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意识的不断膨胀,带来的就是自私与背弃。一旦有了自己的力量,就变得不再虔诚。月镜城的人们背弃了弗罗厄特的教义,为了满足征服之欲,在罪神的煽动下发动了战争。
弗罗厄特为了抑制征服的野心,亲手葬送了这座腐化的城市。他很自责,无法阻止人们日益扭曲的观念,可是,他又如何忍心将死亡降罪至曾经信服于自己的子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这个世界彻底抹杀。
直到最后,科妲莉亚决定布下古灵封阵要彻底隔绝他们时,他也出手阻止了。
月镜城的人活了下来,带着仇恨痛苦地活了下来。可是,弗罗厄特发现,无论他如何干涉,彼此牵扯的仇恨齿轮并没有停止转动,命运从未偏离它注定悲惨的轨迹。
在烽火与硝烟的洗礼之中,这座城市死去又复活,复活又死去,无数的轮回使它失去了原本的静谧和安详,充满了仇恨和痛楚。直到万不得已之下,科妲莉亚的后人利用神魄之力,激活了科妲莉亚布列在刺月峰的古灵封阵,封印了那永无休止的仇恨循环。
『影辉环廊。借助影辉具像之术,影之柱,渐渐幻化成人形。
模拟的光影人像通过远流介质便可以发出真实的声音。
深沉的男声:“灵魂停止了舞步,曜阳市的舞台已经谢幕,『魔仙之灵』也因为融魂之术而成功回来了。”
温柔的女声:“......谢谢。”
阴冷的女声:“虽然比较满意,但还有很多地方存在破绽,有待研究。”
苍老的男声:“主神大人虽然不在,但与第一基点相关的神柱都已到齐,还是按规矩说明情况吧。”
俏皮的女声:“呵呵,好像又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呢。”
阴冷的女声:“最有趣的,是新生之阳再也不用躲在乌云后面了。按照主神大人的指示,黎明已经到了现身世界的时间了。”
镇定的男声:“巨鲸一旦浮出水面,整个世界到底能不能承受它所带来的冲击呢。”
温柔的女声:“没有伊始与终焉的世界,比你想象的还要顽强。”
冷峻的男声:“魔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阴冷的女声:“那位战士以灵魂为代价制造的魔息封禁实在太强,无法利用常规的术式将他们分离。”
深沉的男声:“这样啊......”
阴冷的女声:“关于魔怨,我擅自做主留在了赤红之子的身边,这样有助于加速推进计划。”
深沉的男声:“这是你的自由,无须告明。”
阴冷的女声:“呵呵,对了,那小子,似乎对你很执着呢。『神苍』阁下。”
镇定的男声:“......是吗。”
轻佻的男声:“哎呀哎呀,阁下对他可真冷淡呢。”
阴冷的女声:“是啊,他知道你在黎明的时候,可是激动地不得了呢,哼哼。”
镇静的男声:“这么说,似乎没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讲明了?”
阴冷的女声:“呵,您真是无趣。”
深沉的男声:“总之,请各位继续尽力协助婆婆,完成她的委托。”
轻佻的男声:“接下来,会有更有趣的事情发生,呵呵,等着我吧,令人作呕的机械城市。”
......』
得到了曜神守护兽的信任,并与之签订了幻曜契约,协会的委托也顺利完成。本该大好的心情,却被沉重替代。
伟大的神明亲手埋葬自己的子民,忠诚
的战士被无情地驱逐抹灭,幽夜一族的仇恨虽说有根可循,但那却是存在了上千年的无法填补的裂痕。神狼的话,实在是难以让人听了之后,还能泰然。
“有时候我在想,我真的能够做到,让赤曜星的子人们脱离苦难,看见希望之光吗?”霏娅的心情非常复杂。毕竟这是连曜神都很难做到的事情。
“那么远的事,谁知道呢。”迪文回答的很随意,“只要不忘初心,一步一步的做好,不就是了吗?”
霏娅看着迪文背影,心里忽然涌上一种难以描述的安定。或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深受迪文的影响。
“我呢,有很多的事想要完成,关于泞屿城的毁灭,艾加萨的死因,弧月空和黎明的目的,我那个早已经无所谓的身世,还有成为一名英雄。啊!看上去每一件事都很艰难。但是只要一步一步地去做,慢慢地去靠近真相,只要有收获,我就不会害怕它们很遥远。”
迪文回过头来,笑着对霏娅说道,“所以,霏娅也是,不要去考虑是否能够做到,只要怀着坚定的信念,努力朝着目标去做,它就会越来越近。心中有信念,路就不会太远,等到有一天,我们忽然回头的时候,一定会发现做了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呵,是吗。”霏娅的目光也变得坚定,“如果可以,我会陪伴在你左右,去见证这一切,别让我失望!”
“求之不得!”
迪文和霏娅下山后,云伽与索贝尔也正好在约定的地点,被索贝尔救下的女人在刚刚不久前,也清醒过来。
“啊,苍之队回来了啊。”云伽笑眯眯地招呼道。
迪文告知了山上发生的情况,并出示了与奧伽伦签订的契约。他一脸的得意,“哈哈,我就说,苍之队是不可能败的。”
露露绕着索贝尔飞来飞去,炫耀道:“五万,五万呢,嘻嘻嘻,你要是求我,我说不定可以大发慈悲,分给你0.1成,那足够你一天的食住费哦!”
“嘁!小人得志!不要狂妄地太早!”索贝尔不屑地将头扭了过去。
“咦?你是?”迪文注意到了那个被索贝尔救下来的女人,“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啊啊?”那个爽朗的女人也毫不排斥生人,凑上前去仔细地打量着迪文,“唔,似乎是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了。”
“啊,好像是那天早上,匆匆忙忙地跑出酒店的K财团商人。”霏娅说道。
“哦,那个啊,噢哈哈,抱歉了,因为当时要迟到了,太急了也没注意到你们。”那个女人解释道。
迪文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谈吐大方的女人,他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我所说的是指......”
迪文前一句还没说完,便忽然恍然大悟般喊道:“啊!我想起来啦!是您!!”
那个女人被迪文吓了一跳,但她似乎没有认出迪文,对眼前这个一惊一乍的红毛小子投以了怀疑的目光:“该不会是想巴结我吧?”
迪文再次确认了一番,又惊又喜地喊道:“想不到居然在这碰到您,三年前,就是在这座城市,您将安亚托付给了艾加萨!”
霏娅和露露一脸吃惊:“安亚!?”
那个女人一听,愣了一会,忽然夸张地倒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抹着压根没有眼泪的眼睛:“生命的存在是不断体验痛苦的过程,三年前,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将小安亚交给了你们,没想到,没想到在同样的城市又见到了你。命运啊,你为何如此捉弄于我。”
众人一愣,虽然这个过程确实痛苦,但是时隔三年了,这个女人还能做出如此夸张的表情,她不去演悲情戏简直是浪费人才。何况,她是对着一个陌生人。
也只有霏娅会被她夸张到毫无真实感的『表演』骗出了泪花。
“请叫我艾莉娜,我的确是安亚的母亲。”那个女人嗖地一下站了起来,情绪忽然间就平静了下来。
“哎哎?刚刚还那么悲伤,怎么现在突然......”霏娅酝酿了半天的情感被艾莉娜突变的表情又憋了回去。
众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光,这个女人的行为和举止简直与她干练稳重的职业女性扮相毫不相符。她简直太有个性了。
“咦?不过,安亚不是跟着艾加萨去了吗,当时你也在吗?”艾莉娜一脸疑惑地看着迪文。
迪文哭笑不得,是该说自己的存在太不显眼呢,还是说眼前这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一点不上心。
“对了,艾加萨还好吗,一直都很忙,最近很久没见过他了呢。”
听了艾莉娜的话,迪文露出了悲伤神色:“艾莉娜阿姨,一直都有跟他联系吗?”
“恩,以前会经常找他了解安亚的情况,当然,我可是亲自授予了他打骂我的甜心小安亚的权利,这可是世间仅有的权利哦!”艾莉娜似乎没有注意到迪文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悄悄告诉你个秘密,他的『风暴号』我也有投资哟......”
“是这样啊.......艾加萨,他已经去世了......”
一片死寂忽然袭来,艾莉娜愣了一会,不知怎么回答。
忽然,她一下倒在了地上,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抹着没有眼泪的眼睛:“生命的存在就是不断体验痛苦的过程,三年前,安亚认定了这个刚毅的男人,我坚信,这个男人所在的地方一定会是安亚新的归宿。命运啊,这么好的人,为什么就得不到你的眷顾呢?”
霏娅再一次因为她渲染的气氛而泫然欲泣。
“喂喂,太夸张了......”迪文大声喊道。眼前这个女人,丝毫没有中年商妇该有的沉稳,她的形象更像是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迪文更是不由得想起了阴郁沉沉的安亚,他似乎丝毫没有遗传到这个女人的特性。
“果然救了个奇葩。”索贝尔对她的表现更是不忍直视。
艾莉娜又嗖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是吗,这种事,到底是谁做的。”
“哎哎?怎么又......”霏娅一副捉摸不透她如风云变幻般的表情的样子。
迪文摇了摇头,说道:“实际上,我和安亚都在调查。不过,您不问问安亚的情况吗?”
“那孩子啊,都十五岁了,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还要把他像小时候那样揽在怀里喂奶吗?”艾莉娜说道。
迪文想象了安亚依偎在艾莉娜怀里撒娇的画面,忽然偷笑起来。随后,他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下轻咳了两声,停止了不着边际的想象。现在的他在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安亚的亲生母亲吗。
“很多时候,他需要自己去做决定,需要自己去承受,这样,才不至于在这个变化无常的世界弱不禁风。”艾莉娜说出了迄今为止显得最为正常的一句话。只不过,她很快从严肃中又恢复了常态:“生命就是不断体验痛苦的过程......”
迪文立马上前将即将『晕倒』的艾莉娜扶住,所有人,包括霏娅在内都异口同声地制止了她。
“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