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永龙?!
陈安平愣了一下,就听郑泽严肃的对他说道。
“杨永龙此人麾下有土司精兵两万,世居兴化府,从他爷爷那辈算起来已经有将近百年的时间。”
“他爷爷于朝廷有功被封为宣慰司宣慰使,世袭到了他这一代足有三代人,杨永龙性情暴戾、雄猜阴狠,你要小心别与他结怨。”
陈安平稍稍一琢磨,问道。
“听师兄的话杨永龙此人不值得信赖,朝廷为何不裁撤了他的宣慰使一职以绝后患?”
朝廷当然想!光是海堂上书给元熙皇帝说起此事就有两次。
但杨永龙猖狂是猖狂对元熙皇帝却极尽阿谀之能事,去年天圣节也就是元熙皇帝的生辰,杨永龙备了一份厚礼。
他亲自率领人入山,寻找了十根百年老参,百年老参一根都难以得见何况十根?
元熙皇帝一高兴就断了裁撤其宣慰使的念头。
“何况我大魏边陲宣慰使有三十多个,裁撤了一个杨永龙其他宣慰使难免有想法。”
陈安平与郑泽二人聊了许久才返回家中歇息。
翌日,清晨。
陈安平此行前往泉州人可不少,他与萧允儿自然是形影不离,王朗也接到了吏部的任命。
调他前往户部,司职户部福建清吏司郎中,元熙皇帝的调派很有意思,就是在告诉陈安平在泉州府放开手脚干,后勤绝对有保障。
陈安平此行武将有花云,随行的情报人员有以冯毅为首的二十名地网探子。
扎根汴梁的这段时间地网发展的很快,以从荆城县来的十二个骨干为核心,成员发展到五十余人。
蔡勇、兰朵留在汴梁,协助白羽、陈石两人管理工坊、商行的生意。
安允纸、安允糖在汴梁城现在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上天下第一锅的生意,陈安平可谓日进斗金。
陈安平此行前往泉州府,还缺少一位能辅佐他处理政务的人,选来选去最后挑到了朝辰身上。
朝辰目前在国子监任职五经博士,官职不高但地位受人尊重。
陈安平邀请他之前心中没底,不知道朝辰愿不愿意离开京城随他一起去泉州府。
结果
朝辰一口答应下来,说与其一辈子在国子监里面做学究不如出去经历经历风雨。
同行的班底确定,其他就只剩下收拾行装,这些事情都是由萧允儿辛苦一下负责。
陈安平则前往汴梁城外的金池赴约,因为明日伯雅曦带领的北齐使团将要返回北齐,陈安平也将前往泉州。
汴梁,金池。
陈安平来的时候伯雅曦正在水池边望着一池春水出神,她今日换上了一身中原女子的衣裙、妆发,少了几分飒爽多了几分温柔。
“下官陈安平,参见公主殿下。”
图雅在伯雅曦的示意下朝远处走去,伯雅曦则微微扬起嘴角。
“私下里没有旁人,你何必做那些繁文缛节?”
陈安平直起身子,也笑了。
“刚刚的礼节是对公主殿下的,现在才是朋友之间说话,公主殿下怎么换上我魏人的衣裳了?”
浅绿色的对襟襦裙与初夏的景致很配,从外貌上看伯雅曦与大魏的女子不过是稍有不同。
“好看嘛?”
伯雅曦轻盈的转了个身,长发在风中微微扬起说不出的美丽令人心动。
“嗯。”
陈安平没有多说只是一个字表达出他内心的想法。
“我还以为你会赋诗一首,你不是很会写诗词么?”
伯雅曦的眼睛很漂亮,看着他的时候让陈安平的内心都微微躁动起来。
“我也以为今天来这里,公主会问我马中三宝的事情,而不是问我你的衣裳好不好看。”
陈安平答非所问,这句话一出口伯雅曦眼中的光黯淡了一些。
“你的马鞍、马镫,还有马蹄铁,会大大缩减北齐骑兵的优势,你我都明白。”
她这样说着一步一步朝陈安平走来,微微仰起脸。
“可是我理解你,陈安平,换做我是你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这宝贝献给我的国家,这就是你我的宿命。”
忠于彼此的家国,为此不惜做出牺牲,乃至失去生命。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见面,你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么?”
陈安平微微皱起眉头,不愿意回答她的话。
“北齐只要男人没有死绝
,不会让你上战场的。”
伯雅曦却不肯放过陈安平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假如,我是说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呢?你会怎么做?”
女人都喜欢假设出不存在的问题来问别人么?陈安平无奈作答。
“不会。”
伯雅曦听到陈安平的答案之后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很短暂,她转过身不在看陈安平。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杀了你,毫不犹豫的杀了你这个北齐大患。”
从她的语气中陈安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不禁笑了。
“你在撒谎,真有那么一天你绝对不会杀我,殿下,我向你做一个保证。”
伯雅曦没有转过头,问道。
“什么保证?”
“他日大魏北征统一黑水靺鞨、北齐的时候,我麾下大军一定不会殃及百姓,亦不会伤殿下分毫。”
伯雅曦轻轻咬住嘴唇,小拳头紧紧捏紧。
“陈安平你狂妄……”
“殿下说你我不得不屈从于宿命,为家国牺牲,等到两国统一天下太平的时候,你所谓的宿命不就消失了。”
伯雅曦猛地转过身一对眸子里面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被陈安平气的还是有其他的感情在里面。
“那为什么不是有北齐灭了你魏国?而是魏国吞并北齐?”
她气恼陈安平的话,却也对陈安平的气魄感到由衷的钦佩,两种复杂的情感令伯雅曦心中乱成一团。
“因为有我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说不尽的意气风发,雄心壮志,而这份自信陈安平唯有在她面前才会毫不掩饰。
“你在我面前非要这样嚣张跋扈么?”
伯雅曦快步走到他身前,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
陈安平却面不改色,从衣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到伯雅曦手里。
“我不过是在殿下面前不想伪装罢了,从汴梁返回大都一路上越来越冷,还望殿下珍重,珍重。”
说完陈安平转身离开,伯雅曦摊开手掌一看,她手里是一串用红豆编织成的手串,色泽适中温润。
这一别,下一次相见不知道又是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