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偶的眼泪 四十四、最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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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能量载体里的至宝——暗之神魄被乾莽夺走(事实上那原本就是永夜城的遗物),使她变得不再完美。她觉得自己遗失了主人所赠予她的最为宝贵的东西,从而变得焦虑不安。

威尔将这一切都归罪于『临阵脱逃』的妮可身上,她想不通妮可为什么会将那些无关的人看得比自己,甚至比主人的回归还要重要,她固执地认为妮可背叛了她,进而衍生出了仇恨之火。

而就在威尔无法想通的时候,貅找到了她,帮他『打开了心扉』。貅看穿了她的心思,也发现了埋藏在威尔心中,原本并不如现在这般猛烈的仇恨火星。

于是,为了报复这座城市,也为了利用威尔成为他的试验品,貅顺着威尔的心愿和仇恨,不断地给她灌输自己的意志,煽动了她心中对于妮可的仇恨,使姐妹之间的误会越积越深,最终衍变为难以修复的裂痕。

貅成功地培养并引导着威尔成为了一个被仇恨彻底附体的机器。而为了获得完美的身躯,为了那缥缈的记忆,魔神机甲更是堕落成为貅一系列研究的试验品。

至于威尔,仅仅存在于世界十多年的她根本不够成熟,她可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逆天之行,已经触怒了王城,触怒了人民,触怒了她所深深敬爱的主人。

无论是协会、军队还是命运巨轮,讨伐威尔和貅的诛杀令已经明确。只不过,各方面都在尽其所能寻找威尔的足迹。但对方毕竟是『黎明』成员,他们形影无踪,所去之处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藏匿手段甚是高明。数日过去,各方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就连圣光战武神也没能寻到他们的踪迹。

妮可还是对她妹妹的行踪闭口不言,人们不知道是她不想说,还是真的不知情。妮可与威尔是双生姐妹,即便关系恶化却依旧心有灵犀,但至始至终,妮可都不肯透露关于威尔的一点信息。

妮可虽说表面上振作起来了,然而,细心的迪文却心知肚明,她的内心依然是波动不宁,无论精神再怎么强大的人,接踵而至地遇到冲击,也难免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沉沦不振甚至濒临崩溃。

迪文他们每天都会去找妮可,希望能在她最失落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想让她尽快走出痛苦的泥沼。顺便将那些协会,军队或是其他前来打扰妮可的人通通挡在门外。

夜深人静的时候,等迪文他们离开后,妮可会站在窗口发呆,望着窗外凋零的树叶。她一遍一遍地回忆着曾经与主人,妹妹幸福相处的日子。风仿佛也在流泪,阵阵酸楚涌上胸口,令她心中比窗外的风景还要凄凉......

就这样持续了几日,当迪文他们再次前往妮可的住宅时,却发现妮可不见了。妮可走时什么都没有留下,这让关心她的一群同伴感到不安。

协会,工厂到处都找遍了,就连妮可经常去的圣肯教堂也没有她的踪影。

反倒是在教堂里,看到了曾为罗塞夫人的游蒂修女。迪文看到游蒂后,略微感到一丝惊讶,数次见面,这是游蒂唯一一次没有用缭绕的烟雾和醉熏的状态接待客人。

在游蒂的女儿惨遭毒手后,她选择了出世的生活,不再与罗塞及外界的人们往来。说是出世,她却没有真正的放下过去,而是消沉在痛苦中无法自拔,每天靠烈酒浓烟来麻醉自己。她无法接纳有着和女儿一样容貌,却与女儿没有任何关联的妮可与威尔的存在。

她的厌恶,并不是来自于妮可和威尔本身,而是将她对女儿的思念和对罗塞的责恨化为了厌恶,强加给了无辜的妮可身上。因为她们的存在对于游蒂来说,除了勾起痛苦的回忆,没有任何的意义。

“赎罪五百起,祈祷三百起......”游蒂背对着大门。不知道是迪文他们。

“你把钱当命了吧!”连露露都忍不住鄙视眼前这个无可救药的老修女。

迪文他们本就不想与其过多交谈,况且还急着寻找妮可。于是便准备转身离去时。突然,游蒂修女出乎意料地主动开口:“天神机甲刚刚来过......”

一行人惊讶地望着游蒂,迪文连忙问道:“那知道她去哪了吗?”

游蒂沉默了数秒,深叹了一口气:“哎......”

游蒂修女告诉了迪文他们,妮可还是选择了独自去寻找威尔的下落。

“这么说,妮可真的知道威尔的下落。”安亚说道。

“这可糟了!”迪文踱来踱去,显得颇为焦急,“妮可对她的妹妹存有旧情,肯定下不去手!这不是一次两次的证明了。”

“但是对方却毫不留情。”

“妮可......”

想到这,霏娅和索贝尔也开始担心起来,如果是这样,妮可肯定会吃亏。

游蒂看着众人焦急不安而束手无策的样子,半响之后终于说透露:“或许,她们会在那个地方......”

迪文他们不知道游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平日里尖酸刻薄的老修女如今竟然这么配合他们。难道说,刚刚前来忏悔的妮可终于打动了她?

“卢米克主题公园的北尽头有一座几百米高的小山,上面坐落着一座荒废已久的人偶工房,叫马格瑞工房。那里是罗塞研究机甲人偶的工房,也许她们会在那里。”游蒂说道。

“啊,上次去卢米克主题公园时,我们看到过那座小山!”霏娅嚷道。对于游玩卢米克主题公园的那一日,霏娅总是记忆犹新。

而对于卢克和卢米不感兴趣的迪文却是后知后觉:“唔?啊,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无论是协会,军队还是传说中的命运巨轮都没能找到威尔的藏身之处,一个不问世事的老修女又如何得知?安亚对这个突然敞开心扉的老修女颇为不信任,便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那里是她们出生的地方。”

游蒂一说,众人也就明白了。对过去心怀眷念的威尔,舍不得离开记忆中的地方,于是,便选择了独自守候在曾经给她带来美妙时光的工房。

但是,既然游蒂能猜出威尔的栖身之地,罗塞教授又为什么会猜不出呢?还是说,他的内心也在纠结彷徨?

迪文他们通过通讯设备,将这些信息仅告知了泥泊克教授和云伽会长,没有对外声张。这件事被太多不知情的人介入,反而会更加棘手,而迪文他们又放心不下妮可,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卢米克主题公园里。

迪文他们越过了主题公园的防护栏,来到了公园北方尽头的小山中,靠近了那座被废弃多年的马格瑞人偶工房。

熬过了无数孤零的岁月,马格瑞工房早已破败不堪,它寂静无声地躺在遗失的时光中,仿佛与外界再没有了丝毫的联系。工房门前杂草丛生,落叶铺地,与小山另一边的主题公园欢乐气氛相比,颇增了几分凄凉。透过那凄凉的残景,迪文仿佛看到了真实发生在这的,昔日那温馨的光影:阳光沐浴着工房门前的花园,迎面扑来雨后新春的朝气,两个甜美的女孩伴在头发花白的老者左右,不时传来家人般的欢声笑语......

奇洛特走近了马格瑞工房,仔细端详片刻后,端着一个奇特的曜力装置对着半空扫了一周,说道:“果然,前辈在这座工房外围拉开了一张结界,制造了异面空间,我们所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什么意思?”迪文问道。

奇洛特抬头端详了下周围环境,示意众人跟上前去。忽然,他用手对着空中做了一个拿捏的动作,然后用力地一掀,眼前的一片空间犹如幕布一样被掀掉,露出了这片土地原本的模样。

“用光曜力将光点的位相和振幅,记录在底片一样的光曜幕布上,再用衍射技术,再现光波信息,立体成像。前辈将影辉具象的技术已经应用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没有人在听奇洛特抽象的解释,因为他们都被眼前焕然一新的一幕吸引了。光幕之后的马格瑞人偶工房,外貌和大小都和迪文他们第一眼所看到的一样。只不过,眼下的工房却是崭崭新新,再无任何岁月沧桑的迹象。工房前的花园也被打理地整洁美丽,暮秋季节却散发出浓浓春意。

那是威尔的心意。

这么多年来,她每一天都在仔仔细细地打理着工房的一切,她始终相信终有一天主人还会回来,她不能让主人回来后看到的是一片衰败残景。无论是自己还是这座工房,她都要用最崭新最完美的面貌来迎接主人的归来。

也许,她每晚入眠之前,眼前都会浮现出次日太阳升起的时候,主人带着赞许的眼神出现在她面前的样子。哪怕无数个梦醒后的黎明都会让她失望不已,她依然不肯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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