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悲恸的灵魂 一、密语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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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统时代结束后,失去曜神统领的世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和萎靡,虽然人们也试图改善现状以谋求长远的发展,然而群龙无首的尴尬局面以及日渐荒废的体制,使得人们的个体价值无法再通过创造或者付出而得到提升。

因此人们的思想日渐颓废,整个赤曜星城陷入了恶劣的循环。

随后,在新体制的摸索中逐渐失去耐心和毅力的人们发现,只有独裁专制才是恢复统一昌盛的,最有效也是最迅速的捷径。

不再受到曜神的牵制后,部分人的野心犹如脱缰的野马,一发而不可收拾。他们在无限膨胀的欲望下,高举恢复赤曜星城繁荣昌盛的旗帜,开始四处游说,宣扬,造谣,妄图主宰一切。

当然,他们空洞的言论和凡人的身份难以凌驾万物。变了味的复兴之路演变为掠夺和武力征服,身心的疼痛远比简单的游说更能迫使生灵承认他们绝对的权威与尊贵。

这在一定的程度上充当了改变懈怠情绪的搅拌机,被压迫的人们也开始了奋力的反抗。

但很快,有识之士发现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并不能带来长远的和平和昌盛,然而,在逐步稳定的大局势之下,这些有识之士选择了明哲保身。

征服的脚步并没有随着大陆格局的初步形成而停止,国家与国家之间仍然存在明争暗斗。

后曜力工业革命时代,形势变得更加紧张,恐怖的曜力工程武器能让城市连带无辜的平民顷刻间化为齑粉,这改变了旧时代的作战模式。因此,掌握先进的技术就掌握世界的主导权这一理念,逐渐成为了生产毁灭性武器的动力。

但这样下去,不仅直接导致曜能的急剧损耗,更会给赤曜星带来任何国家,任何个人都难以承受的灾难。

赤曜历766年,年轻的杜塔戴上了大沐王国国王之冠,登上了洛密亚王城的英君王座,继承了沐亚王国第八代王位。

在随后的二十多年里,他一直坚持和平共处的理念以及仁爱民主的政策治理国家。

在他的强力主张下,除了当时安分守己的龙啸神殿以外,其余的三大国家:北方工业国瓦尔特,南方君主立宪制斯顿维克,以及沐亚王国签署了反对滥用曜力武器的《均衡法则》和停止掠夺的《反侵略条约》,虽然小范围的冲突仍然不断,但三方的制衡给世界带来了难得的,短时的平静。

赤曜历790年,这位伟大的国王突然重病不起。而后,王国重权落在了长子贝因的手上,但这似乎并不是众望所归的结果。

“命运无常,赤曜星未来的道路又会通向何方呢?仍然让人难以揣测。”夏欧歌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哪里捡来的,没有正规钢印的小册子《大背景》认真念到。随后,他一手合上了那小册子,笑眯眯地说道:“但是,我们还是要相信世界还是美好的。”

“你成天游手好闲的什么也不管,当然美好。”露露不以为然,然后又站在一个沉思者的角度说道,“你没听说过吗?站的高度不同,看的视角就不同。”

“哦?那露露小姐告诉我,你看到什么了呢?”夏欧歌带着讥笑的语气问道。

“我,我看到......”露露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引得夏欧歌一顿嘲笑。

“所以我们才决定从刺月峰出来啊。”霏娅替露露回答。这个答案无懈可击又没有实质内容。

“到啦!”迪文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拿着安亚临走时给他的曜阳市地图,说道,“按照这个地图,这附近就有旅店啦!”

“......不用你说,我们都有眼睛。”霏娅停下脚步,淡淡地说道。她习惯这种不冷不热的说话和行事方式。

迪文一抬头,发现地图上那家酒店不知什么时候就出现在眼前,偌大的招牌百米开外就能看到了,只有他一个人埋头研究着地图而没有发现。

“密语酒店......”露露念到。

这家远近闻名的酒店是托卡密林和星沙镇中途供旅人休憩的场所。然而,这家名为『密语』的酒店实在是名不副实,因为稍一靠近,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的酒令声,吵闹声,觥筹交错,不绝于耳。

这些粗莽的声音令霏娅感到很不适,但现在暮色已经降临了,走到星沙镇估计还要好一会,她也只能将就了。

迪文他们选了一个靠边的角落坐下,夏欧歌不顾劝阻豪阔地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餐,仅凭他们三人一妖更根本不可能吃完。

“呼呼呼,真是好吃!”夏欧歌狼吞虎咽的吃相让霏娅觉得很伤大雅。

本来霏娅只想装作不认识他也就算了,但露露的吃相也及其糟糕,她几乎把头埋在了餐盘里,仿佛饿了三天没吃东西,然而他们在耀光号上是吃了午饭的。

于是,忍无可忍的霏娅环顾了下四周后,小声提醒:“露露,低调一点!”

但露露好像习惯了霏娅对于她吃相的絮叨,一边吃一边扯着大嗓子喊道:“唔唔,没,没事,唔唔。少主,你看周围的人都是这样,唔唔唔,没有谁在乎的!”

但由于她特别响亮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迪文和霏娅只好一边强颜欢笑一边点头表示歉意,这才没有引起多余的骚动。

“说也奇怪,居然没有人在意露露不是人。”迪文感到很诧异。

“这有什么奇怪的。”霏娅夹了一快肥腻地让迪文都无法下咽的火烧肉,自认为优雅地送进嘴里:“露露是我的幻曜灵,很多人都有幻曜灵,应该不会感到奇怪。”

“噗!”夏欧歌听了霏娅的话,差点没把嘴巴里的饭菜肉末喷出来,他努力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突然指着露露大笑不止:“你说什么?她是你的幻曜灵?哈哈哈笑死我了。”

露露面对夏欧歌的嘲笑,停止了狼吞虎咽,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哈哈哈,嗝。”夏欧歌为了强行忍住笑声,把自己噎住了,他有所好转后对霏娅说道:“每次一打架我都听到你喊『露露退下,露露躲开』。我说霏娅小姐,你怎么想的,选了个一点用处都没有的妖精当你的幻曜灵。”

幻曜灵是指与人签订契约的生灵,人们与赤曜星上的灵兽承认彼此驯服的关系,就能与之签订契约。而被承认的灵契约和兽契约分别只能存在一个,也

就是说,无论是谁只能同时拥有一只幻曜灵和一只幻曜兽。

在曜神的倡议下,世界万物皆是平等的存在,无论是人、兽、灵、龙只能相互驯服才能达成『驯服』关系,而不能因为某个生灵的强制奴役,或强迫对方其签订契约。这将无法被《神统法》所承认,会受到神的谴责与惩罚。

当然,神统时代已经远离了,物欲横流的年代,这个法则只是象征性地如那些信仰般虚无缥缈地存在,多数人为了追逐更强大的力量,会三番五次地单方面毁除契约。野心勃勃的人甚至想要奴役全世界,又更何况是其中一二生灵。

达成『驯服』关系后,幻曜灵可以在战斗中帮助另一方回流环境中的曜能素,他们的要求往往是得到保护。

而幻曜兽则需要另一方喂食曜能素,作为报酬,他们可以辅助战斗。当然,如果契约双方的羁绊足够深刻,那么完全可以越过任何条件交换,将互相帮助建立在长期驯服而产生的彼此依赖感上。例如霏娅和露露,实际上露露根本不会凝练曜能素,也不会作战。

“我说夏欧歌,这么说话就有点过分了。”

迪文鲜有替露露说话的时候,但夏欧歌的口不择言确实有点伤人。

“我,我有没用管你屁事!”

露露虽然怒不可遏却隐隐带着一丝惭愧,因为作为霏娅的幻曜灵,她确实没有派上任何用场。

夏欧歌继续厚颜无耻,含情脉脉地对霏娅说道:“霏娅少主,如果你不嫌弃,在下愿意和你互相『驯服』。”

露露看着夏欧歌的无赖痞相,怒火中烧,骂道:“你这个臭流氓,你下三滥,你不得好活!”

夏欧歌的脸皮已经厚道不在乎任何辱骂的地步了,连迪文都惊叹他『忍攻』深厚。

霏娅没有和他计较,因为通过之前的接触,她知道夏欧歌的秉性就是这般不羁,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他:“即便露露没有派上太多用场,而且也很吵闹,但既然我和她签订了契约,就会对其负责,决不会随便毁约。”

露露感动地就差痛哭流涕了。

随即,霏娅又以训诫的姿态严肃地说:“无论是谁,在你决定与之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就应该作好对其负责一生的觉悟。不管是一只兔子,还是一颗杂草,他会因为与你签订契约而变得与众不同。契约生效后,在对方的心里,你也就成为了和其他人不同的存在。同样,在你的心里,他也应该是世界上唯一的。在我看来,这不仅是科妲莉亚的教诲,更是对其他生灵『存在』的尊重,更是万物情感意识的体现。”

迪文投以了赞许的目光,他简直没想到霏娅还有这一套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理论。而就算夏欧歌脸皮再厚,看到霏娅这么严肃的教导,也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少主......”露露眼泪汪汪地看着霏娅,“就像是露露认定了少主一样,不管少主以后承不承认契约,露露也不会离开少主。”

霏娅侧过头对她笑了一笑。

“哈哈哈,对生灵存在的尊重!说得好!”

一个浑厚粗犷的声音从另一旁的角落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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