可燃忽然想起自己在军营里做的那个梦来。
那个似乎穿越千年雨雪风霜的魔神,难道不就是眼前水晶棺里的男人么?
为何,还未看到他的相貌,却对他产生了那么大的感情?
似乎冥冥之中,天意吸引着她到此。
梦里,他的眸子热烈而凄楚。
隔着千万年的雨雪风霜,描摹她的眉眼。
长明灯旁边的石碑上,刻着他的名字:"上官世家第十七子:上官非池。卒于2074年夏至。"
"上官非池..."
"卒于夏至..."
喃喃地念着石碑上的文字,郁可燃脸色苍白,神情恍惚,她默然地回头,看了看凰北玥,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神情颓然的"上官非池。"
"到底哪一个才是他?"郁可燃怔怔地流下了泪:"他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如果躺在棺材里的男人,是上官非池的尸体,那眼前的这个上官非池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