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修罗？

修罗是非天。

因与天人相对而存在，常与帝释天相斗。

修罗是斗神。

因其易怒好战而著称，其力量无可匹敌。

修罗是法则。

因而能名列六道十界，支配一切斗战者。

“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

以上就是发生在司空禹与高峻之间的对话。

瞪着手捧茶杯小口啜饮的死党，高峻大手一挥，仿佛这样就可以赶走脑中的迷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弯弯绕绕的东西了，别用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跟我捣浆糊！还是说……”

他露出已经看穿一切的表情：“……其实你根本就还没想好要怎么跟我解释吧！”

司空禹的手一抖，茶水荡漾而出，再也端不住架子的他把杯子一搁，整个人就趴在了桌面上，发出放弃的叹息声：“所以说……死党这种生物真是麻烦！”

“说得你好像不是我的死党一样。”高峻嗤之以鼻，“对了，你现在是叛徒！快点交待，我党坦白从宽的政策你的明白？”

“说这么难听，我只是不希望你也被卷进那个恐怖的世界。”司空禹重新坐直身体，恼火地敲了敲桌子说：“修罗什么的，其实真的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我现在的处境就跟古罗马竞技场的奴隶角斗士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胜即死，这就是修罗道的规矩！失败者什么都不会剩下，生命、灵魂、身份、家人、感情乃至他的世界，都会被胜利者吞噬得一干二净，经过彻底消化之后，变成下一场战斗的赌注。其中的凶险与残酷程度，超乎你的想象！”

司空禹的语气一句比一句激烈，指头敲击桌子的力量也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话出口时，用整棵紫杉树根雕琢的茶桌也应声粉碎，变成了一地豆腐渣。

高峻低头看着那一地木屑，本来因为死党激烈的反对而有些动摇的眼神重新坚定起来。他抬起头，和司空禹四目相对，回了一句话：“既然你的处境这么危险，那我又怎么能不帮忙。”

刹那间，司空禹的表情也有些动摇，但那一丝变化是那么的细微，甚至经不起春风的轻拂。以致于一直在盯着他看的高峻都不能确定那不是错觉。

把高峻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司空禹终于点点头，松了口风：“先别说大话，虽然你的身手放到全国武术大赛上也有竞争冠军的资格。但修罗之间的战斗，跟武术比赛上那种一团和气的打法是完全不同的。你要学，我那就先教你观想法吧！”

“观想法？！”高峻听得眼晕：“那不是秃驴们拿来忽悠金主的自我催眠么？”

“哦，那你能把观想投影到现实么？”司空禹一摊手，五根手指变得又粗又壮，指甲尖锐如锥，中间还有蹼膜相连，皮肤也覆满了青鳞，跟高峻见过的一种叫鳄龟的生物的爪子十分相似。

高峻吃惊之余，不信邪地伸手摸了摸，触手只觉鳞片又硬又滑，完全没有血肉之躯的手感。稍微发力一摁，指头哧溜一下就滑开了。而后司空禹一翻腕子，五指扣在他的脉门上，都还没有用力，爪尖就已经刺破肌肤，渗出一滴滴殷红的血珠。

高峻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觉得疼痛，而是为司空禹手爪的锐利程度感到震惊。作为一个练家子，他的皮肉可比普通人强韧许多，尤其在绷紧筋肉的时候，钝一点的刀子都插不进去。可司空禹只是把爪子往他腕上一扣，他虽然下意识地运劲防御，却还是生出了一股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脆弱感觉。眼下腕子上渗出的五粒血珠就是最实在的铁证。

“兽化？变形？”

司空禹摇头否定了高峻的猜想，简单地解释一下：“这是观想法的映射现实之术，如果要用一个现代化的名词来指代，不管是叫作‘概念武装’还是‘魔术礼装’都可以。总而言之，这就是一种依附肉体，将头脑中虚构的概念具现化为可观测事象的技能。”

“包括能量？”高峻在这方面的反应极快。

司空禹点点头：“包括能量，但能量也不是凭空想象出来的，必须有其根源。你想要放火，必须得观想出沙罗曼蛇或者雄火龙。想发电，那就得请雷震子或是御坂美琴上身。想制冰，别忘了先把王佛儿抑或墨释君供起……”

“喂！”高峻哭笑不得地打断了他越来越荒唐的说明：“刚才的说明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观想法的神奇之处。”司空禹一点发笑的意思也没有，他紧紧盯着死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把话烙进他的心底：“信则有，诚则灵。观想法的基础其实就是这六个字，剩下的只是技巧问题。所以说，技巧我可以教你，但练不练得成，多久才能练成，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高峻表示理解，“就跟我学武时的规矩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什么禁忌需要注意吗？”

司空禹竖起两根手指：“不是禁忌。但初次观想的目标，建议你不要选得太大，也不要选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东西进行观想。虽然修罗的实力和根源象征的权能息息相关，但一开始就把目标订得太高大上，可能直到被人干掉了，根源都还只是初具雏形。至于拿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作为根源会造成什么问题，就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不用了，我们还是来聊一下技术问题吧！”高峻满怀渴望地盯着司空禹……的嘴唇，灼热的视线似乎变成一把烧红的钩子，只等他一开口，就要探进肚子里把所有的干货都掏出来。

就算是死党，司空禹也有点受不了高峻这么热情的目光，借口准备教案需要一段时间，硬生生地把他轰出门去。

不过，在把门板甩到高峻的鼻尖上之前，司空禹还是丢了本笔记簿给他，同时再三提醒：“选择什么目标进行初次观想，将决定你今后的发展路线以及成长潜力。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多花点时间去选择和规划有利无弊。暑假结束之前，你可以慢慢想、仔细想，什么时候想清楚想明白了，再来我家，我会等着看你选择的结果如何。”

感觉到司空禹不容置疑的态度，高峻明白，如果自己选择的结果无法得到承认，那么即使大家是发小、是死党，他也绝对不会再给第三次开门的机会。

到那个时候，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获得超凡力量的机会，还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这就是所谓的“仙凡有别”吧！

体会到其中酸涩滋味的高峻，愤然拿出了莘莘学子迎战高考的态度与劲头。走在回家的路上，就打开了司空禹的笔记簿开始埋头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