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人偶的眼泪 四十、灾厄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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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跑了出去后,其他的人虽然不得其解,也是跟着冲了出去。妮可径直地冲到了广播室,痛过曜力广播,以演习为由,让所有工作人员迅速撤离工厂,并让中枢主控室的操作人员停掉所有运行的设备后,也离开现场。

广播传开后,人们都感到诧异,他们并没有接到演习的通知,但同时,也没有人认为出自于妮可之口的话会是玩笑话。泥泊克教授不在厂内,他们便选择相信值得信赖的妮可。于是,厂内近千人都开始往外撤离了。

妮可转身对着后面跟上来的众人说道:“不管貅写在纸上的话是不是玩笑,都必须要当真的对待,何况,如今貅的情况不同以往。”

涉及到『黎明』的事,在场没有一个人会放松警惕。如果钢纹面具的主人真的是貅,那么无论是在幽魂巨塔引发的动乱,还是在展销会场轻松盗走星曜石,无论是克拉玛之核研究项目的完成,还是对究极战甲完美的操纵,无一不说明了他恐怖的实力和危险性。

“我们要怎么做?”相对冷静的安亚问道妮可。

妮可想了想,用较快的语速对奇洛特说:“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工厂里面有外壳防御装置吗?通过固定在工厂各地的曜力振幅装置,可以撑起并加强足以保护这座工厂的防御外壳!”

奇洛特一副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没有回话,好像失去了听觉一样。

妮可看见奇洛特的状态低迷,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说道:“请振作起来!奇洛特!奇洛特也想弄清楚情况吧?在这之前,我们必须阻止貅的继续堕落!”

“阻止......貅?”奇洛特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很快,奇洛特回过神来,坚定地咬了咬牙:“对啊,就像迪文大哥一直说他要找回以前的弧月空一样,我也要把以前的师傅找回来!”

对美好回忆的憧憬是人们强大的动力源,加上奇洛特对貅的那份真挚,使他游散的目光变得坚定。

“所以,曜力振幅装置的位置奇洛特都知道吧?”妮可很欣慰奇洛特能快速地调整自己,便再问道。

奇洛特用力地点了点头。

“很好!霏娅和索贝尔去协助保卫人员疏散人群,我去启动防御装置,奇洛特和安亚去启动振幅装置,之后我们在中央厂房集合!记住!貅的事先不要往外传,以免引起恐慌!”

妮可不愧是工厂管理人员中的精英,应急指挥井井有条。

随后,众人各司其职。霏娅和索贝尔、露露一起,在沛兹工厂的大门口帮助保卫人员维护着秩序,让厂内职员安全地撤离。露露的大嗓门甚至比扩音器还管用。

奇洛特在安亚的『顺流』支持下,很快找到了分布于军事工厂,军港和民用工厂的振幅装置。

妮可来到了中枢控制室,让操纵人员启动了布置在沛兹工厂上空的防御装置。在振幅装置的帮助下,沛兹工厂上空张开了一道坚固的网状金色外壳。

人们在看到了这金色的网状外壳后,发出了嘈杂的议论声,大家都知道,这道防御外壳张开的意义所在。上一次启动这道防御屏障,还是十年前那场战争爆发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演习,一定要张开耗能巨大的防御屏障?

有了振幅装置,这道外壳屏障会更加坚固,妮可一边往中央工厂跑去,一边心想:“貅,千万不要乱来啊。”

然而,越是担心什么,什么就越会降临。和她预感的一样,貅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另一个令感到她难过的人:威尔。

妮可刚跑到中央厂房,就看到了站在蒸汽塔腰部的貅,他穿着印着半轮太阳标志的衣服,这次没有戴面具,露出那轻蔑的眼神和脸上的图纹,让人觉得陌生而可怕。

“呵呵,这么慌慌张张地,要去哪里呢?妮可小姐。”

他那带着稚嫩的声音,却与阴险可

怖的模样相违:“去启动了防御装置吗?还真是及时呢!”

正在这时,霏娅、索贝尔、安亚、奇洛特也纷纷赶了过来,奇洛特看清了貅的样子后,放声大喊:“师傅!?为什么?师傅为什么要这么做?”

“啊?为什么?为什么......”貅瞄了一眼跑上来的奇洛特后,故意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为什么我要告诉你呢?”

奇洛特一愣,他随后的声音少了几分底气:“师傅不是说过,我是你最好的工作伙伴吗?虽然你是我师傅,但从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了不可多得的朋友。难道,你连最好的朋友也不肯说吗?”

奇洛特还没说完,貅便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呐呐,威尔小姐,听了这些话之后你一点都不想笑吗?哈哈哈......哎哎,威尔小姐,表情别那么僵硬嘛!”

威尔并不感兴趣,淡淡回答:“抱歉,我和你不同,我是完全机甲态,没有被赋予这么多余的表情。”

笑完后,貅又对威尔说道,“也是也是......不过,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看到我的脸之后,会露出这幅悲伤的表情呢?”

“因为他们喜欢自作多情,不,是喜欢将虚假的感情表露在脸上。”威尔回答。

“对啊,原来是这样。”貅又转过头,对一脸哀伤的奇洛特笑道,“什么师傅,朋友,那都是你们这些人一厢情愿的,而且,根本就不是最真实的。这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一旦被否定,你又变得哀伤。啧啧,可怜而弱小的爬虫,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戏弄的白痴而已。”

貅如此直接的回答令奇洛特再一次愣住了。

“你这个混蛋!”索贝尔为奇洛特打抱不平,愤愤地骂道,“老娘都看不下去了!说出这种话还笑得出来,你是冷血动物吗?”

貅听到了,转而疑惑地问道妮可:“咦?妮可小姐,难道你没有告诉过他们,我体内流的不再是热腾腾的血液吗?”

众人再度惊讶。

“不过没关系,即便我体内流的是热血,我的回答也是一样。”貅的目光忽然透出一种比冰还冰冷的漠然,“我说的和做的不过是因为出于绅士的礼貌,不过是模仿你们这些人的虚伪。只不过,即将灰飞烟灭的你们不需要得到这些假惺惺的态度了。因此,就让我告诉你吧,什么工作同伴?什么朋友?如此笨拙的你,如此无用的你,配得上与我共事吗?真是笑死人了,像你这种最多用来跑腿的人能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还真是恬不知耻。”

奇洛特心中一震,他的胸口宛如被貅的寒芒刺穿,疼的他吸不进气一般。原来,貅从来没有真正地认可过自己,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那么,这些日子他在自己崇拜之人的眼里到底算什么?蝼蚁一般,尘埃一般,或者,更加微渺。

“貅!你说出这种话,考虑过奇洛特的感受吗?”霏娅大喊,她从忽然变得六神无主的奇洛特眼中,看出了他深深切切的难过。

貅转眼看到霏娅,表情立马转变(虽然很容易看出是假装的),再次做出了一个绅士的动作:“哎呀,原来是霏娅少主呢。如果貅对您说话,一定会留几分面子哦。对了,卢米克大剧院的那场戏好看吗?我是说收尾的戏,专门为霏娅主人准备的呢。轰!卢克和卢米都被炸得粉碎了呢,那真是一个最完美的结局,哈哈哈。”

貅的言行之中,尽显蔑视和猖狂。

霏娅这才明白,原来赠送大剧院的入场券给她的不是别人,正是貅他们。按貅的言语和他所表露出的性格特点,他做出这些举动不需要任何原因,只是在袭击妮可的同时,顺便愚弄一下霏娅,获得一丝快感,仅此而已。

“究竟是为什么......威尔,貅,你们究竟是为什么......”妮可的声音在颤抖,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场不期的

噩梦。威尔还是她的妹妹,貅还是她的朋友,没有痛苦,没有仇怨,梦醒后人们还是那么幸福。

“因为......”貅的嘴角上翘,露出了无比喜悦的表情,“因为开心啊......善的,恶的,美的,丑的,存在的,精神的,任何东西被毁灭了,我都会感受到一种无以伦比的快感。”

人们瞪大了双眼,如此说来,奇洛特对貅的崇拜和他好不容易建立的自信,霏娅对卢克和卢米巨型人偶的热爱,都是他随心所欲破坏的对象而已。貅给了别人尊严和快乐,又将这些毁灭,然后从中得到他的乐趣。

从什么时候开始,貅的思想已经激化到了这种程度,到底又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极端。

妮可沉默了一会,转而悲伤地问道:“威尔......你又是为什么呢?你我不过是私人恩怨而已。”

“哎哎,这句话,应该是你来回答呢。”貅转头对威尔说道。

而面对妮可的悲痛,威尔却显得漫不经心:“我没什么好说的。”

貅补充:“反正都要死,反正都要毁灭,对吗?”

“说吧,现身于此的目的又是什么?”安亚将偏离的话题引入了正轨。

貅停顿了一会,脸上带着令人心寒的冷笑。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都在等待貅的回答......

“『克拉玛之核』与『究极战甲卡奥洛』的研究完成后,这座机械城已经没有它存在的必要了。噢不,它还有最后一个价值,那就是化为毁灭之光,供我观赏......”

貅毫无顾忌地说出了目的,虽说众人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貅的话,还是难免惊讶。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惊讶和恐慌,这些人的心中,还夹杂着无法描述的难过之情,特别是妮可。

“因为......只有毁灭了,才能重塑,只有毁灭了,才能再生!”貅嘴角上扬的幅度更大了。

随后,貅不再理会众人的惊讶,转头对威尔说道:“威尔小姐,准备好了吗?”

“啊.......”威尔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确实能感受到,『奥菲娜之心』已经完美地融入了我的体内,我将继承她的完美无暇,我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并得到主人的认可!”

“......虽然我知道你很关注自己的完美,但我问的不是这个哦。”貅又装作无奈的样子摸了摸脑袋,接着说道,“我说的是,用『奥菲娜之心』驱动『克拉玛之核』的事。”

众人一听惊出了冷汗,原来,貅夺走『奥菲娜之心』的目的,是将这块纯粹的星曜石改造成能量载体,来容纳那恐怖的力量。

“哼......”威尔轻蔑地冷哼一声,“真不情愿成为你的试验品。”

“啊啊,威尔小姐,这可是我帮你变得完美,你应该付出的报酬!委托『黎明』做事,一分钱都没出,但总得有点代价吧。”貅全然不顾下面那群人惊愕的神情,又演出紧张的样子,但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好紧张的。

“不用你说,我心里清楚!”威尔转身离去,飞上了悬浮在半空中的飞船。

“哈哈,这就对了嘛!”貅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会他似乎才注意到下面那些人脸上的愕然,便对他们说道,“就是这样,那么,就让我来试试,『克拉玛之核』的力量能不能击溃传闻坚不可摧的防御外壳呢?真是令人期待啊,哈哈哈!”

说罢,貅也登上了飞船。飞船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人们的视线。取而代之的,是迅速弥漫的恐怖气氛。所有人,特别是了解『克拉玛之核』力量的奇洛特和妮可陷入了无比的紧张,如果貅没有开玩笑,那么无人能确定沛兹工厂的外壳屏障能否抵御这场必将上演的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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