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向前回溯,清晨六点半,秦月文准时睁开了眼睛,她已经习惯了早早起床,因为豆豆的存在,她提前体会到了作为一个母亲必须要早起的辛勤:如果晚于孩子起身,那么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一种毫无安全感的恐慌!
秦月文曾经听豆豆提起过那段阴暗的日子,豆豆也只是说过一次就再也没有开口重提;无论孩子多小,内心之中的感情都是复杂多变的,既然豆豆已经来到自己身边,除了衣食住行是生活必需品之外,秦月文觉得自己更多的责任还是保护豆豆的心理,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豆豆还像只小猫一样卷缩在秦月文身边呼呼大睡,秦月文轻轻地靠着她,过了二十分钟之后,确认豆豆睡得深沉之后,秦月文小心地坐起身子、走出了卧室……
说句实话,秦月文的心情也有些失落,讲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感觉心里堵了块石头,让她透不过气来!秦月文并不是一个会经常自我反省的女孩儿,她的为人处世之道很简单:只求过好每一天,其它的烦心事一概不想!
其实秦月文才真正地缺乏安全感,只是她自己无法觉察。
情绪紊乱时,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秦月文的眉头一皱:这么早会是谁?
“文文!”
秦月文将眼睛放到猫眼上的同时,门外的小姨刘敏却率先出了声;她叹了口气,很不情愿地将木门和防盗门全部打开。
“小姨!”
“这么早没打扰你吧?我刚好上班路过你家,就顺便上来看看!”
秦月文称呼着小姨,而小姨也用一种略带着讨好和掩饰的语气和外甥女沟通;小姨家距离秦月文现在的住所很远,讲什么顺便?她是特意绕了一个大圈子来看自己的……
有好几次秦月文都不想给她开门,由于亲生母亲的缘故,她们姐俩无论体型还是容貌,都极为相似!满腹的怨言和牢骚以及破裂的婚姻所带来的伤害,秦月文的确很难平复内心的伤痕,尤其是见到小姨之后,她经常恍惚地感觉根本就是在和亲妈对话!
“我给你带了蔬菜、面包、还有些水果,都是早市上买的……”
“说过很多遍了,不要再给我花钱了!你自己也不富裕,多把钱花在你自己的孩子身上!”
“这叫什么话?亲娘姨、亲娘姨,对我来说,你也
是我的孩子……”
刘敏根本就不看秦月文,应该说是不太敢正视自己的外甥女!她的脾气刘敏是最清楚的,敏感多疑、听不得粗话,即使对她掏心掏肺、也不见得会领情……
“就你一个人?”刘敏问道。
“豆豆还在睡觉……”
“文文,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一个人带着豆豆不辛苦吗?”
“一点也不!怎么了?”
刘敏欲言又止,如果谈论过多关于豆豆的话题,秦月文的情绪肯定会有起伏。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刘敏坐了下来,秦月文给她倒了杯水。
“能有什么想法?过一天算一天呗……”
“可你以后考大学怎么办?也能带着豆豆一起去上大学吗?”
“那么远的事情我哪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难道你就不想帮豆豆找到亲生的爸爸和妈妈?”
刘敏终究是没忍住,还是将这个问题说出了口!其实这也是秦月文母亲刘芳的委托问询,但秦月文的脸色突然就变了,直接把刘敏吓了一跳:她双眼突出、腮帮子僵硬、嘴唇充血变得通红,就像是一只被激怒了的恶鬼!
“我就是豆豆的妈妈!谁也别想把豆豆从我身边夺走!”
刘敏的心跳越来越快,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是太过紧张!来之前,刘芳已经嘱咐过刘敏了,让她在提这个问题时小心再小心!可刘敏性格直来直去、又没有读过多少书,根本就不会措辞、更何谈城府?眼看着要弄砸这次谈话时,好在豆豆出现救了场。
“姐姐!”
“吵醒你了?豆豆……”
也许是见到刘敏的存在,豆豆站在卧室门口不敢过来;秦月文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睡醒了?昨晚睡得好不好呀?”秦月文温柔地问道。
“我睡得很香!”豆豆小声地在秦月文耳边说着。
“文文,你和豆豆一起过来坐吧!”
刘敏招呼着,豆豆之前没见过刘敏,自然对她感到陌生。
“豆豆,别怕,她是我的小姨……”
“你好!”刘敏冲豆豆打着招呼,可是豆豆还是躲在秦月文怀里。
“你几岁啦?”刘敏继续问道。
“姐姐,我也不知道!”
秦月文愣住了,她的确不知道豆
豆的真实年龄!从豆豆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当中直到现在,秦月文一直全身心地照顾着豆豆,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
“豆豆,让我来猜一猜,从外形上看,你应该有五岁多了吧?”
刘敏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毕竟她比秦月文的阅历更加丰富,况且还是一个已经生养过孩子的女人。
“小姨,你能肯定吗?”秦月文关心地问道。
“应该差不多!实在不行,你就带着豆豆去医院测一下骨龄,这样就可以确定了!”
“姐姐,我害怕、我不去医院!”豆豆有些恐惧地往秦月文怀里躲!
“好好好,姐姐答应你,不去医院,咱们不去医院!”秦月文连哄带摸、安抚着豆豆。
“对不起,对不起!豆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给你一包饼干好不好?”
刘敏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饼干吸引着豆豆,豆豆转过脸来,还是不太敢去接。
“豆豆,去拿吧,没关系的!”
秦月文温言细语地鼓励着豆豆,豆豆壮起胆子慢慢地走到刘敏面前,伸出白嫩的小手接过饼干;刘敏近距离地打量着她,眼睛不太大、小鼻子倒是挺高、两腮肉嘟嘟的、皮肤很白,有着属于小孩儿特有的细致感。
“谢谢!”豆豆很懂礼貌。
“不客气!”刘敏伸出手拍了拍豆豆的小脑袋。
“过来,豆豆,姐姐帮你把头发扎起来……”
豆豆回到秦月文身边,她背靠在她身上,任由她摆弄;刘敏这才察觉到豆豆的存在弥补了秦月文心中巨大的空洞和缺失,这一点毋容置疑!
“文文,豆豆,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们……”刘敏起身告辞。
“好!豆豆,我们去送送姨姥姥!”
姨姥姥?刘敏听到这个词语之后,内心还是很快乐:最起码秦月文还把她这个小姨当成是亲人!
“文文,这个给你!”
就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一样,在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刘敏忽然转过身来,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两百块钱塞进了她手里!
“谢谢,小姨!”秦月文出人意料地并没有拒绝。
“回去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生怕她反悔,刘敏三两步就跳下九层的台阶!
走下楼梯的时候,刘敏的眼睛湿了,泪水差点没能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