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有些办得成，有些办不成，而那些办不成的事中，有很多并不是因为难，而是办的人没有用心。

就在蔺晨安下了死命令之后，姬堂等人被刺杀一事果然有了进展，说来也是可笑，这件事竟然还跟蔺采儿有关系。不过并不是蔺采儿派人刺杀他们的，而是珲春。

珲春是东陈国的人，一直埋伏在蔺采儿身边，不过就是为了找到那块象征身份的玉佩！她本以为姬堂等人被刺杀之后南坞会立刻发难，但是没想到蔺采儿却意外死亡。

这个消息传到蔺晨安耳中之后，他沉默了很久，他和蔺采儿一样，他们出身江湖，身边有很多身份莫测的人，另一方面，其实他还比不上蔺采儿，因为蔺采儿身边的那些人中，至少有一部分是死忠于她的。

可是，自己呢？

那天蔺晨安独自在诺大的宫殿坐了很久！

但是他不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是大将军查出来的，而是赭思铮！

赭思铮是个聪明人，在听说珲春的作为之后就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冷静，最重要的是，在调查行刺一事中，他早就已经将重点转移到和青枣有过节的人身上，其中蔺采儿自然是第一个。

于是他查到了凌飞！

怎么说呢，这个人太奇怪了，明明身手不错，但却甘愿听从蔺采儿吩咐，最重要的是，蔺采儿身边这样的人还有很多，起初他怀疑是蔺采儿，但是蔺采儿尚且自顾不暇。就在最关键的时候，珲春拿出了玉佩！

其实赭思铮并不能完全肯定就是她，于是他将消息“不小心”透露给了大将军，剩下的自然就有人接手追查了。

结果自然是在意料之内的！

“陛下，大将军求见！”邹公公在门外禀报。

“让他去御书房等着！”蔺晨安抬起头，眼睛已经有些红了，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怎么，看上去有些吓人。

而蔺晨安似乎也注意到这一点，又吩咐道：“打水来！”

有宫女迅速送上了热水，但蔺晨安只是看了一眼就让她们端了出去：“换冷水！”

邹公公就在旁边站着，但却没有说话，看着宫女们换了水，蔺晨安洗了一把脸，这才出了门。

“陛下！”大将军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此刻看到蔺晨安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只是开门见山的说：“属下觉得有些不妥！”

“哦？”蔺晨安边走边问：“大将军是指什么？”

“珲春身为东陈国的人，这么轻易就潜进我大齐皇宫，保不准还有其他心怀鬼胎的人，可要彻查一番？”这件事想想是挺恐怖的，太后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却是他国探子，还能轻易绕开太后刺杀南坞太子公主。

“大将军可是有主意了？”蔺晨安自然知道自己身边并不干净，但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要说有些事，还真得粗人来办，于大将军还真有有办法。他站起身：“回陛下，臣在边疆时军营中自有一套辨明奸细的办法，倒不如用在宫里试试！”

“哦？是什么办法？”蔺晨安还真来了兴趣，他出身江湖，从未进过军营，自然是不知道的。

“先查户籍，边疆战士多是农户出身，很多人都是认识的，可互相做担保，那些没有人担保的人，身份就尤为可疑。”大将军想了想，又补充道：“即便是有了担保也不能放松，还要让担保人描述长相，以免有人冒充。”

“没有担保的呢？”蔺晨安有些好奇，总不能都是奸细吧！

“陛下，军营中战士万万千千，总有些人地处偏远，没有人见过，但这样的人毕竟是在少数，可查军功进行辨别，能立军功者，必然有人熟悉，再去找那些人描述特征，如果既没有军功，也没有担保者，就要派人去原户籍查探了！”

方法复杂了些，但终究还是可行的，不过......

蔺晨安想了想，沉了脸：“宫里并不可行。”

皇宫中那些个宫女们倒还能用这样的办法辨别，但是暗卫就不行了，皇家暗卫一般出身于训练营，很少有人出现身份问题，但是早些年，不管是蔺采儿还是他自己，为了稳固势力，都启用了大量的江湖人士，这些人才是最复杂的！

并且，还见不得光！

大将军并不傻，瞬间就想到了问题的关键，但还是开口劝到：“总要把明面上的查干净了！”

蔺晨安也就同意了！

其实若要是别的地方，这还真是个好方法，但蔺晨安的宫里并不适用，这里很多太监宫女都是宫变之后进宫的，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而最有可能是奸细的，恰恰是那些前朝遗留下来的人，但是那些人又能互相作保。

这一点，两个人都没想到，因此查了一圈，还真没发现什么！

蔺晨安脸色有些不好看，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将那些江湖出身，没什么担保人的人都送出宫了。

“这个蔺晨安是在自断臂膀吗？”

听说这件事之后的青枣很是无奈，江湖出身的人，本就备受争议，蔺晨安却又将他们送走，百姓们又不是瞎子，蔺晨安这么做，只能留下个过河拆桥的名声！

次日，也不知道蔺晨安受了谁的点拨，竟然直接放出皇榜，称那些人劳苦功高，此次放出宫不过是让他们安享晚年，与此同时，蔺晨安特意拨了一块地让他们集中居住，他们只需要进行劳作便可衣食无忧。

只是，那些都是江湖人啊！很多人都直接离开了！

“秦白，去查查看蔺晨安昨天都见了什么人。赭思铮，你去探探将军府！”蔺晨安这个举动倒是让青枣上了心，如果是蔺晨安自己想到的还好，但若不是，那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传进门，这声音青枣很熟悉，名字也脱口而出：“书歌？”

没错！来人正是书歌！

在场的人都很是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来找青枣！

“我干的！”书歌说这话的时候，人还没走进房间。

这个细节让秦白沉了脸色，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书歌却早就听到了，这是不是说明，书歌本身也是个高手呢？甚至说，和奕郢不相上下！

其实还真是误会，书歌本身是会功夫的，也不差，但是和奕郢相比就有些不够看了，但是她胜在耳朵非常灵敏。

“你没事提点他干什么？”青枣并不怀疑书歌，只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做。

“你那贵妃都已经不见了，我还不得找个人替上去啊！”书歌笑了笑，仿佛并不在意青枣和洛辞的关系。

“这话你让谁说的？”青枣很是意外，自己倒是还没想到让人替代涂烟烟，不过最关键的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这样的人。

“宰相府那位呗！”书歌说话的时候，脸上尽是看好戏的表情：“主子说了，我一进宰相府，公主必然能都猜到，既然猜到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个人就交给公主了！”

宰相府的小姐？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那明明是个假的啊！嫔妃进宫都有很严格的要求，其中验身更是重中之重，这怎么可能瞒过那些人呢？

“书歌姐姐，你是在开玩笑吗？”青枣一脸的一言难尽。

“知音这种事，未必就要进宫！”书歌笑了笑：“蔺晨安那个脑子，这么久都没怀疑郭缜，若是让他接触到了，就更不会怀疑了，再说郭缜还小，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收了，最多就是常常见面什么的。”

这话还真是，宰相府的少爷荒唐不经事，这么多年竟然只是领了个闲职，甚至都没有参加朝会的资格，如今出了个聪明伶俐的姑娘，年纪还不大，多亲近些，倒是没人会说什么！

“这还只是开始，郭缜那个人挺聪明的，做了这么多年女孩，他身边的丫头都没有看出来，不妨事！”书歌很自觉的坐下，并给自己倒了杯水：“不过，我在宰相府的时间够长了，该走了，往后你们自己找人和他接触吧！”

书歌是以伤者的身份进去的，倒是真的不能待太久，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对郭缜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他如此听话！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青枣认为，不管书歌做了什么，最后还是把人交给自己，这就够了。

“书歌姐姐，接下来你要去哪？”青枣问话的时候很是乖巧，让书歌有种还在灵宝斋的错觉。

只是，姑娘毕竟大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

“哪都不去，就在京城看好戏，给主子看好门！”书歌没有说谎，她倒是真的哪都没打算去了，左右主子要做的事不让自己插手。

想到这，书歌偷偷看了青枣一眼，尽管主子没有说，但是她总觉得主子是怕青枣再出什么问题，手中没有能用的人。

就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蔺晨安已经悄悄出宫了，看着目的，正是宰相府的方向。

阿七躲在暗处看了看，眼神有些担忧，但更多的是期待。

书歌那鬼丫头，会在做什么呢？（未完待续）