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我安排的妥贴人生,我一一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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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此这般细细说了一番。
完颜雍脸色渐渐明朗起来。
“原来我身边还藏了一个女诸葛。”他赞许的点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青莲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不好了,小王爷,上将军来了,不等门房通报便直闯进来,说是要见您。”
完颜雍脸色一变:“他在哪里?”简薇同样脸色大变,她立刻反应过来向屋子跑去。
“我在这里。”淬色轩外响起一个冷冷的男声。
完颜雍和青莲皆是一惊,齐齐回过头去。只看完颜亮正从那芍药花圃前大步走过来。
完颜雍看着他神色不善,倒是先笑了起来:“怎的,这么着急见我?”
完颜亮说话间已经到了面前,只说:“我不止想见你,更想见见你那书童。”
完颜雍只装糊涂:“那还劳的将军大驾,只需带个口信,我自遣了他巴巴的去侍奉将军。”
完颜亮哼了一声,到了他面前却不停步,径直向屋里走去,完颜雍脸色一变,忙追上去,他已经抢先一步进了屋。
屋里静无一人一眼便望到了头,完颜雍略略松口气:“亮兄这是做什么?倒也真是不见外。”
“那个书童呢?!”完颜亮四顾张望。
“书童自然是在书房。这里是我娘亲的旧居,除了我,也不许旁人来。”
“可是我可听说有人天天都有人往这里送饭菜。难道是送来摆个样子,等夫人从辽阳回来了再吃。”
完颜雍笑了一下,余光瞟过那战战兢兢跟进来的青莲,道:“府里的习惯,还不用将军来操心吧。”
完颜亮冷笑:“你的习惯我没空理会,只是想见见你那书童,只怕四王叔对你那书童也很有兴趣呢。”他边说着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径直走向卧室,完颜雍心一紧,紧随上前。
只见卧榻上被褥鼓鼓囊囊,完颜亮冷笑一声,伸出去手拉住那被角就要一掀。完颜雍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中惊色毕现,只低低了唤了一声:“二哥。”完颜亮在家中排行老二,幼时孩童嬉戏时他总这样叫他。
完颜亮愣了一下,脸上神色变了几下,缓缓松开了那被角,柔软的锦缎上印下一道重重的痕迹。
完颜雍轻轻松开了他的手。
他转过身来,笑了一笑,完颜雍也随着笑笑,暗自松了口气。可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他突然转身,一步上前一把掀开了那锦被。
完颜雍大惊失色,眼睁睁看着那柔软的被子自眼前落下,软绵绵的跌落在地毯上。
可是被子里空空如也。
完颜亮疑惑的看向完颜雍。
他心里闪过数个念头,马上回了神,不动声色的回看过去:“这是我娘亲旧时所居,一直不敢擅动分毫。即使四王叔,也不曾踏入半步。”
完颜亮神色微动,定定看了他一眼,半晌,拂袖离去。
完颜雍站在原地,又看了一眼那软榻,确实空空如也。
他环顾四周,屋里只有这么大,她到哪里去了?
正想着,屋外偷偷蹭进来一人,正是简薇,她抚着胸口瞪大眼睛紧张兮兮的问他:“他走了?”
他点点头:“刚才你不在屋里?”
“对啊,”她俏皮一笑,“我在门口的花丛里,知道他要进屋,怎么会傻到往枪口上撞。”
他疑惑的挑挑眉,她笑着纠正:“是往刀口上撞。”他温柔的看着她,花瓣落了一头一身,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摘下她头上的一片片碎花瓣。指尖留香。
她开始还能自若的站着,渐渐的便不好意思的低了头,只专心去看那地上的青砖。
完颜雍心头一动,终于轻轻拥她入怀。
他的肩膀温暖宽厚,有某种水果味道的清香,是那般熟悉而陌生的味道,她脸颊发热,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暗自涌动。
过了一会,只听完颜雍轻声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要送你去个地方。”
她安静的听着。
他细细的解释:“明年我要随元帅南征,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私下的部署和铁浮屠的装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此一去,少得半年才能回来,你在这里我不能安心。完颜亮的脾气向来不依不饶,他必要把这潞王府翻过天来确定了才肯罢休。”
她把头侧靠在他胸口,柔声问道:“什么地方?”
“皇宫。”
她猛然一惊。
他安抚的拍拍她的背:“不用害怕。宫里的张昭媛是渤海人,和我娘亲素有来往,我会拜托她照顾你。等我明年立了战功回来,便请圣上做主要了你,到时候,再不必有任何担忧。”
简薇听了他这一席话,也不再吭声,她相信他说的,必定能做到,是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一心沉浸在他温暖的怀中,很多事情忘了去问,很多东西忘了去想。其实色令智昏并不是男子的专利。
第二天来送早餐的换了一个小厮,简薇好奇的问起青莲,他支支吾吾的说出府去了。
等完颜雍过来,他见她认真,倒也不瞒她:“青莲私下故意漏了口风,我打发她出了府。”
她回忆起她那天那奇怪的问话,之前她并没有透露自己是女儿身,当时只以为是完颜雍告诉了她,也没有多想。
她想起青莲素日看完颜雍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轻轻叹口气,不再多问。
完颜雍早上进宫借口李氏名义见了张昭媛,只说是母家的孩子,进宫学学规矩。张昭媛天生和气,并未多问,看了李氏的面子便应承下来。
他一一的讲给简薇听,又再三叮嘱她进了宫万不可再争强好胜,只要呆在张昭媛身边,她自会护她周全。他忽的想起什么,又偏头叹口气:“只可惜如此佳人,我倒真怕一不小心被皇上看进了眼里,到时候可要怎么开口去求他呐。”
简薇看他极力显出那紧张的样子,不由扑哧一笑,道:“那你这样费尽心思的筹谋,岂不是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他被她这荒唐的比喻惹得大笑,揉揉她的头。她也抿嘴一笑。
到了黄昏,潞王府的管家张谨言亲自送了衣饰过来,完颜雍对他很是亲厚,只对简薇说:“如果我不在京城,你有急事尽管可以找他。”
张谨言到了门口,却不进屋,只站在那门旁,说道:“小王爷,车马都备好了。”
完颜雍看了简薇一眼,轻声说:“走吧。”
马车静静的穿过御街,因着潞王府并不在近皇城的里坊,而是在皇城以南,依次过了皇门、朝元殿、延光门,简薇终于忍不住,悄悄掀开马车的纱帘,向外瞅着,只看街道宽阔似有二十余米宽,道旁的御廊旁种了垂柳和不知名的花草,垂柳下的排水渠水声潺潺。
暮色渐深,终于看不真切,她放了纱帘回身坐好,这才发现完颜雍一直静静的看着她。他的目光中温柔的流淌着一些她熟悉的东西。
到了西千步廊外马车终于停下来。她心知到了,张谨言停了马,却并没有来请他们。
这样的情景下,似乎该说些什么,可是简薇觉得自己突然变得笨嘴拙舌,所有的伶俐都不见了,完颜雍还坐在旁边,她心头一动,起了身,在他嘴角轻轻吻了一下。
完颜雍缓缓绽出一个笑意,他缓慢而坚定说:“明年我一定会带着军功回来娶你。”
她心里模糊的闪过一个不详的念头,还来不及细想,他已经掀开了门帘,把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她手里,温柔的说:“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