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甚至捐出全部粮食,资助守军。这让打算围困的联军很沮丧,西奥多耶斯与安布罗休斯以和谈引诱对方放松警惕,但马穆鲁克人信以为真——他们随后派出了和谈使者。
这种糟糕的默契程度,被守军所利用,他们等来了援军,来自陶里寺地区的一万六千名夏军——他们隶属保泰都总管司。
联军与夏国援军在河间郡北部爆发激战。
南下的党项援军分作三路布阵,将步兵军阵安排在靠近底格里斯河的右翼,骑兵则分成两股,一股在中队与右军身后的空隙,一股在左翼。
而安布罗休斯决定利用兵力优势,他亲自指挥骑兵,而使西奥多耶斯指挥兵团步兵与党项人的中队形成僵持。
在发觉右翼被党项人压制,敌人的骑兵开始包抄时,他率领二千七百余名洛玛骑兵拦截。通过一场残酷的骑兵战,他为洛玛兵团赢得了喘息时间,并安全撤离战场。
马穆鲁克军队则没这么幸运,他们的指挥官在骚扰党项人军阵时,被流弹击毙。他的亲卫队率领马穆鲁克骑兵们发起死亡冲锋,虽然党项人的先锋军阵几乎被摧毁。
但马穆鲁克人也丧失了他们的机动力量,再也无法抗衡后续的党项军阵。这让他们的步兵险些全军覆没——全靠夜幕才得以逃出三千余人。
这场萨迈拉之战,因为联军配合不佳而遭遇惨败。安布罗休斯麾下当天超过一千五百人战死或失踪,还有两倍于此的伤员需要照料。
而四散奔逃的马穆鲁克步兵几无生还可能,唯一安全撤出的一旅人马,还拒绝与安布罗休斯合兵,其认定他们会带来厄运。
联军因此失去兵力优势,不得不撤入临近的小城。
逃出生天的马穆鲁克军人躲入阿里·哈迪寺坊,他们打算置身事外,甚至向党项人投降。
而安布罗休斯则果断撤离并纵火,通过制造极大的混乱,骗过趁机进攻的党项人,向东击破阻拦,然后北撤。
平静祥和的城市变为废墟。
连续焚烧和劫掠三个村镇后,安布罗休斯成功掩护兵团主力撤退,并冒险伏击了一次追兵。当他率领四百七十一名骑兵返回阿勒颇时,所有兵团士兵向他行屈膝礼,包括伤员。
“打败仗的好将军?”提奥略一边鼓掌,一边问道。
又一轮赛马出了结果,这次的胜利者是个外国人,喊了两句拉丁语和不知道哪里的方言。
“没错。”
“这可不像你,安德烈。”提奥略看着他:“我记得你不喜欢输。”
“没人喜欢输。”安德烈点头:“您这次也没输。”
“哈。”提奥略摆摆手。
“这并非虚词。”安德烈起身后单膝跪倒:“尊敬的陛下,帝国和党项人并不是敌人。至少在它衰落前不是。免除惩罚性岁贡,去除侮辱性臣号的目的已经达成。”
“签和约了,不是吗?”提奥略也知道最初的目标已经实现:“可我的确想拿下亚美尼亚。完整的亚美尼亚。”
“要避开狮子受伤后的第一次反击。”安德烈安慰道:“我们讨论过的,陛下。党项人一定会报复。现在有古尔人和周人、岐人为我们分担怒火,不是很好吗?”
“这不一定,安德烈。”
“愿闻其详,陛下。”
“先看比赛吧。”提奥略示意安德烈坐好。
安德烈耐心看完一轮长程比赛。
“卑尔拿督可能出事了。”提奥略遣走侍卫们后说道。
“什么时候?”
提奥略摇摇头:“巴列奥斯已经很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了。据说他去了陕城。”
“可能是道路太远了。”安德烈安慰道:“战争时期,小心谨慎是好事。”
提奥略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笑道:“巴列奥斯查过保泰军的踪迹。”
“与安布罗休斯交战的那支?”
“对。”提奥略两手交握,拇指绕来绕去:“间谍们传回来的都是假信息。”
“战争时期……他们还在吗?”安德烈刚想辩解,半途转为询问。
提奥略慢慢摇头,又喝了一口。
联系不上的间谍,突如其来的党项援军,被派往陕城的卑尔拿督。安德烈本能的感觉不太妙。
他皱眉说道:“陛下,我们要早做准备。安布罗休斯应该整编他的兵团,东方至少需要调五个兵团充实防线。”
“安布罗休斯会是个好总督。”
安德烈意识到自己去阿勒颇的这段旅程,耽误了太多事情。而且很可能这个建议尼克鲁图斯已经提过了。
一旦安布罗休斯的兵团不能回防巴尔干,那震慑珈保亚力人和匈利亚人就要另想办法。单纯依靠目前巴尔干的兵力。
如果讨伐托多罗维奇,那瓦希尔就一定要善加安抚,但皇帝又不肯接受瓦希尔的讹诈,甚至还想坑对方一大笔钱。
这不单单是个兵事问题。无论赛尔亚维和珈保亚力怎么闹腾,都不能让他们去投靠匈利亚人。
否则,党项人真的发动报复时,巴尔干地区会有崩溃的危险。为挽回提奥略的信任,他绞尽脑汁想着实用且不会重复的建议。
提奥略则专心看比赛。
这场长程比赛很有看头,最开始便有两位骑手不相上下,但最后一圈时,他们被一位穿着华丽的骑士超越,那匹骏马后劲很足,在裁判摇旗之后,还全速奔驰了四分之三圈。
然后,骑士才放缓马速,小跑着来到离皇帝包厢视野最近的赛道。
“珈保亚力万岁!瓦希尔,万岁!”那个骑士高声叫喊,反复驱策。
提奥略和安德烈分别起身给他鼓掌,面带微笑。
“皇帝万岁,提奥略,万岁!”那个骑士又喊道。
他这次的呼喊,引来大量观众的回应,场内震耳欲聋。场外的人也感到很兴奋,纷纷打听赛马场内发生过什么。
在上午的比赛结束后,提奥略依照传统召见了十轮比赛的冠军。
这座竞技场并不只是娱乐设施,在最初就具有选拔人才,招徕豪杰的功能。
后来随着帝国的强盛,这里又成为内部派系表达政治立场的名利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