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诺安剧烈地喘息着，手里的石制长刀也出现了不少崩口——他的能力要透支了。

他还在他昏迷后醒来待着的地方。

他的眼前是一群令人毛骨耸然的骷髅战士，每个战士都穿着古罗斯时期的民族战甲，手里的刀泛着铁锈却依旧挥舞生风。骷髅的眼眶里只有星点异色的火焰，仿佛眼睛一样看着尹诺安，他们好像拥有了一定的智能，谨慎而又虎视眈眈。

尹诺安在俄罗斯的平原时被那些野兽一样的亡者排山倒海一般的压制，所有密党拼尽全力杀死了一切亡者时，这些骷髅战士才从山一般的尸体堆后骑马而来，他们沉着地望着仅存的几个专员，座下貌似暴戾的骷髅战士也安静异常。

整个平原一下子静得可怕，那些战士用毫无生机的眼睛盯着几个专员跳动的火焰仿佛真的充满了生命，这个样子远比那些只凭本能的行尸走肉可怕。

终于，一个俄罗斯的专员崩溃了，他掏出手枪，用子弹进入大脑的方法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像是回应似的，骷髅战士的队伍一字排开发动冲击，仿佛白纸上画出的一条黑线。

他们没有之前那些亡者声势的吼叫和敲打盾牌，一切行动对于他们都好像演练到轻车熟路，与这些动作融为一体一样。

尹诺安一直都在与那个号称“冰之主”的驭龙男人酣战，也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将刀劈进去的缝隙长驱直入。但斯欧斯托姆鬼魅一样的动作总会及时补上那个缺口，他还一副轻松的样子，只是扭动手腕就与尹诺安平分秋色。

他看见原来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伙男人被骷髅战士掷出的标枪覆盖，幸运的人被标枪刺穿后当场死亡，不幸的人忍着疼痛，还要看着那些地狱恶鬼一样的战士骑着快马袭来，野蛮又直接地砍下自己的人头。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围过来的都是骷髅战士尹诺安放松下来了，肌肉带来的疼痛一下子遍布了全身，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也将于不久死去，那之后大概是救援队只找到了他的尸体，用国葬级别的棺材送他回家，在墓坑前严肃祈祷，为棺材之上抛下一点土，也洒下一朵朵白色的玫瑰。

突然，斯欧斯托姆的长枪眨眼间就击中了他的膝盖，枪头和枪尾一个旋转后又击中他另一边的膝盖，膝盖那里的骨头比起这柄野性的枪简直不值一提，他的膝盖失去了知觉，面对斯欧斯托姆跪了下来。

尹诺安忽然觉得很不甘心，碰到遭遇战后居然被打了一个全军覆没的结局。于是他还是骄傲地高昂着头，直视“冰之主”，想从这个绝对力量的眼睛里看到什么。

然而那双湛蓝的眸子只是回应了他一个玩味的眼神，他的主人就再一次挥起了枪。尹诺安还是禁不住合上了眼睛，狭长的枪影也随之而来，沉重的攻击却打向了他的后脑，他闷哼一声，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床上，床上都是一股发霉了的味道和一种潮湿的感觉，他仿佛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

房间里很是清凉，令人舒畅的风正从一扇窗户外吹进来，尹诺安下了床——他居然只穿着中世纪东亚教教士的长袍，双腿间还凉凉的。

忽然，房间的大门“吱呀”一声地打开，诡异的光在大门上的雕刻画之间流淌。尹诺安迟疑了一下，舒展身子以缓解全身的酸痛，他知道有什么一定在等着他。他谨慎地走出大门——一条长廊映入眼帘，正对面的彩色玻璃和长廊一样长，阳光也被染成了漂亮的彩色，纷纷留在了另一边有序排列的房间大门上。

尹诺安猜不出这里有多少房间，更令他在意的是只堆在他所在房间门口的两堆石头。这两堆丑陋的石头挡住了闪着光的大理石地板，显得极不协调，仿佛就是为尹诺安准备的，为尹诺安同什么未知的敌人战斗所准备的。

仿佛狂风吹过山石间缝隙的声音响了起来，一队身穿古罗斯战甲的骷髅战士整齐地尹诺安右手边的几个房间走了出来，眼眶中闪烁着活人一样好战的光。尹诺安全靠本能驱动着身体，双手没入石堆，一柄石制随即出现在他的手中。一个骷髅战士一声不吭地发动冲锋，其它的骷髅用武器敲打着地面，节奏仿佛激昂的战鼓。

“幸运的是，那位强大的不速之客并没有在意我们的卫星。”史可涅夫坐在一辆轿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后面坐着李令琦和尹诺安，“但他还是用风雪作了文章，我们只拍到了一些边边角角。当然，大雪也帮了我们，我们窃取到了那家伙的行踪。”

李令琦接过了史可涅夫递来的一张照片，上面的影子重叠着，显得极为匆忙。

“我们到现在也无法具体判断这个影子是什么怪物，但是依稀可以辨别他是……”史可涅夫顿了顿，“一头龙。”

“一头龙？”李令琦皱眉，“真是糟透了。”

“更糟的是这头龙是我部、乃至整个密党历史都少有耳闻的庞大体积，速度也达到了惊人的1马赫，相当于一架现役的战斗机，更更糟糕的是，我们的敌人应该还拥有一支数量和战斗力都不可小觑的军队。他们不知疲倦，急速行军了上千公里，直到消失在距离俄罗斯的大陆更北方的深处，看样子也一定是支非人类的军队。”

“那么……”李令琦迎上了史可涅夫的目光，“这已经不只是定义为‘一次突发的能力者遇害事件了’吧。”

史可涅夫愣了一下，意识到李令琦话里有话：“嗯……贵部专员的嫌疑已经全部洗清了，我们将竭力配合贵部在我部境内搜救，并坚持找到贵部失踪专员亦或是他的尸体为止——这是我部部长刚刚下达的命令。”

“很好。”李令琦收回了目光——那双深黑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眼睛，“我也送给贵部一个忠告——请动用贵部能动用到一切资源，这已经是一场战争了，而我们这个受害者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已经开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