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没有轻敌,提前做出一些准备,结局大概就不会是这样的了。”李令琦说着,搀着尹若安来到了距离竞技场很近的医务室。
“你管我……”尹若安冲李令琦呲了呲牙,坐在了床单洁白的一张医护床上。
这里是一间处理一些小伤小病的医务室,医生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医学系的学生来会诊,但是每次诊断都会有专业医师检查了学生决定使用的诊断方法之后才会允许诊断方法实行。
“别逞强了。”李令琦看了看尹若安,眼神很有些犹豫地从尹若安身上挪开了,“还疼吗?”
尹若安愣了愣。
这家伙……在关心我?
“如果只是在实战练习,那样击打腹部,确实有些下手重了,我会说教说教伊莎贝拉的。”李令琦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不被击败,也就不会伊莎贝拉伤到了。”
呵呵?尹若安嘴角抽搐起来。还是我想多了,面瘫石像鬼怎么可能关心别人呢?尤其还是我。
“好的好的,我明白的,所以医生都来了你就别打扰病号了好吗?”尹若安突然感觉很是不耐烦,心头也漫起了无名火。
李令琦察觉到了这点不友好的变化,他皱了皱眉,轻轻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摸了摸尹若安的头发。
“我知道伊莎贝拉是什么样的女孩,我本来希望你赢的。”说完他就离开了,这句话里的每个字携带的温柔语气都让尹若安觉得李令琦像是变了个人。
尹若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刚刚李令琦摸过的头发,脸颊蓦地红起来,仿佛飞上了两只蝴蝶般相生相伴的樱色花瓣。
——嗡。
尹肇空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他扫视了一遍周围,想检查一下还有没有什么让人不适的地方,确认之后他稍稍端正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按下了办公桌上的一个按钮。
几道带着虚拟质感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尹肇空的面前,那是几个肤色各异的男人女人,有的已经风烛残年,有的却是给人春风一样舒爽的年轻人,他们都身着西装,打着领带,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每个人都在领口别着密党的党部徽章和自己所在分部的徽章用于表明身份。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确认所有人都到齐之后,一个女人先开口了,看她胸口的徽章,她应该是来自英国的欧洲分部代表。
“那么,先生们女士们,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时间也迫在眉睫,我们就直接进入这次紧急会议的主题了。”女人将一叠文件举了起来,这叠文件很快就出现在了其他每一个人的面前,字迹清晰。
“看来几天前的情报并没有错误。”女人等着其他人稍稍浏览之后才开口,“大家可能都得到了消息,几天前,我们在英国东部的大洋伸出侦测到了一种从未听过的心跳声。”
“每个心跳声不都是‘扑通扑通’的吗?”有个年轻人很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依他的徽章来看,他应该是非洲分部的代表。
女人却不以为意,她才手里摆弄起了什么东西,之后又以同刚刚递文件一样的方式把这个东西“递”了上来。
一个音频文件在众人面前被打开,所有人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咚——咚——!
宛若太古击鼓般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个“鼓声”每隔好几秒才会响一下,频率之小甚至令人难以揣摩下一次“击鼓”在什么时候。
“如果按心率和动物体重的比例关系计算——”女人继续说道,说到一半却顿了顿,“这头不明生物的体重可能超出了人类所知的任何一种生物,鲸鱼、巨龙之于它都仿佛石子之于山丘。”
“可不可能是误判呢?”大洋洲分部的代表问道,他是个体型干瘦的男人,“我听说欧洲分部几天前因为这个情报举行过会议,有些人认为这可能只是深海中的某种自然活动现象,比如某个海底山区的间歇式断层,或是某种大型鲸鱼借着某个特殊的地形无意中改变了自己的心跳声。”
“无论什么样的间歇性断层都不可能持续好几天吧?这点我相信提出的人自己都不相信。某种大型鲸鱼也不可能总是停留在某个特殊地形,鲸鱼总得依靠不停地进食维生。”女人一等对方说完之后马上回应道,“因此,现在我们已经统一了意见,那些提出异议的人只是不愿意相信有如此打破世界观的怪物出现罢了。现在的事实是,挪威与英国的海岸已经被涨起的潮水淹没了大半,政府已经做好了抵御海啸的很多措施,更可怕的海潮正在朝德国和荷兰的海岸线袭来!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那么,现在的状况是什么呢?我们拿到了关于这怪物的其他情报吗?比如我们到底将要与什么样的物种战斗?”一个令人很难发觉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着墨镜坐着轮椅的人——正是密歇尔学院的校长孙谦涅,他在这里代表了美洲分部。
“什么……什么都没有。”英国代表看起来一阵窘迫,这头怪物所属的区域正是英国分部的管辖区域,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得到敌人的半点情报的确是密党历史上都前所未有的,“我们只是知道这头怪物还在深海,但是它一直都在上浮。”
“这样的上浮带来的海平面上涨就已经如此可怕了,真不知道这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样的上浮又有什么目的呢……”有分部代表沉吟道。
“好了好了先生们。”尹肇空开口了,他身为亚洲分部总长,自然代表了亚洲分部,“既然现在效率较高的英国分部都束手无策,那么我们也只能等着怪物出来再决定对策了——诸位的辖区内还有什么事情值得拿出来分享一下呢?”
“不愧是中国分部,全世界最闲的分部。”有人冷哼,听他的声音,仿佛鼻子都在喷气。
也有人迎合似得冷笑。
尹肇空无奈地笑了笑,心说可别把取缔中国分部这样的事情再搬出来。
“我们辖区追踪的一个目标不见了,为此我们的专员没少付出生命的代价。”那个言语中有些轻佻的非洲分部代表却先开口了,“如果我们的斥候没出问题的话,那个目标,可能有个很特别的宠物,比如……一头龙。”
“一头龙?!”大洋洲分部的代表惊讶地反问道,“像是斯诺斯托姆或是禹吗?”
上世纪发生的肯尼迪遇刺事件本就反应出密党内部出了问题——有人背叛了组织。
可是多年来密歇尔党的高层一直找不到与此次事件相关的敌对党派,直到有人提出来:针对这种只是提高影响力的事件而利用密党失控专员发动的刺杀,对于当时更倾向经济关系的其他能力者组织可谓是得不偿失。
所以,如果这整个事件背后的策划者不是人类呢?
这样的想法真是令人不寒而栗。
可是,自从几个月前的斯诺斯托姆事件之后,这个在当时看来极为荒谬的假设被重新提上了会议桌。
“我们的辖区也发生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孙谦涅说道,“在南美亚马逊雨林中有一个我们分部观察了很长时间的部落酋长,他的寿命继续跨越了美洲密党分部的历史,因此我们一直把他当作某种异能生物监视,百年来他一直安稳如初,我们也一直没有打扰过他、还有他的部落。但是这个酋长近来却神秘地消失了,我们趁机进入了他的部落侦查,那些偶尔会与外界交流的原住民以为我们是政府官员,跪着求着我们的专员把他们的羽蛇神还回来——据他们所说,千百年来他们的部落依靠羽蛇神壮大,而羽蛇神,被称为美洲的龙。”
“诸位觉得呢?”通常玩世不恭的尹肇空这时也面色严峻,“这一切一定都不只是巧合。”
“禹来自亚洲东部的传说,斯诺斯托姆则出现在北亚的极寒之地,这次的怪物出现在北欧,而非洲分部、美洲分部都出现了相似的敌人出没——我们已经可以称呼他们敌人了,对吧?”欧洲分部的代表说道,“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却出奇地相似,依之前的斯诺斯托姆事件来看,他们应该也相识相知,也许……有只蜘蛛的网正在徐徐完结,而身为食物的我们却黏在蜘蛛网上一无所知,现在蜘蛛踏着织缝细密的蛛网而来,我们却只能瑟瑟发抖、无能为力!”
“真是令人不爽。”一向温文尔雅的孙谦涅突然说。
尽管这句话与会议一向庄重、严肃的气氛不符,但是代表们都不约而同地表达了相同的情绪。
“所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尹肇空冷冷地说道,每个人都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冷厉果断的尹肇空,“既然那个怪物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们的世界,我们岂能把我们的世界拱手相让?我希望我们团结起来,举全党之力,用人类自己的力量,告诉那个尚未露面的怪物,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尹肇空伸出食指与中指,他将他们放在嘴唇上后又放在了密党的徽章上。
所有代表都重复了这样的动作,一旁不能动弹的孙谦涅也依靠秘书这样做了。
这是自密歇尔骑士团成立之初就流传下来的、独特的成员礼节。
“发布通告,全世界的密党B+级别以上专员,在德国北海岸紧急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