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阳郡主在京城出名的人傻钱多、出手豪迈,每每与定北侯府小姐来此时所花银钱,足以赶上他一月的盈利。
掌柜的见到宋京姝,就好似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在朝他招手,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二也是个瞧得住形式的,端了满满一篮子的首饰珠宝们,“郡主,叶小姐,这里都是店里上新的款式。”
“快快,摆在桌上,让我好好看看。”叶泠泠放开宋京姝。
碧落小声道,“郡主,您又要给叶小姐买珠宝吗?她上次才花了您不少银子,买的珠宝还都被她顺走了。”
“郡主,奴婢上次还听叶小姐在背后骂你呢,说您人傻好骗,不要白不要。”
人傻好骗?不要白不要?
宋京姝嘴角抽了抽,嗯,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原主可不就是人傻好骗吗?能愿意在钱上吃亏的,都是傻子。
丞相很早之前就将财库钥匙交给了原主,所以她如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但不缺钱不代表要滥用钱,更不代表要做给人乱花钱的傻子。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正一脸高兴挑选珠宝的叶泠泠,“我爹辛辛苦苦打下的财库,定是不能便宜了外人的。放心吧,我今天就给这位叶小姐提个醒,让她明白贪得无厌这四字的下场!”
碧落复杂的看她一眼,小声嘀咕,“郡主上次也是这般说的。”
郡主每次放下豪言壮语,下一刻就会被叶泠泠的甜言蜜语给哄骗过去,乖乖付银子。
她已经见怪不怪,并且不带一丝期盼。
哎,谁让郡主是个行走的钱袋子呢?这京城上上下下的,哪个不打两下主意。
这时,叶泠泠挑选好自己喜爱的珠宝,笑容甜美的抬头,“郡主,你不选吗?”
宋京姝笑盈盈的走去,“选,怎么不选?”
碧落瞧见她脸上的笑,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上一次郡主这般笑,还是质子被小公子淹水里,教训沈姨娘那次。
“这些珠宝我都很喜欢,可是,”宋京姝露出为难的神情,“我身上没钱。”
“没钱?!你怎么会没钱?”叶泠泠腾的一下站起身子,焦急的问道。
她刚刚选了不少宝贝,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没有几十两银子是拿不下来的。
宋京姝若是没带钱,她刚才拿的东西都会变成笑话,回去定是少不了挨骂。
毕竟,从一开始她就是打着让宋京姝付银子的心,才敢如此挥霍。
“我没钱你着什么急?”宋京姝眨眨眼,露出一抹笑,“东西是你要买,又不是我要买,我没钱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郡主你怎么能这样说?”叶泠泠瞪大眼,正想斥责。
她身后的丫鬟适时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冷静。
丫鬟看向宋京姝,规矩福了身,“郡主莫怪,我家小姐是触到伤心事,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碧落白眼一翻,瞧,又来了。
每每都是这个调调,她连这主仆二人会说什么都知道,还能背的滚瓜烂熟,无非就是一些卖惨的辛酸发言。
果然,丫鬟眼中下一刻就盈满了泪水。
抽泣道,“小姐因庶女的身份在府中常常受辱,月钱甚少,从小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郡主又是对小姐最好的人,所以听到此话才会失态伤心。奴婢不求郡主什么,只求郡主能多为小姐想想,切勿伤了我家小姐的心。”
宋京姝挑眉,这丫鬟不简单啊。
丫鬟这几句话不仅成功卖了惨,告诉她叶泠泠在定北侯府所受之辱,还抬高了二者关系,劝她切勿因此丢掉一个知心朋友。
可她好听歹听,也只确认了一件事:叶泠泠就是想坑她的钱。
宋京姝可不愿意当那个冤大头,“所以呢?你家小姐月钱少,是怪我丞相府没给你们定北侯府银钱?还是怪我没有把你家小姐塞到嫡母的肚子里?”
“珠宝是她自己挑的,我捞不着半点,钱凭什么还得我出?定北侯府难道就是这样教人,在外随便贪图他人便宜的吗?”
“不不,郡主您误会了,奴婢的意思并不是这样,更与定北侯府无关!”丫鬟大惊失色。
前几次她每每这样说,宋京姝都是哭着鼻子心疼小姐,大手一挥就将银子付了,今日怎如此不一样?
不仅聪明了,更咄咄逼人了起来,直接将问题上升至了定北侯府!
这事若是被老爷知晓,她们这些做奴婢的恐怕也难逃一劫。
这阵闹腾令周围的客人纷纷朝几人看来,带着探究与鄙夷。
接受到数道目光,叶泠泠再也按捺不住,气急败坏道,“宋京姝,枉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你今日不付银子就罢了,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宋京姝勾唇一笑,“碧落,来说说,方才这位丫鬟说什么了?”
丫鬟额头冷汗淋漓,不等碧落发话,立马噗通一声跪下,“郡主,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出口有误。”
叶泠泠这时再傻也明白过来了,丫鬟方才说的在府中受辱、月钱少、看人脸色这些话,若是流言也就罢了,可一旦是被宋京姝传去定北侯府,性质会完全不一样。
爹爹定会对她使用家法,她在府里的日子会更难熬。
她失去了郡主的帮助,头顶还有嫡女嫡母压着,往后的日子更没指望了。
该死,宋京姝不是一向受她摆布,对她的身世可怜至极吗?
况且丞相那般宠她,又怎么可能舍得不给她钱?宋京姝身上有那么多的银钱,却不愿意拿出一点来帮帮她,平日里还说什么姐妹情深,如今看来,不过都是些笑话!
眼下最重要的,是应付侯府那边的嘴巴,再哄住宋京姝。
叶泠泠死死捏紧手绢,怒上心头,上前一巴掌甩在了丫鬟的脸上。
“贱人,我何时说过那些话?我看你就是想在外面抹黑我的名声!”
她狠狠瞪了丫鬟一眼,“若是被爹爹知晓,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看你今日就是故意当着京阳郡主的面诬陷于我,好让我摔个大跟头,挑拨我与郡主的关系,这样你就能跟你背后的主子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