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说,“既然是你对不起姝儿在先,那这婚约,就由我们丞相府先行退了。我家姝儿哪都好,你着实是配不上。”
“不,不,此事是我弄错了!”宁元脑子只剩下认错人三字,当即摆手否认。
既然这人不是宋京姝,那真正的宋京姝在哪?
他正想着,宴席中忽然站起一名少女。
少女身穿月白色衫裙,发丝轻盘,没做过多的修饰,只插着几根银钗,却丝毫压不下那一脸的惊艳与动魄。
宋京姝在众人的瞩目下,一步步向前走着。
背脊笔直,美的像是从哪误入的神女,令人眼神发亮。
宾客们纷纷发出赞叹,不由自主的失了神。
真是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京阳郡主收起利爪,好生打扮起来,竟是这般绝色!
从前大家都拿宋雁声这个才女与郡主相比,如今一看,宋雁声倒是逊色了不少,简直没资格比啊。
宋京姝的万众瞩目与狼狈不已的宁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宁元见到那张脸时,直接震惊呆在了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孽障,还不给郡主赔礼道歉?”安远伯气的说不出话,狠狠的瞪他一眼。
他无法想象,若是伯府与丞相府的婚约真的断掉,对安远伯府将会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这些年来,因为丞相府的关系,皇上曾在暗中推动过伯府多次,他心里都是清楚的。
原本他想着,借此次好机会,把宁元从外面找回来,早日把婚事落实了,这样他心头也就安定下来。
谁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这个孽障,孽障啊!
早知如此,他还不如当年和夫人多奋斗奋斗,将这个孽障掐死,重新再造。
宁元眼里只剩下了远处走来的女子,丝毫没注意到身旁秦勺怨恨嫉妒的目光。
他咽咽口水,“郡主?你是郡主?”
宋京姝见他满脸深情,脑子里涌现方才的树林颤动,恶心的都快吐出来。
连忙转开视线,柔柔道,“舅舅,舅妈,爹爹,我虽与伯公子自小没有交集,但也不是个乱拆鸳鸯的人。我愿意解除婚约,成全有情人。”
“好,朕的姝儿受委屈了。这种货色咱们也不要,改日舅舅为你找一门更好的郎婿!京城之大,比安远伯府更好的比比皆是。”萧齐笑着点头,和宋行逸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
姝儿这一句成全有情人,说的真是甚得他心。
像安远伯府嫡子这样的男子,他们还不愿意让姝儿嫁过去呢!
这样的人,一看就是三心二意的登徒子,嫁给他还不如嫁给萧瑾城这个不成器的,起码不会欺负姝儿。
眼看婚约就要就此作罢,宁元从魔怔中醒来,顿时激动的大吼,“不,不,这一切都是误会 ,我心仪的是郡主,不是这个女人。皇上,冤枉啊,婚约不能废除。”
“冤枉?方才口口声声说姝儿是丑八怪的,是你,嚷嚷着要退婚的也是你,现在说冤枉误会的还是你,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啊!你若还敢口出狂言,朕大可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萧齐怒火中烧,站起身来。
大臣们被惊的跪倒一地,不敢多言。
宁元咬着牙,“的确是冤枉!皇上,这桩婚约是因多年前父亲对宋相一家有过施饭之恩,才得以定下,如今怎可说没就没?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宋府和皇上忘却旧恩吗。”
他倒是想退,但这次决不能退。
一是宋京姝的颜值太过逆天,是他这些年来见过最绝色的女子,作为一个经历万千娇娘的人来说,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这等好婚事。
二是他刚才冷静下来才明白,皇上和宋相已将局势逆转,若真的退了婚事,只会对安远伯府有害无利,说不定平日里那些欺辱过伯府的人会借机踏上一脚。
这些年宁元在外面欠下的仇家多的数不胜数,万不可在这里断了青云路。
那无异于给自己找了一条死路。
宁元不得不搬出以前的往事恩德,前来压一压此事。
唯有如此,才能暂时稳住如今的局面。
安远伯眼神一转,忙跟着磕头,“当年那碗饭只是举手之事,陛下与丞相无需放在心上。”
宋行逸面色阴沉,久久不语。
萧齐差点暴走,被身旁的皇后生生压住手臂,才得以冷静下来。
宋京姝眼色晦暗,什么饭?
听起来,她身上这婚约还是当年因恩结下的约,听起来倒是难办的很。
场面一阵沉默。
就在宁元和安远伯以为计谋得逞,不需退婚时,一直未曾说话的宋老夫人被下人搀扶着,缓缓走上来。
宋京姝小跑上前,将老夫人好生扶着。
老夫人眼神精明,轻轻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安远伯,可还记得老身?”
安远伯垂头,“许久不见,宋老夫人安好。”
“哼,老身的孙女都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说这句安好?安远伯,你们一家子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实。”
老夫人冷哼,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安远伯冷汗直掉,“我儿也是实话实说,当年——”
“当年那一碗饭?!”宋老夫人打断他的话,“别以为老身不知道,当年你们给宋家的饭,都是你们家吃剩下的油饭。那是你们吃不下,扔给我们的,宋家有感恩之心,才想用婚约报答你们,现在来卖什么乖?
更何况,当年你们家还只是一阶布衣,是靠着宋家和皇上的暗中提携,才让你们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没有宋家,你们什么都不是,那碗饭的恩也早就还清了。仔细算下来,还是你们安远伯府借了我们宋家的恩,是你们欠宋府的!”
她说话斩钉截铁,一字一句颇有气调。
震的安远伯脸红脖子粗,偏生说不出半点反驳的话来。
宋京姝差点为老夫人拍手叫绝,心里暖洋洋的。
宋老夫人又冷冷看向低头不语的宁元,“还有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辱骂我的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