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时候,"上官非池"已经慢悠悠地走过来,那漂亮的五官就近在咫尺,这一瞬间郁可燃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睫翕动着,唇角挂着一丝轻蔑十足的笑。
他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院子里布置的那些如同灯笼一样的路灯忽然就开始被依次点亮,一层层地,一盏盏地被点亮。当满园的灯笼全都被点亮的时候,郁可燃已经忘了不安和惊恐,只是一脸迷醉地合不上嘴。
男人也从旁边墙上取下来一只灯笼,朝门外的她走过来,冷彻而强大的气息,奔腾翻卷着,带着侵犯性和霸道的清空性,从他身上涌来。
欧洲的一个孤岛,有着一栋古色古香的中式小院,而院子里都是像灯笼一样的灯盏,当这些灯盏被一次点亮,这样美丽的灯的世界,宛若许给情人的童话故事,一个凄凉而幽深的憧憬,一段致死不休的激情...
当美丽到来的时候,危险是不是就不远了?
似乎预感到什么,郁可燃心中猛然悸动,看了看满园的灯笼,又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已经靠近她的男人。
千万年的岁月沧桑,风云变幻,都付这一眼相逢...
他的手下,一盏红如焰火的灯光,在风中飘摇不定。
遥远的前院里,传来隐隐的争斗声,甚至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哭喊。然而,这座青瓦碧苔的小院中,灯笼却依旧静谧地亮着,屏蔽着一切的喧嚣。
男人已经走到她身边,目光凝在她身上,轻蔑的眸光瞬间被一种类似震动的情绪代替,他目光落在她脸颊上,似乎在专注看着什么,身子动也不动。
那站立的姿势,有些奇怪地僵硬着。
除了他所关注的,似乎别的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触动分毫。
很快,再没有吵闹声,这里的世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
他的眸子闪了闪,似乎出现了一丝迷惑。
他甚至,慢慢地伸出手,摸向她的脸颊...
郁可燃却往后退了一步,摇了摇头,该死的,这个男人不是上官非池,自己不该被他的神情和长相迷惑。
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到台阶之下。笼罩在那个有些心碎的女人身上。
有风吹来,灯笼一大片一大片地随风舞动,光线照在他的白衣上,明明灭灭,他一双琉璃双瞳静静而深邃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神光也是明明灭灭。
他看了半晌,这才慢慢地从台阶上走下来。
方才那股强烈的危险气息似乎倏然离去。
"你是谁?"郁可燃清亮的双眸看向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问道。
"我是谁?呵..."
他走下台阶,将灯笼挂在走廊的墙壁上,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郁可燃:"你说我是谁呢。"
"你没告诉我你是谁,我怎么知道你是谁?"郁可燃不满地抗议。
"那你到科西嘉岛干什么?"男人琢磨地看着郁可燃,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传说那些女人们齐聚科西嘉岛,只是为了参加黑伯爵的选妻宴会,你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见科西嘉岛主人一面?"
"黑伯爵?你说黑伯爵?我可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我可不喜欢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么一个陌生人,郁可燃心底竟然生出一种被掏空的崩溃感,还有一种深深地依恋。那依恋很快就填补了掏空的感觉,心中只剩下心悸,心脏在快速地跳动。
"...其实,我想找一个小男孩。"郁可燃决定老实地解释着自己的目的。
"我已知道。"男人静静说道,目光突然有深深地遗憾流露出来。
"你知道?"郁可燃惊诧不已。这么说,他已经承认绑架wallace了。
男人轻轻地笑了起来,微微含着嘲讽狷傲的嘲意,使他本来英俊至极的脸,更显俊丽了些,甚至有些妖异的味道。
"你笑什么?"他不是在嘲笑自己今晚的妆容丑吧,郁可燃根本没有照过镜子,压根不知道自己化妆成了什么模样,这时看到男人微勾嘴角,便以为他在嘲笑自己:"我现在是不是很丑?"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关注起自己美丑起来。
男人清清淡淡地说道:"不丑,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他突然就那么深深地看着郁可燃,似乎透过郁可燃,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眼神有一刻的恍惚:"你...是谁?"
郁可燃此刻已经彻底丢盔弃甲了。即便看到与上官类似的其他幻狱的人,她都保持者冷静自持,可是这个男人,仅仅气息便让她感觉心惊肉跳了,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谁。
她很惭愧地想,嗯,自己今天这么聒噪,而且还有点害羞,肯定是因为这个男人不仅长相,性格也太像上官非池,自己被他蛊惑了吧。想到此,郁可燃更是控制不住地向他多看了两眼。
这个男人身上天生的那种孤傲狂狷却深沉淡定的气度,散发着浓浓吸引力,像是一个深幽的梦境,让人想不断去挖掘,哪怕沉沦沉溺,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郁可燃不知道怎的,忽然觉得有些空虚和崩溃:"不要管我是谁,我只是想跟你讲一个故事。我来这里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她多年以前起初是个特务,却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爱上了她要算计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终究因她而死。她悔恨不已,于是想办法生下流着那男人血脉的孩子...她那样疯狂和不顾一切,与世俗格格不入。她被人诋毁,却根本不在乎。她只想她爱的男人回来见见她,哪怕他不再爱她。让我想想,对了,她或许叫郁可燃呢...不过多年前,他们都喜欢叫她白**..."
"你说什么?"
男人本来在静静地听数数聒噪,听到"白**",突然目光凌厉起来,与方才的平静判若两人。
"胡说,她不可能还活着!"这个男人平生最恨的便是欺骗。
郁可燃被他一吼,难道他认识以前的她?
郁可燃道:"可是,可是我真的看到她带着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是她和她所爱之人生下的女儿。而后来她又发现一个小男孩和小女孩差不多年纪,长相就像是龙凤胎,所以,她拜托我过来找找那个小男孩,问问他的身世...她还让我来科西嘉岛看看,说不定能打听到她爱人的信息。我却见到了你。"她补充道:"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告诉她,我帮她找到了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却不认识她了呢。"
男人冷笑一声,故意似的,悠悠道:"她长什么模样,跟你一样么?"
"你...你是谁?"郁可燃刚才拐弯抹角地打听他的真实身份,却谨慎地不泄露自己的身份,已经装的很累的,此刻她实在忍受不住,已经泪流满面,她仰起脸,使得他的容颜在自己视线里格外醒目和分明:"我不想再兜圈子了,告诉我!"
男人眸子眯起,细细看了她片刻,道:"我自然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不,这不是她想听到的。
她想听他说,他是上官非池,不是假冒的,不是只相貌相似而已。
他却回头看了下昏迷的wallace,道:"这孩子跟你无关,你若无事,离开这里。"
话毕,他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房间。
"不行,让我带走那个孩子。我认识他父亲。"郁可燃还在做最后的争取,可是他却再次拒绝了她。
他关门前抬眼,目光幽深,"这里会发生你想想不到的可怕的事,所以你今夜最好快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