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因瑟斯·洛密亚即将成为沐亚王国第八任国主。虽然他已在英君王座上坐了九年之久,但他还未正式加冕,一直以摄政王的身份代理朝政。不久前,杜塔国王终没能熬过病痛折磨而离世,他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王位。
王朝四军是沐亚王国的主力军团。在杜塔国王病重期间,军团四主将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伊珂,一派支持贝因。但料理国政的参议院中,以荆伦和塔罗瓦公爵为首的议员,则均以伊珂年幼为由,扶持了年长十岁的贝因上台。
后来事实证明,伊珂才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的女王。但老谋深算的荆伦却将贝因扶了起来。贝因一心认为,荆伦助他夺取王位,只是因为荆伦贪图贵权。因此,贝因执政后,毫不犹豫地将朝内最高执政官的位置,回馈给了荆伦。
荆伦是个草根出生的政治家,也是个投机分子。虽然有几分聪明,但却阴险狡猾,这便是先王没有重用他的原因之一。因为这个心机深重的人,可能能给王国带来希望,但也很有可能会失控于欲望中,而给王国带来灾难。
洛密亚王城坐落在柏杨市西北方向,而城内王宫更是富丽堂皇。百米红毯直铺到英君王座之下。王座纯金打造,翡翠镶嵌,晶石璀璨,象征着沐亚疆土至高无上的权力和地位。
荆伦毕恭毕敬地呈上一叠资料:“这是外使团送来的,关于瓦尔特,王上不妨一看?”
“哦?”听到瓦尔特三个字,贝因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霾,“他们开始行动了?”
“他们似乎正在集结军力。”
“哼!这些人!不是给他们说过吗?八年前的那场意外纯粹是尤蕾娜一个人造成的。”
“您应该明白,我的王上。”荆伦捋了捋胡须,郑重地说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借口,瓦尔特早在百年前就对沐亚王国的资源虎视眈眈了。而且,您别忘了,您亲爱的妹妹不久前才拒绝了和他们联姻,使他们蒙羞。”
“他们一直找不到借口。”贝因用力拍了下王座,上面的晶石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下好了,他们可终于有了挑起战争的理由了!”
“没错,挑起战争需要充足的理由,否则权贵们无法向因为战争受苦的士兵和百姓交代。新的纪元虽然已经开始了近八百年,但是......”荆伦轻轻压了压头,那双布满皱纹的眼角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赤曜战争并没有结束,一直没有。”
“那,依你看要提前整合四军备战吗?”
“沐亚王国地势特殊,如果和瓦尔特发生战争,南方的斯顿维克是绝不会旁观的
。到时,他们一定会趁火打劫,倾其一切劫掠我们的资源。所以,即便我们提前整合军队,也没有意义。因为凭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抵挡他们的入侵。事实上,就算面对其中任意一方,我们也没有绝对的胜算。”
“那该怎么办?荆伦,你倒是给本王出出主意!”贝因一听着急了,甚至跳下了他挚爱无比的宝座,走到了荆伦面前。
“王上稍安勿躁。”荆伦不慌不忙,显得很自信。他附在贝因耳边说了几句话,贝因眼神发直,不敢相信:“这......原来是这个目的......”
“王上!”荆伦再次弯下腰,并打断了他,“我们不能再在两个势力的夹缝中卑微地求生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反击,而这将是我们获胜的唯一希望!背水一搏的时候到了!”
贝因神色木然地往后退了两步:“那种力量......可万一......”
“您应该相信我!”
贝因看到荆伦这么自信满满,又十分诚恳的样子,一下安心了不少。这八年来,要不是荆伦,恐怕他这个国王早就当不下去了。何况,荆伦说的也没错,数百年来,沐亚王国一直在南北两国之间艰苦地求生。先辈们都采用柔和的政治手段缓和局势,这其中还白白外流了不少资源。可南北两国却蹬鼻子上脸,给了一还想二,再加上贝因又没有先王们的谈判手腕,沐亚王国经不起更多的消耗了。
“那个力量已经在一些佣兵的身上得到体现,只不过磨合到完全适应人体还需要时日。接下来,我们需要施以缓兵之计,为保证那个计划万无一失再拖延点时间!”
“贤臣可有好的计谋?”
“这,还是要看公主殿下愿意与否了。”
贝因感到为难了,他明白荆伦的意思。但毕竟伊珂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无论如何,他也舍不得将自己的妹妹变成人质。即便他曾经为了登位而算计过支持伊珂的大臣。
已经到了迪文他们联络云伽后的第二天晚上了。也不知道奇洛特那小子到什么地步了,他们这边前后偷偷打开达米克的终端不下十次了,但每次都登入失败。达米克给自己的身份设定了双重认证,他对终端的研究不亚于那些曜力设备技术人员。
迪文的房间靠近街道,此时已经是过了十点,柏杨市静的像一座死城,一点都没有曜阳市热闹繁华的夜景景象。迪文没有睡着,他听到了街边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爸爸,爸爸我一点都不困!”
“哦哦,那我们回家再大战十回合!”
“哇哦,爸爸真好!爸爸送的小兵
玩具我也很喜欢。你看他们精神的样子,真酷!”
“哈哈哈!谁让今天是小兔崽子的生日呢!”
迪文站在窗台,看见一个成年男子的脖子上,骑着一个挥舞着双手的小男孩。他们的背影是那样温馨、平凡而又幸福。这种幸福虽然简单,但对有些人来说,却遥不可及。
“性侵,弃童......”
不知怎的,迪文将这两个词联系到了一起。这两个看似不相关的词,却又像在释放什么信号,迪文不能确定。但他却为雷彻特失踪的儿子感到难过和担忧。
更多的应该是庆幸,庆幸他能失踪,庆幸他能逃脱魔掌。因为迪文难以想象,雷彻特对他做出了怎样惨绝人寰的变态行径。也许,这个孩子一直在想,如果他从来不曾有过父亲,那该有多好。
这个失踪的孩子,还活在世上吗?过得幸福吗?其实心中的第二个问题,迪文觉得很多余,有谁遭遇了这样的苦难还能幸福呢?有谁离开了父母的温床还能开心快乐呢?
迪文留意过克梅迪报社的相关报道,那些父母常年不在身边管教的孩子,大多都成为了脾性顽劣,自甘堕落之人。这些孩子长大后没有赖以生存的技能,他们的未来十分渺茫,他们被称作流浪儿童。而相对他们,那些『弃童』的命运显然更加悲惨。
这个失踪的孩子,他还活着吗?过得好吗......迪文在没有意义的担忧中目送着那对陌生的父子远去。
直到那对父亲消失在夜色。
璇夜望着惨白的月亮,她相信幸福就在不远之处的某个角落等着她,但同时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明确了幸福的目标,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一直所理解的『幸福』到底存不存在。
此时,艾斯他们正和一名客人交谈,这个客人是那天璇夜带着迪文来到这里时,正好在这与艾斯交谈的客人。艾斯他们不准璇夜看见这个人的模样,便从侧面悄悄带入。但璇夜多少都能猜出,这个人和艾斯他们一样,都是『深红』佣兵团的人。而且,每一次他来这里后,拉提娜都会操纵夜鸦将消息传递出去。
她知道,他们生活的旧仓库,也即是被她称为『家』的地方,已经被这个人变成了和佣兵基地联络的中转站。
璇夜仰望着头,依旧未将任何悲喜流露于外表。但她心底酸楚难忍,泪水总是想找个机会往外淌。可是,她从来就没有哭泣和悲伤的资格。她已不属于自己,而是和那名字一样,属于这片黑夜。
仓库边上的角落里,一朵黑色的荼冥悄悄绽放。孤独与痛,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