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城,白家。
曾经辉煌的白府被白色装点,白子铭去世,白家商行的骨干都在山贼的袭击下身亡。
这段时间光是赔偿骨干们家属,白家就足足花去了上万两白银。
白家彻底没落了下来,府中仆役也走的走逃得逃。
陈安平领着冯毅来到白府大门口,叩响门环,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开门。
“年轻人你也来找白家赔偿呀?”
住在白府附近的百姓见陈安平叩门,误把他当成了上门的苦主。
“不是,我来找白家谈生意的。”
陈安平说完,那位热心的大娘脸色都变了,小声提醒他。
“你们可得小心,白家的公子脑子不太好,听人说呀他被死去的冤魂缠身了!”
大娘讲述的绘声绘色,陈安平却压根不信。
“大娘说笑了世界上哪有鬼神?常言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班不怕鬼敲门。”
大娘不依不饶说白家少爷每晚都磨刀,磨了刀挨个敲响佣人的房门。
你不开门他就站在外面,死死的盯着你。
冯毅被她说的发毛,结结巴巴的劝陈安平:“大哥,要不咱们还是去周家吧,周海家的商行也不差。”
陈安平有些好笑,冯毅这人哪里都好,讲义气做事踏实有头脑,唯一的缺点就是怕鬼。
他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一听白家和冤魂沾上边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请问公子有何事?”
白府的大门忽然间打开,探出一个小脑瓜来,小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脸青涩。
大娘一见白府的人出来一溜烟的跑了消失不见,陈安平上前见礼。
“姑娘,烦请通报一声我叫陈安平,来找白家少爷白羽谈生意。”
姑娘觉得这名字耳熟,稍一思索就想起来了,惊讶的看着陈安平。
“您就是荆城酒楼的陈掌柜?那位神厨?”
陈安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正是。”
姑娘见状打开门,请陈安平和冯毅进来。
“我们白家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拜访了,陈掌柜请进,我家公子现在情况不太好还请见谅。”
经过简单的交流,陈安平才知道姑娘叫做喜鹊,是从小跟随白羽
长大的侍女。
“喜鹊姑娘,怎么一路走来没见到旁人?佣人们呢?”
喜鹊神情黯淡,伤感的解释。
“自从老爷走了之后,那群索求赔偿的人三天两头来闹腾,后来少爷为了赔偿他们变卖家财,佣人们也被遣散了。”
“现在宅子里面只有我和少爷两个人,再无其他人了。”
这么大的宅子只有两个人空荡荡的,难怪街坊邻居会传闹鬼的流言。
来到后院白羽的居所,陈安平刚踏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沙沙”的声音。
磨刀?
白羽一边磨刀还一边喃喃自语,陈安平侧耳倾听了一下,说的是:“杀!都杀光!将你们杀个一干二净!”
白羽说的咬牙切齿,令人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就会开门拿刀砍人。
空穴不来风,街坊大娘传的闲话倒也不都是假的。
“公子,有人来拜访您啦,您歇一会儿吧。”
喜鹊轻轻的敲响房门,轻声细语的说道。
小姑娘胆子是真大,和一个整天磨刀霍霍的人生活在一栋大宅子里面。
“不见!”
白羽朝外面吼了一声,十分不耐烦。
“我不是说了嘛?没事不要耽误我磨刀!”
喜鹊闻言转头看向陈安平,示意她也没有办法,陈安平朝她微微点头示意没事。
家中遭遇变故亲人死去,任谁都顶不住这样的压力,性情大变实属正常。
不过,陈安平对付这种人最是在行,他清了清喉咙给冯毅使了个脸色。
“冯毅,你说倘若有人与你有血海深仇你当如何做?”
冯毅立刻接上话头,朝紧闭的房门瞄了一眼。
“大哥,若是我当伺机而动找仇人拼命,绝不会困在方寸之间自怨自艾。”
屋中磨刀的声音减缓,似乎在听外面的声音,陈安平见状继续加了一把火。
“说得好!说得好!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顶天立地,有仇就去报!日哭夜哭,昼夜痛恨,难道能将仇人哭死,恨死不成?”
冯毅眼睛一亮,对陈安平的话深以为然。
“大哥说的对!是男人就得站起来,哪怕是腿断了手折了,也不能叫仇人看了笑话!咬,也得咬死仇人!”
嘭!
紧闭的房门被轰然踢开,青年穿着一身孝服,形容枯槁偏双眼瞪得滚圆充满杀气。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来我家作甚!”
陈安平只看了一眼他手里锃亮的钢刀,拱手施礼。
“荆城九口乡陈安平,特来白家送白公子一桩富贵。”
白羽脸上的肌肉抽搐一下,干巴巴的说道。
“没兴趣,滚!”
你!冯毅见白羽出言不逊作势要发作,却被陈安平拦下。
“除了一桩富贵之外,我还能让你报了血海深仇!”
白羽转过的身子顿时僵硬,他重新看向陈安平,死死的盯着他。
“你,当真?”
陈安平面色一正,郑重的说道。
“黑山之匪寇为祸我荆城县多年,他们与你是血海深仇,我作为荆城县的人,自然也想铲除黑山匪寇。”
“我向你保证,半年之内我一定能祝你复仇,荡平匪寇还荆城县百姓一个太平!”
白羽僵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你若真的能助我复仇,我白羽,还有白家这辈子一定追随你,永不背离,生死与共!”
扑通!
白羽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磕得额头通红。
“白少爷言重了,快起来吧。”
陈安平见白羽维持着叩首的动作一动不动,不禁笑了,伸手去扶白羽。
结果手一碰白羽,他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喜鹊上一刻还在为少爷终于找到了希望而清醒,下一刻吓得魂都快丢了。
“少爷……少爷死了?不好了!少爷死啦!救命啊!”
陈安平在白羽的脖颈上抹了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放心你家少爷不过是晕过去了,他是不是好久都没吃过饭了?”
白羽多日来很少吃东西,支持持续他磨刀的信念就是复仇。
陈安平的到来为他带来希望,心中那根弦一松,白羽再也支撑不下去晕倒。
冯毅背着白羽寻了一个干净的屋子让他住下,喜鹊去忙活烧些热水和吃食。
陈安平则来到白羽的卧室,卧室的墙上用鲜血写下了无数个“杀”字。
白羽对黑山匪寇的恨,的确是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