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到森林圣地,奇瑞他们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露露则着急地问道亚维纶:“长老爷爷呢?”
“有急事?”亚维纶看着着急不安的露露说道,“妖精王此刻应该在碧树神殿祷告。”
还没等亚维纶的话音落下,露露就急急躁躁地飞向了碧树神殿,亚维纶看了一眼急去的露露,又看了一眼迪文他们,虽说他的面目平静,但他的眼神已经透露了他的茫然。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能否去拜谒艾姆娜的神像。”霏娅问道,同科妲莉亚一样,艾姆娜是九位曜神中的生命神主,碧曜之神。
“您请便!”亚维纶轻轻颔首。
妖精们建造的神殿并不高大,远不如命运巨轮上的日曜神殿或神谕殿堂,顶多和沛宁市的圣肯教堂一样,只不过,这并不影响它的庄严和神圣,因为里面供奉着艾姆娜的神像,以及她所留下的神魄。
“所以!生命神魄没有被抢走?”露露喜出望外地喊道。
“哦咳咳,露露为什么会觉得神魄会被敌人抢走呢?”妖精王问,他已经活了快两个世纪了,那又长又杂的胡子拖在地面上,像是老木的须条。而且他一张就嘴露出了老掉两颗门牙的牙齿,整个人显得很邋遢,迪文从他身上丝毫看不出王的尊贵。
“因为『黎明』的人出现在这附近了,他们要寻找生命神魄!”露露挤了挤眼,示意『黎明』很坏。
“『黎明』?”妖精王抬起头露出疑惑的眼神,忽然,他感到脖子锥心刺骨地疼:“哦哟哟哟!我的脖子!”
似乎是因为胡须太重了而让他的颈椎出现了毛病。
“没错,那是一个神秘而且很可怕的组织,他们似乎没有做不到的事,妖精之森一定要加强防范!”迪文走进殿堂,对白发苍苍的妖精王说道。
“哦!原来是棕发小子!嚯啊哟哈哈咳咳咳咳咳......”妖精王的嘴巴突然夸张地扭动着。
迪文翘起了一只眉毛,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这个妖精王和他想象中的形象有那么大的出入,棕发小子?他是色盲吗?还有,那『霍啊哟哈』是什么意思?虽然见到了人类,但那张嘴巴也不至于抽动成这样子吧。
“不要介意,妖精王见到你们很高兴。”亚维纶淡淡地解释了他的王上作出的一系列奇怪行为。
“以至于开怀大笑!”露露笑眯眯地补充。看来,她的妖精爷爷还是老样子没变。
迪文另一只眉毛也翘了起来。高兴大笑?那明明就是一激动把自己呛到了还拼命想要发出声音的结果吧?
霏娅上前一步,一本正经地说道:“初次见面,妖精之王,吾名霏娅......”
“霍啊哟......”妖精王又想『笑』,他一激动就想『笑』,只不过这次还没『笑』完,露露就连忙飞上去帮他拍了拍背,妖精王对露露和蔼地说道,“谢谢你,森林的女儿。”
随后,妖精王又笑眯眯地对霏娅说:“伟大的现世之神,森林会一直欢迎你!”
霏娅略显惊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妖精王学着泞屿城人们的样子,用双手叠在胸前,补充道:“愿艾姆娜的恩赐能让你的生命发光,尤蕾娜女士。”
原来如此,这位年长的妖精王已经混淆了时间,或者眼睛也不好使了,把自己认成了母亲。
不过,霏娅很惊讶妖精王认识她的母亲,也很惊讶他知道泞屿城祈祷的姿势,作为回礼,她也将双手叠在了胸前,随后纠正道:“您可能误会了,我是她的子嗣。”
“是的,孩子,来自泞屿城的现世之神都是科妲莉亚的子嗣。”妖精王似乎再次曲解了霏娅的意思,不过这句话本身也没错。
“就像妖精们都是森林的儿女。”妖精王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
迪文摆了摆手,用眼神阻止霏娅继续解释,他相信这没有太多的意义,说不定还会把这只有轻微老年痴呆的妖精王弄糊涂。
安亚也走上前一步,但他还没有开口,妖精王就开始『激动』了:“嚯哈咳咳咳咳......服......服风......”
“风曜力小子!哦恩,我能感知到你的力量。”露露接着妖精王的话,学着他厚重的腔调替他说道。
“哼,谢谢!”妖精王缓过劲儿来后,不满地对多管闲事的露露说道,作为惩罚,他命令露露,“既然贵客来了,你为什么不去沏壶好茶?”
“好好好。”露露一边飞一边憋屈地嘀咕着,“哼,十年没见过我了,都没见您这么激动。”
看得出,妖精王和露露,亚维纶或是其他妖精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迪文喜欢妖精之森这样的地方,没有献媚和巴结,没有尊卑贵贱,每个人都处于平等的地位,无论是王,或是平民,无论是妖精,或是曜兽,这只是分工不同而已。这样的地方靠的不是权利和武力压制来维持秩序,而是靠合作和团结。
妖精长老引着三个人类和亚维纶、露露来到了神殿后面的休息地,那是一个露天的木桌,周围花香鸟语,蝴蝶纷飞,十分怡人。
茶水清淡却不失香醇,仅仅是一闻,就不忍垂涎。
迪文口渴至极,但妖精们的茶杯实在太小,即便一饮而尽,也不够湿润舌头。于是,迪文喝完一杯,又倒一杯,喝完一杯,又倒一杯,最后干脆提着茶壶边倒边喝。
霏娅刚想提醒迪文不要太粗鲁,但她发现妖精王竟然也是这样,他甚至干脆不用茶杯,抱着茶壶,对着壶口一脸痴醉地吸.允。
倒是只有亚维纶,优雅地抿着茶水。亚维纶很有风度,他这才叫品茶,迪文和妖精王那叫牛饮。
露露试图将妖精王手中的茶壶往下拽,但妖精王『呜呜呜』地就是不肯松口,露露只好提醒道:“飞飞爷爷!这有客人!您别又呛着!”
露露话刚一说完,老妖精王没呛着,迪文『噗』地一下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喷地对面亚维纶全身都是。亚维纶半抬着的手臂,面无表情地僵化在那。
迪文连忙赔笑:“啊哈哈,抱歉抱歉,我被呛着了!”实际上他的心里在暗想:“飞飞......爷爷......飞飞......这是那个老妖精王的名字?”
亚维纶僵硬了一会儿,他猜到了迪文在想什么,便放下了刚刚抬起来就被迪文毁掉的一杯茶,依旧面目冷峻地说:“这并不奇怪,就像你在一岁的时候被赋予了这个名字,只不过一百多年没有改变它而已。妖精之森并不像人类一样在乎名字。”
迪文继续对亚维纶保持着歉意的笑容,心想如果这样解释,好想也并没有什么奇怪。但他很快晃了晃头,再怎么这也太滑稽了,如果他一百岁以后还被人叫做迪迪或是文文,他会抓狂的。迪文不得不承认种族文化不同带来的认知上的鸿沟。
“飞飞长......咳,妖精长老。”安亚似乎也不太习惯这个称呼,只不过他没迪文表现地那么强烈,“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您,基亚罗虫人为什么会袭击这里?”
妖精王继续允.吸着茶壶口,腾不出嘴巴来回答安亚,而是亚维纶替他回答:“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基亚罗虫人的母巢在雪山里,一直以来它们都安分守己,因为它们也知道冒犯森林的下场。但最近虫人们却突然变得暴躁,疯狂地袭击这里。”
“事实上已经不是最近了。”露露很随意地补充了一句。
“是为了生命神魄?”迪文问。
“不否定,它们袭击的对象即是森林圣地。”
“所以才说虫人很坏!”露露接着亚维纶的话说道,“它们破坏了森林的屏障,杀死了很多森林的战士,也包括妖精战士!”
“我不太理解,因为我听说基亚罗虫母卡洛蒂丝女王已经被击杀了。”安亚此刻满腹疑虑,他从外界得到的信息和这里的很多地方都不吻合,“这里的信息有这么闭塞吗?难道王国的势力没有支援森林?比如军队,亦或是协会?”
“卡洛蒂丝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死掉。”亚维纶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此时,妖精王似乎也饱足了,他满意地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这才邪笑着回答:“协会不是来了吗?”
妖精王用手指了指迪文三人,迪文对他的佩服油然而生,这个妖精老头表面上糊里糊涂的,但却料事如神,甚至知道他们是协会的人。迪文一直都和露露在一起,并没有听露露说起过他们的身份。
“至于军队......”老妖精终于表现出较为严肃的态度,他捋了捋他最得意的长胡须,皱着白眉像个顽童一样蔑视道,“森林才不再需要他们的帮助!”
妖精王说出了其中的原委。当基亚罗虫人第一次大规模侵略森林之后,妖精们就向王国发出了求援信号,妖精之森属于王国领土,他们向王国奉献了森林的诚意,每年都输送了上好的木材,理应得到王国的庇护。
但王国却以军队力量有限为借口提出条件,想借此机会索取更多的资源,妖精王洞穿了王城的意图,他们为了大力发展自身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不止一次地向妖精之森提出苛刻的条件,但都被妖精王拒绝了,妖精们深知,无论什么事都必须有个度。
这样一来虽说惹恼了王城,但同时王城也不敢触怒森林,与森林对立对他们绝无好处,因为那必然会引起国民愤怒,使王城失信,二来他们并不想毁掉或是浪费这巨大的资源宝库,他们只想『正当』索取。
于是,当妖精之森发出求援时,王国象征性地派出了一支三十人的队伍前去支援,作为森林年年交税的回报。
但这小支队伍又怎么抵挡得了虫群。军队终寡不敌众,还是被击溃。这些军队先锋也成为了王城利益链中的受害者。
当妖精们再次提出资源请求时,唯利是图的王城却向妖精们索要金钱,但妖精之森并没有这么多人类的货币。
王城不敢直接索要森林资源,因为王城议会也不乏正义之士,预见了贪婪索取森林资源的下场,并强烈的反对。要是贝因摄政王以出兵为借口打森林资源的主意,必定会影响他今后的执政地位。
年轻的贝因殿下不知受到谁的教唆,他知道森林急需王城的保护,于是让K财团以高息借给妖精们流通货币,然后妖精们供给K财团木材来抵债,再付给王城获取军队保护权。这样,王城也只是跟森林要了金钱而已,贝因也不会再受到议会的指责或是舆论的质疑。
K财团成为了王城的盾牌,抵挡着那些真知灼见者的唇枪舌剑。因为利润在一次次的转手中暴涨,K财团也甘心愿意为了丰厚的利润而唱这出黑脸,他们不涉及政治,最多被扣一个奸商的帽子。
层层的利益关系甚至堪比毒虫,蚕食着森林宝贵的资源。成片的树林被推到,无数的珍贵花草被采走。妖精王深知这些恶劣的手段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但为了抵御虫人,森林里的居民们也没有办法。
痛定思痛之后,妖精王开始抓紧时间训练他的妖精战士,并团结森林里的曜兽和植物,在艾姆娜的祝福下,森林大军终于成型。与此同时,妖精王也立马结束了与王城和K财团的交易!因为森林再也经受不起他们贪婪的行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