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岛一样的巨龙张开了嘴打了个哈欠，潮水的气息混合着些许腥味冲尹肇空扑面而来。

“我去这家伙口臭！”尹肇空禁不住捂住了鼻子，手中短方刀的金色纹路开始闪闪烁烁，但是它的主人就是不出手。

尹肇空站在海面上，他周围的海水都在波涛汹涌，只有他脚下的海水平静得出奇，宛若一面镜子，还给人一种坚硬的质感，能轻松地支撑起他来。

他看见孙谦涅不停地出手，不停地攻击这头巨龙，可是巨龙最多是挪了挪身子，那些大的不可思议的力道对于它仿佛是蚊子的叮咬，一点威胁都没有。

“我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也上了，等的好捉急啊。”尹肇空说道。

“上啊，我又没有拒绝你的帮忙。”孙谦涅即使摆脱人工智能、没有了虚拟电子的女声，他的声音还是毫无感情，像是个虚拟电子的男声。

“我去？你一贯的风格不就是独狼一匹吗？”尹肇空一副想上去抽孙谦涅的表情。

“现在这个不是重点了，我用了二成的力量，只是为了干扰一下这头龙的行动，但是事实却是这头龙并没有什么行动，教父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孙谦涅一脚踢在了巨龙的身上，借着这一踢带来的反作用力他能平行着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他抓紧时机又来了一个前空翻，在巨龙的身上找到了一个坡度较小的地方坐了下来，安逸到像是也毫不担心巨龙会有什么动作。

“它是在……耗时间？”尹肇空用恍然大悟的口气说道，但是他的脸上却平静得可怕，像是两个人在用一个人的身体。

“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这更像是调虎离山。实际上从刚开始我就开始觉得这事情不对劲，这大家伙从浮出水面就没有多余的动作，他还会打呵欠，还会因为一些事情变换神色，说明他还有感官，怎么可能对我惹人烦躁的攻击不管不问。”孙谦涅看向了尹肇空，像是在征求对方的肯定或是同意，“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的艾丽娅同事和其他同事管辖的区域大概已经遭到了敌人的袭击，如果这样的巨龙都是用来调虎离山，那么有什么样的可怕怪物在袭击艾丽娅和其他同事呢？”

“你长大了，孙谦涅。”尹肇空徐徐地说道，“明明是华裔还用‘你们中国人’这样的称呼用得这么顺口，翅膀硬了就跟老美一家亲了哈？”

“我已经一百一十四岁了，教父。”孙谦涅也很缓慢地说道，语气像是在提醒尹肇空，但是他们之间的气氛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了起来，与其说是在谈话，更像是在对质，“倒是你这里，才是最让我想不通的。”

尹肇空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他轻笑一声，将短方刀手杖一样的立在仿佛镜子的海面上，身体微微倾斜，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这把刀上：“哪里想不通了啊，别卖关子啊。”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孙谦涅，说：“教父在这里热心地为你做青春期的心理咨询。而且对于寿命长这种事情，咱可是过来人。”

“尽管我的确在执行任务方面总是一个人行动而被称为‘独狼’，是看教父你一贯的强盗个性，这样的大块头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在上面浪费体力。”

“所以呢，你想说啥？”尹肇空不以为意地回答道。

“如果你出手，这头巨龙的血早已经染红了这片海域了。”孙谦涅的声音在平静中爆发出了杀意，他吐出的气再一次变成了零下温度的寒气，“你该不会……也是在拖延时间吧？”

“怎么可能，我对时间这样看重，好啦好啦，那大家一起用用力把这头龙收拾掉以后去帮艾丽娅好不好。”尹肇空打了个哈哈，说话的语气里满是解释似得不以为然。

“你是在拖延我的时间。”

嗡！眨眼间孙谦涅就出现在了尹肇空的面前！他挥出了更快的一拳，但是尹肇空更快！亚洲总长在孙谦涅还未到之前就提起了他的短方刀，拳头砸在刀面上，发出了呻吟般的钢铁声。

“你打疼它了！”尹肇空像是古代的野蛮人一样侧身劈砍，动作里都蕴含着最纯粹的力量宣泄。

孙谦涅双手摁住了对于常人来说快到根本看不到的短方刀，他的手死死地扣住了刀面，腰部暗暗发力，他用一个背摔一样的动作把短方刀连同它的主人向后甩去！

尹肇空早已经敏捷又理智地松手，短方刀在空中出现了短暂的残影、发出了一声音爆后便插入了巨龙的身体里，不及胳膊长的刀刃全部没入了巨龙的身体里，金色的光从伤口里迸发出来，短方刀又发出了像是很满足的嗡嗡声，显然它早已经垂涎着鲜血的味道了。血液从这个相较于巨龙十分狭小的伤口里喷涌，血量肆意得不可思议。

巨龙终于发出了含着愤怒和痛苦的吼叫！它的龙吟相较于之前的龙要更为低沉和雄健浑厚。

松开短方刀的尹肇空在海面上打水漂一样的砸出了一个水花，之后他就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留下一个残影之后他出现在了那把短方刀所在的位置，脚下就是巨龙的身体。

孙谦涅完全不给他拔刀的机会，他跳起，脚下浪花飞溅，一秒后他就出现在了尹肇空的一侧，侧身踢出了快如雷霆的一脚。

尹肇空赶忙跳开，孙谦涅的一脚便命中了巨龙的身体，已经覆盖了一层角质层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醒目的凹陷，巨龙在吼叫中口吐鲜血。

“都叫你稍稍注意些小花小草了！！”尹肇空伸手抓住了孙谦涅踢出的那条腿，后者因为还在半空中，根本没有借力的地方能帮助他躲避！尹肇空抓住机会，像是挥刀一样抓着孙谦涅砸向了巨龙，刚刚被孙谦涅踢中的地方又出现了一次明显的凹陷。

巨龙再一次吐出了大量的鲜血，现在体形庞大的它像是一只迷路的小兽一样无助的可怜。

孙谦涅的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他啐了一口血沫，像巨龙的身体拍出一掌，那个可怜的地方第三次出现了凹陷，孙谦涅像是风车一样，以尹肇空为支点旋转，刹那间尹肇空就被这可怕的力量甩到了半空中。

尹肇空的身旁出现了精灵一样的气流，这些气流像是有了智慧一样托着他，让他能漂浮在半空中，他脱掉了那件昂贵的西装外套、把它随意地丢到了海水里，露出了身上那件衬衫都无法掩饰的、高肌肉纤维密度的身材。

“我问过你站在哪一边！我一遍遍告诉我自己你还是教导我、养育我的教父！”孙谦涅倚着巨龙的身体嘶吼，吼得撕心裂肺，那之后他就咳嗽不止，每一次咳嗽都咳出了鲜血，“我凭着能力以最好的身体素质活到了今天！今天发生的一切却都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你背叛了你宣誓效忠的党！你背叛了你的儿女！”孙谦涅说着说着就冷静了下来，眼睛里是死灰一样的、仿佛永不会停止的杀意，“你背叛了我，尹肇空。”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只能叫你去死了。”尹肇空用面无表情作为回应，“我亲爱的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